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准备明年春天参战

　　8月5日，周恩来在第47次政务会议上指出朝鲜战争“拖长的可能性增加了”，朝鲜人民将要“长期作战”，“我们应支持他们”，“坚决帮助他们”。同时传达毛ze东的指示说：军事建设应有一个较长远的规划，各军兵种要先有个三年规划，空军、炮兵、装甲兵等要加紧训练，准备明年春天参战。

　　对于战局严峻的估计，使中国进一步调整了军事部署，也开始明确提出了完成入朝作战准备的时间问题。8月6日，周恩来召集第二次保卫国防会议。与前次会议比较，这次参加会议的人员增加了直接参与作战指挥的干部。周恩来通报了朝鲜战局的复杂情况和可能面临美军增大投入兵力的困难局面，要求东北边防军务必在9月底以前做好一切作战准备。尽管如此，此时与美国军队对阵，特别是入朝作战，对于中国领导人来说，还是以防万一的考虑，并不是立即出兵作战。

　　8月下旬以后朝鲜的形势已经变得不可乐观，战争的长期化的趋势十分明显，战局变数难以预测。在这种情况下，中央军ei根据朝鲜战场局势状况和可能发展，9月日向毛ze东并刘少奇呈送报告，择要汇报了计划的内容：关于加强边防军和二线、三线部队的部署，准备共动员部署11个军6个师，连同特种兵和后勤部队，共约70万人。“第一线五个军十五个师（除东北已集中四个军外，再调中南一个军集中东北）；第二线三个军十二个师，从华东调出，十月底可集中济徐之线；第三线三个军九个师，拟从西北调出，集中时间约在年底。”这个计划看来兵力规模比较大，中国有了应对大打的设想，毛ze东批准了该计划。华东军区按照军委的要求，将第0军88师、89师和第军94师分别调入9兵团所属6军、0军和7军，使各军均下辖四个师，并将在四川起义的原国民党军第16兵团董宋珩部约1.5万人补入9兵团各军，基本达到了每师1万人、每军5万人的标准，9兵团兵力达到15万人。

　　9月6日，根据东北军区的请求和第四野战军的建议，中央军ei按计划下达命令：“为增强边防军的力量，决定从中南抽调第50军开赴东北，编入边防军序列。”第50军的前身是1948年10月辽沈战役期间在长春走廊的原国民党第60军，49年1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50军。下辖第148、第149、第150师和167师，员额.6万人。从河南驻马店和湖北孝感地区集结输送，10月中旬到达吉林西丰、海龙、磐石地区整训。期间第167师番号撤销，部队分别编入了该军其他各师。

　　鉴于朝鲜形势日趋复杂多变，从8月底到9月初，中国大规模调整国防和军事战略部署。毛ze东考虑要在东北已集中四个军的基础，再增加八个军。同时，中央军ei还作出加速特殊兵种建设的决定，立即增编四个飞行团、三个战车旅、十八个高射炮团及十个军的队属炮兵。为了保障大城市和工业基地安全，中央军ei还制订了防空计划，将三个航空兵师、十五个高射炮团和一个探照灯团，分别部署于东北及沿海大城市，担任对空防御，并决定将东北地区南部的部分工业设备和战略储备物资向北迁移。三线部队第19兵团按照中央军ei的命令，将部队陆续解除生产和其他任务，调至陇海铁路沿线地区集结。兵团部位于西安，第6军位于三原地区，第64军位于宝鸡地区，第65军位于宁夏境内。

