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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离得那么近, 彼此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沈龄紫的脑海里掠过一幅幅亲昵的画面,甚至开始分辨不清眼前是梦境还是真实。
为了证实,沈龄紫伸手掐了一把梁焯的面颊。
男人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样子, 却被女人掐着脸也没有半点脾气。
梁焯只是一脸宠溺地抓住沈龄紫的手,低头去探她的唇。
但沈龄紫躲过去了,她嘴里念叨着:“我在做梦啊。”
事实上,梁焯不止一次出现在沈龄紫的梦中。
沈龄紫至今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却仿佛熟悉他身上的每一寸气息。每每梦境都是那么真实,上演过的画面不断地重复交替。
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让人热血澎湃的, 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大抵是印象太过深刻, 即便她想忘掉, 有些东西却一直深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段时间里, 沈龄紫努力在让自己忘掉这个男人。
可似乎越是想忘记, 内心深处越是会为对方保留一个位置。
越是要忘记他,越是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而这个人现在又出现在了眼前。
“梁焯。”沈龄紫嘴里喃喃这个名字, 觉得很熟悉, 又一时之间想不到是在哪里听过的。
醉酒让她的脑袋里一片浆糊,分不清今夕何夕。也让她脸上粉嫩得像是一块果冻, 似乎等待人来品尝。
梁焯伸手抚开了沈龄紫脸颊上的发, 让她整张小脸都在自己的眼前, 毫无保留。
小女孩长大了,依旧还是精致的五官,一眼就被吸引。
“你不要出现在我的梦里了好不好?”沈龄紫一本正经地看着眼的人。
梁焯刚毅的脸颊被她刚才捏得有一块微微发红,但他也不恼,认认真真回答她的问题:“不好。”
沈龄紫闻言轻哼了一声,警告眼前的人:“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生气了怎么办?”梁焯哄小孩子似的, 眼角微挑,透着不羁。
“生气了就咬人。”沈龄紫说着还真的要朝梁焯扑过去。
梁焯小心护着怀里这个醉鬼,声音里裹上了几分沙哑:“小兔子急了就咬人?嗯?”
“我不是小兔子!”
“那是什么?小绵羊?”
“我是小狮子!”沈龄紫说着还学狮子的吼叫,嗷呜了一声,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像只小奶狮。
她是狮子座的,生日在八月。
她说自己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狮子,因为她是狮子座。
她还说自己要养一头小狮子,那样一定很酷。梁焯不解风情地打断她,说养狮子是违法的。
五彩的灯光在头顶一闪一闪而过,几缕淡白色的灯光刚好打在沈龄紫的身上,她露在外的肌肤透着白,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梁焯勾起唇角,摸了摸沈龄紫的脑袋,仿佛她真的是一只呆萌的小奶狮,“我带你走。”
沈龄紫摇摇头:“我不走,我还要喝酒。”
“不准喝酒。”梁焯沉了声。若不是他今晚特地过来,她现在又会在谁的怀里?思及此,梁焯的面色沉了沉。
包间里面一群人在嘶吼,共同创业的艰难,眼泪和笑声交织在一起。
这一路走来说不难是假的,一帮有着同样梦想的人组成一个小家庭,然而现实让他们被一点点磨平棱角。
这其中的辛酸,沈龄紫比任何人都清楚。
从小到家沈龄紫并不受家里人的喜爱,所有的光芒都是姐姐沈惜霜的,她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想要被夸奖。
天性开朗的人却因为不断地被否定,从而变得自卑和退缩。
沈龄紫看着眼前的梁焯,突然笑了一下。
她这个人其实挺乐观,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一脸笑意。即便工作上遇到问题,也会极力去克制自己的情绪。
然而笑了一个晚上,她突然就有点想哭。
“你别碰我,我要回家了。”沈龄紫伸手欲推开梁焯。
可她本来就醉,没有力气,反而被梁焯抱得更紧。
梁焯照顾人的方式从来不像现在这般又耐心又细心,沈龄紫是唯一一个。
一墙之隔,若是让包间里的梁潇知道她哥会那么客气地对待一个醉鬼,怕是一口血给自己怄死。
其实梁潇今晚不喝酒,有绝大多数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哥,她不敢自己醉态的样子给梁焯发现,因为怕被梁焯抽筋扒皮。
