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挡住这些狗娘养的!”
1小时。美国务卿艾奇逊再次给密苏里的总统打电话:“总统先生,消息很糟,沿着三八线的是武力进攻。”杜鲁门火冒三丈,大骂道:“迪安,不管怎样,我们必须挡住这些狗娘养的!”杜鲁门回忆说:“共产主义的人在朝鲜的所作所为,就同希特勒、墨索里尼和日本人在十年、十五年和二十年前的所作所为一样。我深切地感觉到,如果听任韩国沦丧,那么共产主义的领袖们就会越发狂妄地向更靠近我们海岸的国家进行侵略。”艾奇逊建议总统“尽速”返回华盛顿。一小时后,总统“独立号”座机升空。然而,杜鲁门总统的几位助手和记者还沉缅于悠闲的周末假日之中,在总统座机起飞小时后才乘坐美国航空公司的专机返回。
韩参谋总长蔡秉徳乘车赶往议政府第7师指挥部。为确保汉城和议政府,不顾第7师师长刘载兴和第师师长李亨根的激烈反对,强行命令组织部队实施反击。同时命令第1师“死守阵地。”
小时。美国驻韩大使穆乔虽然不同意李承晚总统撤出,却十分怀疑韩国的部队能否坚守住汉江这条三八线与汉城之间唯一的天然屏障,进而做出了使馆和侨民撤离汉城的决定,美国大使馆通过电台广播要求1小时内,运送美国侨民的车辆必须到达预先指定乘车点,不过大使本人还继续留在汉城。当根据美国的安排,挪威和中国的两艘货船前来韩国运送这些避难者时,面对船上中国人的面孔,美国侨民想到了中国的“海盗船”,都不敢上船,所以尽管挪威的货船是装化肥的,体面的美国人也不顾恶臭,争先恐后往上挤,最后,仅有1个人居住舱室的货船竟挤进了68人。
美国的撤离侨民计划称之为“油煎饼计划”,是一年前在驻韩美军顾问团和大使馆协助下,由东京远东司令部制定的。由于美海军、空军和美国使馆共同努力,这次紧急撤离组织的十分顺利和有效,结果,全部美国的侨民,包括男人、妇女和儿童一个也没有丢下,甚至没有一个人受到重伤。这也许是战争初期,美军干的唯一一件漂亮事。
小时。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雷将军和国防部长约翰逊确信无须留在华盛顿处理朝鲜半岛的危机,便乘飞机去弗吉尼亚的诺福克,按预定计划与各界名流举行会议。这点小事根本用不着这么大官去处理。
6小时。韩国第7师向德亭——东豆川方向实施反击,第师向议政府——抱川方向发起了反击,其中第7师取得了有限的战果。但是,韩国电台向全国进行了夸张的广播:“第7师实施反击,共杀伤敌军1580人,摧毁坦克58辆,并破坏或缴获了其他各种武器”。但其它多个方向的失利却没有播报。
7小时。联合国安理会以9票赞成对1票弃权、0票反对通过了美国的提案。决议对朝鲜军队“向韩国发动武装进攻”表示“极大关切”,并且呼吁“立刻停止敌对行动”,朝鲜军队应撤回三八线。这是联合国对朝鲜战争的第一次决议。
8小时。早晨,汉城的市民开始听到了炮声,但是市民们尚未动摇,还在街上欢呼为陆续北上的全副武装的部队送行。这时,美国驻韩国大使穆乔在汉城中央广播电台发表广播讲话,赞扬韩国军队的顽强精神。他说:“韩国能够保卫住。希望大家团结起来,尽到自己的责任”。军事报道部公布的战果,都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同时,韩国军队组织的第、第、第5师和首都师向汉城方向实施反击。蒙在鼓里的自然是民众,也正是这一连串的谎报,造成了日后市民对韩国政府和军队的极度不信任。