　　（二）朝鲜封锁消息

　　从当时国家决策的角度看，援助朝鲜是确定了的问题，但是，出兵朝鲜的问题只是提出“准备明年春天参战”，尚未确定具体的日程。同时，应该指出的是，中国军队到朝鲜去作战是一个重要的国际问题，也不是中国政府一厢情愿的事情。从国际共产主义角度出发，世界革命是相互支援的。但是，从国际关系的角度看，如果中国出兵朝鲜，当然首先要得到朝鲜政府的邀请。而作为一个小国，朝鲜也不会轻易请求相邻大国出兵援助，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当时中朝关系在军事上并不是十分协调。据前苏联外交官员回忆，“在战争前夕，中国驻平壤代表和朝鲜人民民主共和国官方机构的关系就十分紧张”，有时甚至要苏联大使馆充当协调人。金日成在战前就未向中国透露任何具体计划，战争爆发后仍然对中国领导人封锁消息。邓华在8月曾提出由中国派观察员到朝鲜了解战况的要求，但遭到了金日成的拒绝。一位前朝鲜高级军需官回忆说，在战争爆发前，所有的苏制武器都是通过海路，而不是通过中国的铁路运抵朝鲜的，这样做的特别目的是不让中国情报人员获知朝鲜的准备工作。也有可能考虑中国国民党的间谍比较多，怕走漏消息。

　　柴成文作为使馆人员于7月初到达朝鲜时，曾带了周恩来给金日成的亲笔信，信中特意说明“此人是可靠的”。朝鲜方面虽然给予柴成文很高规格的待遇，在他和金日成之间架设了直线电话，但是对于朝鲜方面的实际情况却很少向中国人介绍。朝鲜人民军总政治局副局长徐辉和人民军第二军团司令金武亭都是从中国回去的，由于当时朝鲜党内的情况比较复杂，他们与中国人的谈话也受到很大限制。以至柴成文9月初回国时，聂荣臻认为他所做的关于朝鲜战局的汇报过于简单，很少谈到“友军”的情况。（战后，金武亭被清洗病故，而徐辉则在中国政治避难）。显然，金日成在不到万不得已时是不会向中国求援的。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也就谈不上中国出兵的问题了。可以说战争初期朝鲜对中国的态度：一是开战告知晚；二是观战不让去；三是情况不通报。

　　金日成之所以在战争爆发前后对中国封锁消息，一是保密，达到战争的突然性；二是显示领袖能力，战前金日成曾向斯大林保证，朝鲜将在三天内取得军事胜利；将有0万南朝鲜共chan党员举行起义；南朝鲜游击队将支援人民军作战；美国对此没有时间进行准备。三是戒备之心，朝鲜统一大业应尽量避免和减少中国的染指，众所周知，朝鲜人民军有一半是从中国回去的。

　　（三）原子弹和手榴弹

　　随着战争的发展和苏联领导人的催促，中国领导人的确越来越关注战争形势的变化，并且表现出日益积极的态度。当时，中国领导人对出兵问题的考虑，主要还是从做好充分准备的角度所作的以防万一的打算，而不是已经确定的战略方针，还没有到决策出兵的地步。

　　9月5日，毛ze东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九次会议上，把援助朝鲜问题在有各民主党派委员在内的政府委员中作了公开阐述，指出：对于朝鲜人民，我们要给以帮助。朝鲜人民对于中国革命是有很大帮助的。中国革命的几个阶段，都有他们的帮助。“现在美国在朝鲜已经增加了它的军队，因而战争持久的可能性也就不得不为之增加了。”“朝鲜战争虽然持久不如速决的好，但持久了更可以教育朝鲜人民和世界人民。”这些话都反映了毛ze东的国际共产主义思想，毛ze东接着说：“敌人是不可怕的，它的装腔作势和气势汹汹是吓唬人的。但是，美帝国主义也可能在今天要乱来，它是什么都可能干出来的。假如他要那样干，我们没有准备就不好了，我们准备了就好对付它。所谓那样干，无非是打第三次世界大战，而且打原子弹，长期地打，要比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打得长。我们中国人民是打惯了仗的，我们的愿望是不要打仗，但你一定要打，就只好让你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打原子弹，我打手榴弹，抓住你的弱点，跟着你打，最后打败你。对战争打起来的时候，不是小打而是大打，不是短打而是长打，不是普通的打而是打原子弹，我们要有充分准备。”