还记得梁潇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那天她兴奋地喝了乱七八糟红的白的啤的,酒的后劲让她醉得走路都不稳。
即便是成人礼过后,梁潇还得老老实实踩着家里的门禁点回来。不巧的是,刚回家就和她老哥撞了个照面。
梁焯蹙眉问梁潇喝了多少。
梁潇也不敢说多,只说自己喝了一瓶香槟。话刚说完,猝不及防就一口吐了来。胃里翻江倒海的东西全部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幸好梁焯躲得快,否则殃及了一身。他这个人又极其的爱干净,当时就拎小鸡似的把梁潇拉到了楼上,二话不说直接让她站在冰冷的莲蓬头下清醒脑子。
“喝那么多像什么话?你身边那群又是什么东西?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找死吗?”梁潇教训梁潇的时候真是一点情面都不会给,甚至满脸的嫌弃。
别说,这招还真的挺管用。梁潇当时就怕了,颤着身子站在梁焯面前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喝那么多了。
但凡梁焯拿出对妹妹梁潇十分之一的恶劣态度对待沈龄紫,梁潇都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对待沈龄紫,梁焯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
身边偶有人经过,梁焯贴心地将沈龄紫护在怀里,不让人看到她的醉态。
他足够的温柔细腻。
“我要回家。”沈龄紫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开心。
他稍一放开,她就摇摇欲坠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
梁焯干脆一把打横将沈龄紫抱起,“我带你回家。”
从大厅一路出去,路人的眼中,高大英俊的男人抱着瘦弱美丽的女人。
有些人天生吸引外界的目光,他是天之骄子,处事从容自信。
梁焯妥帖地护着怀里的沈龄紫,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膛,让她的身体被自己裹挟。
坐在车上的严泰眼观六路,立即开了车门。
梁焯不疾不徐地抱着沈龄紫上了车,吩咐严泰目的地。
严泰忍不住问了一句:“二小姐还在里面吗?”
梁焯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应该吧。”
严泰张了张嘴,有些话也不敢说出口,怕逾越。
车上的沈龄紫也不老实,非要脱衣服,嘴里喊着:“热……”
梁焯让严泰开了空调,低头问沈龄紫:“还热吗?”
“嗯……”沈龄紫企图要扒自己的衣服,被梁焯按在怀里。
坐在驾驶座上的严泰目视前方,努力做不听、不想、不看、不问。
梁焯今天身着一件黑色衬衫,这会领口已经被沈龄紫给捏皱了。
沈龄紫就这么坐在梁焯的怀里,双手攥着他的衣领,小孩子似的需要被保护。
“现在在回家的路上吗?”沈龄紫询问。
梁焯笑:“不是,我要把你卖了。”
沈龄紫歪了歪脑袋,问:“梁焯,你是坏人吗?”
梁焯点点头:“我是。”
他们上次似乎就这个问题有过一番讨论。他说他是坏人,只对她一个人坏。
但沈龄紫并不相信这句话。
沈龄紫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她小声地说:“梁焯,你是花心大萝卜。”
梁焯闻言轻轻捏住沈龄紫的下颚,让她与自己目光对视。
风评被害,他得为自己正名:“我为你守身如玉,你说我是花心大萝卜?良心呢?”
沈龄紫这会儿哪里听得懂这些,看着梁焯漆黑的双眸,说:“他们说你身边有好多女人,你很爱玩,你见一个爱一个。”
不仅如此,沈龄紫也亲眼目睹他身边有其他异性。
梁焯咬咬牙:“谁说的?”
沈龄紫想了好一会儿,嘴里蹦出一个名字:“于荣轩。”
梁焯心里虽然气,可看着沈龄紫的样子,莫名又是一阵阵的柔软。
顾忌着车上有严泰,他不好太放肆,只能忍着。
可偏偏怀里的人不安生。
沈龄紫大概还是觉得热,坐在梁焯的身上动来动去,扭来扭去。
“别动。”梁焯拍拍沈龄紫的脸颊,脸色说不上太好看。
无论是哪个男人,这会儿都不会有好脸色,毕竟香软在怀,一股股奶油般的香味直击心脏。明明近在眼前,却无法肆意。
梁焯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喜欢奶油的味道,可碰过一次之后,就无法自拔。
沈龄紫却一下子就委屈了起来,憋着嘴说:“你干嘛那么凶啊?”
“哪里凶?”梁焯朝怀里的人抬了一下眉,模样性感。工作时候,他的身上既有成熟男人的味道,私底下时,他身上又不乏一种年少轻狂。
沈龄紫的声音闷闷的,说:“我已经很努力了,能不能不要凶我了。我也可以和大姐一样优秀,被所有人夸奖的。我以后一定会成功的,别凶我了好不好呀?”