因白宫修缮,近一段时间美国总统杜鲁门一直在白宫斜对面的宾夕法尼亚大道1651号的布莱尔大厦召开各种会议。这次会议的主题是讨论朝鲜战争问题,而会议一开始却没有讨论朝鲜战争问题,反而是按照麦克阿瑟(人在日本)要求,首先由国防部长约翰逊宣读了一份麦克阿瑟关于台湾问题的长篇备忘录:麦克阿瑟呼吁杜鲁门总统改变1月份所宣布的美国无意保卫台湾的政策。他把台湾喻作“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和潜艇供应船”,认为把它拱手让给一个不友好的政权“对美国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麦克阿瑟表示愿意甚至迫切希望访问台湾并作一番调查,以确定为保卫这个岛屿免遭侵略对“军援的需求和限度”。接着,与此相呼应美国参联会主席布莱德雷宣读一份以约翰逊名义作出的备忘录。这所以能把这件事放在第一位,这都是美国的“中国院外活动集团”(中国国民党支持)和共和党人的紧急呼吁,杜鲁门心无定论,他巧妙地把话岔开,没有对这个问题进行讨论。
这时,伺奉总统的管家和饭店经理招呼用餐,打断了会议。餐后,撤出杯盘,这张椭圆型红木桌就成为正式的会议桌,看来,美国人也有着急的时候。接着会议讨论了朝鲜的局势,并决定:授权麦克阿瑟向韩国人运送军援以外的武器和其它装备;动用空军掩护美国妇女和儿童撤退,对企图阻挠撤退的一切朝鲜飞机和坦克进行还击;命令第7舰队从菲律宾向北移动,以阻止中国共产主义进攻台湾,同时劝阻国民党中国人不要采取任何针对大陆的行动。在这次会议上还确定不允许麦克阿瑟对台湾作调查性访问,“直到决定采取进一步行动时”,并认为台湾的前途将由联合国或者对日和约来决定。这个会议命令美国海军和空军部队向朝鲜出动,“毫无限制”地攻击三八线以南的朝鲜人民军部队,支援韩国军队作战。并正式批准了派遣第7舰队入侵中国台湾海峡,武装阻止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台湾,在台湾海峡实行所谓“隔离”政策的决定,并背弃有美国参加的有关台湾归属中国的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宣言,声称“台湾未来地位”未定,准备将纯属中国内政的台湾问题提交联合国决定,制造中国的分裂。
此时,美国海军第7舰队的9艘作战舰船已经从菲律宾起锚,驶向了台湾海峡。在当时通讯不够发达的情况下,美国在战争爆发8小时就作出了针对中国行动的决定。这也标志着美国迈出了卷入战争的第一步,同时,也为中美之间的抗争奠定了第一块基石。
在中国的北京,中国共产党机关报《人民日报》在第一版显著位置刊登了朝鲜战争爆发的消息。这是,中国报纸出现的第一个关于朝鲜战争的报道。
0小时。在东京的麦克阿瑟强烈反对穆乔大使关于撤离平民的决定。他对美国到日本的巡回大使约翰·福斯特·.杜勒斯说:韩国部队能够重整旗鼓,把入侵者赶回去。他感到穆乔的行动“是操之过急”,当然他是执行华盛顿的命令。将军觉得“没有理由惊惶失措”,他不认为“这是一场由苏联支持的全面进攻”。
根据李承晚的旨意,韩国国防部长申性模召开发所谓“军事经验者干部会”,因为对具体的战况不清楚,所以,参加会议的元老们也拿不出什么意见来。反而是站在讲坛上的蔡秉徳以他那宽肥的身躯、喋喋不休的说道:“我军已突入海州,将敌压制在议政府以北一线。”“我军已做好了未来三至五日占领平壤的战略部署。”参谋总长的发言很有说服力,议员们的疑虑消除了,他们很快便通过了“政府进入非常状态、向联合国通报、激励前线居民、拨出紧急军费”等议案。汉城市内的宣传车不断广播着“我军已在三八线击溃了敌军的进攻,明日稍后即可占领平壤,请大家放心,请大家放心……”