　　9月7日深夜，被外交部紧急召回国的柴成文向周恩来汇报了朝鲜的战况。周恩来曾问道：万一情况有个突然变化，如果需要我们出兵入朝作战，你看会遇到什么困难?提出这样的问题，也说明当时中国领导人已经在考虑出兵朝鲜以后的问题了。

　　（四）警告和印度信函

　　9月15日美国军队成功地在仁川实行登陆以后，朝鲜的局势急转直下，苏联和中国的对策和态度也都更加明朗化。潘尼迦是印度驻华大使，在印度和牛津大学接受过教育，他最初做的是记者，后来成为严肃的历史学家。他是印度第一任总理尼赫鲁的亲密战友，两人在独立战争期间结下了亲密的友谊。

　　9月1日，周恩来在会见印度驻华大使潘尼迦时，明确指出：由于联合国不承认中国代表的合法地位，因此中国对联合国也不承担任何义务。

　　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发表声明说：“过去数年中，确曾有居留中国境内的朝鲜人民参加中国人民解放战争的事实。……朝鲜人民牺牲他们的生命，流了他们的鲜血，与中国人民站在一起，为打倒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反动势力而斗争，中国人民对他们这种侠义行为，永远感念不忘。”“现在中国胜利了，这些居留中国境内的朝鲜人民，回去保卫自己的祖国，参加祖国的建设事业，这是他们的正当权利和神圣责任，任何国家都找不到借口可以妄加干涉。而中国人民对于他们参加保卫祖国、反对美帝国主义侵略战争的英勇斗争，只有同情，只有拥护。”发言人的声明一方面表示中国人民坚决支持朝鲜人民与美国进行斗争的决心，一方面也是暗示性地对美国进犯朝鲜北方的企图提出警告。

　　日时零1分，侵朝美军飞机1架侵入中国宽甸县进行侦察，在中国防空部队予以警告后，向南逸去。时15分，侵朝美军的B－9型轰炸机1架，侵入安东市上空，投掷重磅炸弹1枚，炸伤人，炸坏房屋8间。4日，周恩来外交部长致电联合国秘书长赖伊并转联合国第五届大会主席安迪让及安全理事会主席杰伯，严重抗议美国侵朝空军再次侵入中国领空轰炸安东市区的事件。

　　5日，新华社报道：“美机向安东飞机场投下了1枚炸弹”。当天，代总参谋长聂荣臻与印度驻华大使潘尼迦(Panikar)共进晚餐时说：“中国对美国突破三八线决不会置之不理”，尽管战争会对中国造成严重破坏，但中国“必须不惜任何代价制止美国的侵略行径”，甚至他们会向我们扔原子弹，也许会杀死几百万人。但是一个国家不付出牺牲是不能捍卫独立的。谈话内容通过印度传到英国，美国自然得到了这个消息，并于9月0日公开发表，这不仅代表中国军方的态度，也反映了中国政府的态度。聂荣臻在北京还与一位荷兰外交官私下谈话时说，如果越过三八线，中国“除了参战外没有其它选择”；尽管与美国交战会使中国的发展倒退五十年，但是中国不抵抗，它就将“永远受制于美国”。

　　6日，美国驻联合国副代表格罗斯致函联合国秘书长赖伊，称他收到美国空军一份报告，表明美国空军“一架为联合国服务的飞机可能在9月日夜不慎侵犯了中国领空并在安东附近投掷了炸弹”。政府也宣称：在联合国军指挥下作战的所有美国飞机都奉有命令，“严格禁止越过朝鲜边界进入邻国领空”，美国政府对“任何侵犯中国领空事件以及所造成的损害表示深切的遗憾。现在已尽力并继续尽力避免属于指责性质的不幸事件发生。”他还称：美国政府“愿就此次指责以及过去的指责，负担责任并通过联合国对公正的现场调查所证明的联合国飞机造成的损害付给赔偿”。此后，美国政府又通过外交渠道，向中国政府间接表达了同样的说法。