她看着他,满眼的雾气。
梁焯默了默,终于还是低头,轻轻地吻住沈龄紫的双唇。
她喝了酒,嘴里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混杂着酒香,还有她身上的奶香。
梁焯平日里喜欢小酌几口,但上好的佳酿似乎也比不上眼下这一口。
他又爱又怜惜,吻得小心翼翼。
梁焯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曾经到沈家做过客。那是沈家老太爷七十岁的寿宴,高朋满座。一直生活在国外的梁焯难得回国一趟,便被爷爷带着一起去了沈家。
去的路上,爷爷还跟梁焯打趣,说沈家里有他未来的媳妇儿,让他自己看好了,以后要娶的。
梁焯那会儿大概八九岁的年纪,该懂的都已经懂了,对于爷爷这个玩笑表示很无聊。可不知怎么的,他却记住了这件事。
到了沈家,大人们寒暄,放孩子自由活动。梁焯无意间上楼,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沈龄紫,你就不能学学你姐姐吗?你姐姐会跳舞会演讲会钢琴,嘴巴又甜。你看看你,一天天到晚的就知道闷在房间里不出来。客人们都在楼下,你也不下去。”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
女人的声音说不上好听,甚至在梁焯听起来还有几分刺耳。
等女人走后,梁焯鬼使神差地走到那个房间的门口,就见一个小女孩手拿着画笔坐在地板上。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小女孩的身上,连她脸上那层柔软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像是一个精致的布娃娃,明明浑身上下精致,却好像破败不堪,莫名让人心软。
沈龄紫小梁焯两岁,那个时候大概也就六七岁。她的个头一直比同龄的女孩子要小一些,人长得瘦且白,头发蓄得长,穿了一条白色的公主裙。
或许是刚被人一顿“训斥”,她整个人看起来无辜极了。见到梁焯时,她那双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他,面无表情地说:“你找沈惜霜吗?她在楼下。”
“你叫什么名字?”梁焯问。
“我是沈龄紫,你找错人了。”她说完转头开始画画,也不再搭理身后的人。
过了一会儿,见梁焯还在那里,沈龄紫便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她脸上的表情,简直是无情。
等梁焯真的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她的眼眶都是红的。
她咬着唇,尖细的下巴微微颤着,眼泪从嘴角滑落的同时,手上的画笔还在画布上作着画。
时间过去已经太久,沈龄紫早已经忘记自己见过梁焯,可梁焯倒是一直记得。
再后来,爷爷无意间打趣问梁焯看上沈家哪个千金,梁焯情不自禁地就说了三个字:“沈龄紫。”
话说出口梁焯就红了脸。
她诺诺地说:“别凶我了好不好呀?”
梁焯的心里就柔软得一塌糊涂。
沈龄紫被吻得晕头转向的,嘴里哼哼唧唧,双手不自觉地攀上梁焯的脖颈,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车子开过一个减速带,突然震动了一下。
两个人的牙齿稍微碰撞了一下,沈龄紫呜呜呜地说:“疼……”
这个吻被生硬地打断。
正在开车的严泰连忙老实地解释:“刚才是减速带。”
这一路严泰开车惊心动魄的。
他在梁焯身边做了四年的助理,这是第一次见到梁焯如此亲昵地对待一个异性。
他当然知道身后的女人是谁,只不过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她。
于是那一瞬间,严泰明白了梁焯最近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果然,再理智的人,碰上感情的事情就不能公事公办。
梁焯没有理会严泰,他单手捧着沈龄紫的脸颊,用拇指拭去她唇上的水光。
怎料,沈龄紫也学梁焯的动作,伸手摸了摸他的嘴唇,带着娇嗔的语气说:“还要。”
“还要什么?”梁焯低头,与沈龄紫脸贴着脸,把自己的耳朵贴在她的唇边,用彼此才能听到唇语。
沈龄紫下意识张口轻轻咬住梁焯的耳垂,喃喃的像是要说话。
因这个动作,梁焯一怔,身体陡然紧绷。
不知是否应该庆幸她喝醉了。那次她喝醉的时候也是这样,贴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只乖顺的小猫,张口轻咬着他的脖颈,在他脖颈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印记,那道痕迹一直过了一周才全部退色。
这对梁焯来说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他的心里酥酥麻麻的,触碰到她的时候便会有一种情不自禁的吸引。
似乎吸引着他去犯罪。
又吸引着他去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