1小时。朝鲜人民军在汉城附近击落了架B—9飞机。
小时。朝鲜人民军开战第二天,在春川方向,彻底扫荡了瓮津半岛、开城地区;第6师的部队强渡海湾并攻占了金浦机场方向的居民点;在汉城方向,第1、4师攻占了汶山、东豆川、议政府等城市,第师正在进攻江原道府春川市;在日本海沿岸一带,部队的推进仍在继续,注文津港已被攻克。
41小时。麦克阿瑟和巡回大使杜勒斯吃完晚饭,一起欣赏了一部电影,这是麦克阿瑟长期生活的一部分。虽然当晚参谋们接到了韩国陆军正在撤退,战线正在“崩溃”的消息,但是没有人敢报告,因为麦克阿瑟讨厌任何人在看电影时打忧他。
4小时。晚上十点三十分,李承晚要秘书给日本远东司令部打电话,找麦克阿瑟将军,得到的回答是“元帅已经睡觉了,再见。”李承晚又直接与远东司令部民政局长通话,然而霍特尼局长的回答仍是一样。李承晚只得说道:“好吧,元帅起床了请转告他,如果你们再不赶紧援助我们的话,在韩国的美国人将都会被杀掉的!”一旁的李承晚夫人听到这句充满威胁口气的话赶忙伸手要捂李承晚的嘴,但李承晚扭过身去,重复着对着电话喊“一定要告诉元帅”!李承晚在美国居住多年,他的英语是非常好的。
46小时。韩国总统李承晚和他的家眷及几个贴身的内阁成员在黑色的夜幕中乘火车撤离汉城,前往大邱。专列又脏又破,上了车的李承晚横躺在座位上,头枕着扶手,夫人为他披上外套,因为车上没有准备毯子。许多车厢拥挤不堪,有不少人爬到车厢上。好多高级官员因夫人要带走家财而错过了上车,只好等下一趟专列。
47小时。韩国内阁召开了“非常国务会议”。国防部长申性模基于军事首脑会议的结论及李承晚撤离的事实,向议员们传达了战况恶化的消息,提议政府迁往汉城南方四十公里的水原。列席会议的原总理兼国防部长李范爽将军愤然发言:“申长官的报告象是一个排长的报告,并没有把握全线的战况。到底战争是什么?政府到底怎么应对呢?必须表明是战是降。如战,在那里战?汉城?还是汉城以外的什么地方?如果放弃汉城,汉城百姓的撤离怎么安排……”,也有议员坚持死守汉城,但都没有引起共鸣。最后,国防部长申性模决定将政府机关迁往水原,然后就散会了。
48小时。麦克阿瑟根据华盛顿的第1号指令,编成了以美远东军后勤部副部长约翰·丘奇准将为团长的调查团,该团1名成员从羽田机场出发,小时后到达日本板付机场。尔后,到达韩国水原。由于当天收到了华盛顿的第号指令,该调查团便改称前进指挥所兼联络组,除调查任务以外,又附加了指挥驻韩国美军顾问团和对韩国军队实施支援的任务。麦克阿瑟真会用人。
韩国驻美大使张勉向杜鲁门总统转递了韩国李承晚总统请求提供援助的信。杜鲁门回忆说,张勉“显得很忧郁,几乎要掉出眼泪来”。显然,局势已经异常严重。
50小时。韩国部队司令部撤离汉城,搬到了距首都以南汉江彼岸大约7英里的始兴里,连美国驻韩军事顾问团和司令官威廉·H·S·赖特上校也没有通知。
凌晨,韩国电台突然广播一条重大消息:“敌人已侵入汉城郊外,政府和国会将临时迁往水原”。市民们一直听到的是韩国军队胜利的新闻,现在形势怎么突然变了?当人们清醒过来,汉城大混乱开始了。街上到处了手提头顶行李的市民,夹杂着叫骂声、哭喊声,涌向车站。七点,列车挤满、扒满了人准时出发了。站台上没有挤上火车的加上后面赶来的,把站台挤得慢慢的,等待着下一班的列车。
朝鲜人民军的行动已经势不可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