　　印度国务秘书巴杰帕在与美国驻印度大使亨德森会晤时称：英国政府曾通知印度方面，9月14日举行的美国、英国、法国三国外长会议已经作出决定，在联合国作出正式决议之前，联合国军不会超过三八线。9月9日，印度驻华大使潘尼迦向中国政府转交了尼赫鲁的一封信函。尼赫鲁在信中就恢复中国在联合国的席位、台湾问题、朝鲜局势和印度政府的立场向中国政府作了说明，并再次说明美、英、法三国外长会议关于不经联合国同意，联合国军不会越过三八线的决定。

　　然而中国政府不是随便能左右的，9月9日，周恩来向毛ze东主席呈送的报告，指出：“根据连日情报、外讯及倪志亮来电，美李敌军已分路北进，按其所到位置，朝鲜西路军似已被敌隔断，东路军亦尚未集结到忠州以北。而美帝国主义已在公开表示将进军三八线以北。”因此，中共中央认为：所谓的三国外长会议决定以及美国愿意对轰炸中国所造成的损失进行“赔偿”等，不过是美国等国家为了“要稳住中国，过三八线，过了以后，再搞中国”，而采取的欺骗行为。

　　研究朝鲜战况。实际上，朝鲜局势的快速恶化对中国造成了巨大压力，此时，毛ze东已经在考虑朝鲜战局状况和援助朝鲜的问题了。

　　9月16日，美军仁川登陆的第二天，朝鲜次帅、内务相朴一禹匆匆过鸭绿江来到中国安东，紧急约见中国东北边防军第1兵团的几名将领。朴一禹也曾是中国军队的一名老兵，在八路军邓华支队工作过，还任过平西抗日根据地县长，中国名字叫王巍。朴一禹说，他和金日成都已和前线部队失去联络，只知道美韩军正向北方急进，公路铁路全被敌机破坏，人民军部队正沿山区小道后撤。第二天，朴一禹又返回了朝鲜。17日，中央军ei决定立即派遣一个五人先遣小组随柴成文赴朝熟悉情况，勘察地形，做战场准备。他们是东北军区后勤部长张明远、1兵团侦察处长崔醒龙、9军参谋处副处长何凌登、40军118师参谋长汤敬仲、军委炮兵司令部情报处副处长黎非。路过沈阳时，柴成文将随身带来的一封毛ze东的信交给高岗，信上说“看来不出兵是不行了，必须抓紧准备”。翌日，柴成文一行分乘5辆吉普奔赴朝鲜平壤。

　　9月18日，金日成召见中国驻朝鲜大使倪志亮，介绍了美军仁川登陆以来三天的战况，估计美军仁川登陆部队有一个师，人民军只有两个新组建的团，无作战经验，战斗力弱，增援部队又未及时赶到，登陆美军已迫近汉城，人民军已准备长期作战，并已着手动员10－15个新兵师。倪志亮于当日致电周恩来，转报了金日成介绍的情况，当天，金日成还认为美军仁川登陆部队只有一个师，可见朝鲜的敌情判断是严重失误的。19日，柴成文一行拜会了金日成，金日成非常高兴，同意5人小组以大使馆武官的名义前往朝鲜收集美军情况，并给每人开了一个亲笔签署的“信任状”，这是朝鲜最高级别的通行证，有了它，5个人在整个朝鲜都可畅通无阻。

　　在危急的情况下，中国领导人不得不参与对朝鲜战事的谋划。9月0日，周恩来起草回电，并经毛ze东主席阅改后，以周恩来的名义站在朋友和同志的立场，结合朝鲜战场实际，就人民军作战指导问题，向金日成提出了参考建议，并经中国驻朝鲜大使倪志亮转金日成。

　　9月0日，在中国尚未决定出兵朝鲜之前，按照毛ze东主席的批示和华东军区的计划，二线部队第9兵团正式下达部队北上命令，决定：从10月1日起，按第7、第0、兵团部、第6军的顺序，依次北上，进入津浦铁路山东段的泰安（第7军）、兖州（第0军）、曲阜（兵团部）、滕县（第6军）地区集结。

　　9月7日中午，金日成召见中国驻朝大使倪志亮，介绍朝鲜战场最新情况和人民军的应对措施，告之三八线及以北地区，目前尚无部队驻守。8日，朝鲜金日成主席主持召开朝鲜劳动党中央政治局紧急会议，分析战争形势。政治局一致认为，军事形势是严峻的，汉城陷落后人民军已无力阻止美军越过三八线，也无力在三八线以北进行有效的抵抗。如此，美军将迅速占领整个朝鲜，朝鲜将成为美国的殖民地和军事基地。为避免这种局面出现，必须请求苏联和中国提供直接的军事援助。0日，金日成召见中国驻朝大使倪志亮通报朝鲜战况，称人民军主力第1方面军8个师已经被美军和南朝鲜军切断退路，第方面军尚未到达指定位置，部队与敌军呈插花状，金日成要求中国驻朝大使倪志亮将此情况转告中国领导人。面对无法收拾的朝鲜战局，金日成连续三次向中国报告战场情况。

　　（五）不会置之不理

　　9月0日，周恩来总理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一周年大会上作报告时指出：“美国的侵略武力已经侵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版图，并且随时有扩大这种侵略的可能。……中国人民热爱和平，但是为了保卫和平，从不也永不害怕反抗侵略战争。中国人民决不能容忍外国的侵略，也不能听任帝国主义者对自己的邻人肆行侵略置之不理。”这是中国政府向美国政府发出的一个明确的警告。最后一句话是毛ze东主席亲笔加上的，不能“听任帝国主义者对自己的邻人肆行侵略置之不理”，其目的显然是要引起美国政府对中国可能参与朝鲜战争的重视。从此，不能“置之不理”这句话耳熟能详，成为“新中国外交风格”的鲜明体现。但此时的白宫和五角大楼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麦克阿瑟正在顺利地向三八线进军，根本听不进中国军方总参谋长和中国政府总理的警告。

　　10月1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一周年纪念日，这一天，共和国刚满周岁。晚上，首都北京天安门广场举行了盛大的焰火晚会。毛ze东、刘少奇、周恩来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与首都群众共庆共和国的生日。也是在这一天，朝鲜党和政府关于中国出兵给予援助的请求传到了北京，同时斯大林关于建议中国组成志愿军援助朝鲜的电报也发到了北京。10月1日，周恩来总理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一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表示“万一帝国主义侵入邻国的领土，中国人民决不会袖手旁观”。

　　（六）“胡萝卜加大棒”

　　9月8日，美国政府通过英国外交大臣贝文给印度总理尼赫鲁发信，转告中国领导人：美国政府对美国飞机9月日轰炸安东市区的事件，承认“误入”并作出遗憾和愿意赔偿的表示。

　　10月日凌晨1时，周恩来总理紧急召见印度驻华大使潘尼迦，大使以为自己可能会被逮捕并驱逐出境。会见开始后，周总理先请大使喝茶，殷切地和他聊家常，并对在深夜里唤醒他表示歉意，接着周总理答复了尼赫鲁9月9日来函，指出：“美国军队正企图越过三八线，扩大战争。美国军队果真如此做的话，我们不能坐视不顾，我们要管。”当大使说：“如果南朝鲜人越过三八线，中国怎么办？”周总理回答干脆有力：“南朝鲜人不要紧，但美国人入侵朝鲜将会遭到中国的抗击。”会谈结束，潘尼迦于中午1点0分抵达住所，立即向他本国的政府进行了汇报。在第二天，潘尼迦还通知了英国和缅甸的外交代表。与此同时，美国驻苏联、荷兰和中国香港的外交机构，也纷纷给美国务院发回急电，报告了所得到的关于周恩来与潘尼迦谈话的内容。中国领导人的一连串的举动，是经过研究又很慎重地的方法告诉美国，因为当时双方还没有外交关系，只能通过这种迂回路线。

　　10月4日，美国驻印度大使亨德森在与印度国务秘书巴杰岶会晤时，傲慢地要印度政府转告中国政府：周恩来日的谈话，“缺乏法律和道义依据”，并说，如果允许中国如此“讹诈”，那么后果严重，自由世界将面临灾难。现在，联合国军在朝鲜战场占据完全优势，在这样的时候只因为中国方面的一个谈话，就让联合国军停止于三八线，“无异于向侵略威胁屈膝投降”。一方面表示愿意赔偿，一方面进行威胁，这种“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中国共产党似乎早已领教过。也是在10月4日，美国助理国务卿腊斯克在与英国大使弗兰克斯会晤时，更加傲慢直言不讳地告诉英国人：韩国军队确实也已越过了三八线，而且是根据麦克阿瑟下达的追击命令采取的行动。三八线不应该成为一道障碍，只要朝鲜军队不停止抵抗，麦克阿瑟有权“在军事上以他认为适宜的任何地方进行作战”。腊斯克同时通知英国人，麦克阿瑟已经接到了在三八线以北地区进行作战的命令，杜鲁门总统已经批准了麦克阿瑟的作战计划。也是在10月4日，正在纽约出席联合国大会的美国务卿艾奇逊会晤英国驻联合国代表杨格时断言：中国人决不会象他们告诉潘尼迦的那样进行“冒险”。如果中国打算“现在参与牌局的话，他们就必须亮出比现在点数更高的牌”，实际上中国已经亮出了“点数”，可美国人不相信不理解，下一步中国就要开始出牌了。

　　10月7日，在美国操纵下，联合国大会最终否决了苏联、波兰、捷克斯洛伐克、乌克兰、白俄罗斯提出的“五国提案”，以及印度提出的要求成立一个特别委员会以寻求五项折衷方法的提案，非法通过了英国、澳大利亚、巴西、荷兰、古巴、挪威、巴基斯坦、菲律宾提出的“八国提案”。该提案的中心内容是要在联合国军的占领下和联合国机构的监督下，通过举行所谓选举来“统一”朝鲜，从而为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部队越过三八线，占领全朝鲜大开绿灯。9日，有了联合国的撑腰，经杜鲁门总统批准，美参谋长联席会议给麦克阿瑟发出如下命令：今后，如果中国共产党人在不事先声明的情况下向朝鲜任何地方公开或秘密地投入大量部队，只要你所指挥的部队有获得胜利的确切机会，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继续进行作战行动。在任何情况下，如果要对中国境内的目标采取任何军事行动，你必须先获得华盛顿的授权。这就是说，中国人参战也无所谓，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与此同时，美国继续向中国示好并进行威胁，美副国务卿詹姆斯·韦布电示美国驻印度大使亨德森，要他通过印度政府设法与中国驻印度大使直接接触，或请印度政府向中国转交信件，告诉中国方面：美国无意与中国发生冲突，联合国军占领朝鲜不会危及中国的安全，并再次表明美国愿意在“核实”的基础上赔偿美国飞机“误炸”中国东北所造成的损失。但是，电报同时也要求亨德森强调：中国绝对“不要低估了美国人民全力支持太平洋地区国际和平的决心”。

　　10月10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发言人发表声明，严正指出：10月7日联合国大会在美国操纵下所通过的英、澳等八国提案，是“完全非法的”，是违反全世界绝大多数人民意志的，“其实质是授权美国及其帮凶国家的侵朝军队侵略和占领整个朝鲜，并进一步扩大侵朝战争”。声明指出：“美国侵略朝鲜的战争，一开始就严重地威胁着中国的安全”，目前，美国军队正积极部署着大规模越过三八线，企图把侵略战争的火焰燃烧到中国边境。中国人民对“这种严重状态和扩大战争的危险趋势，不能置之不理”。声明最后再次严正警告美国等侵略者：“所有侵略者必须对于他们自己扩大侵略的疯狂行为的一切后果负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