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了。”拿开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对他道:“我要睡了。”
叶玉卿站起身,为她盖实被子,掖好被角,不留一点声音关严房门,走出屋子。
久久站在屋前,飘落下来的樱花瓣有几瓣落在他的肩头,与夕阳斜晖辉映;一身青衣随着风远飘,腰际挂着一个青色的香囊,香囊上刺绣着一片竹林,已经没有初时的粗拙粗工,这时是那么的巧夺天工,精美绝伦,忽隐忽现的锦面衬着夕阳,有几点橙光之色。
沈莫怀手里拿着药罐子路过屋子,看见了叶玉卿静静地伫立,不发一言一语,脸上的表情依旧那么冰冷,他暗暗的走至身后,郎朗的道:“叶神医,你在此处久久地站着干嘛?药罐子呢?”
躺在床上的蔓荈也听到了沈莫怀的声音,她静静的听着。
叶玉卿回过神来,轻掸着身上的灰尘,掩饰道:“在屋里。”
“叶神医怎么不拿出来?”
过了片刻他才回答道:“不急,不急。”只有这两个字可以回答,而且又敷衍过去。
蔓荈听到声音,睁开的双眼又阖上了,进入梦想。只是是不是真的睡觉,就没有人知道了……
沈莫怀只得悻悻然的离开此处,在心里暗暗嘀咕:看来,叶神医是有烦心事啊,那样无尘,无欲无求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有琐事烦身,扰了心神,估摸着也就只有他口中的那个神秘女子才可以这样吧?不然这世间上有谁还可以这样扰乱叶玉卿呢?
此刻,又只剩下了叶玉卿一个人,看了一眼屋内蔓荈的方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
蔓荈这样的身世怪不得别人到处追杀,到处被人误会,如果不是他看破世俗,见多识广,与那些凡人不同,只怕他也是跟所有人都一样了,那样,他也失去了一个红颜知己,一个终身陪伴之人,只是,她的心意到底是如何?
仰头看天,轻吁出一口气,他看到自己的未来很艰辛,困苦,他的爱情更艰难,蔓荈,你是不是也爱我呢?不然,你怎么会接受我的吻?与我亲密?
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
采采蔓荈,薄言撷之。采采蔓荈,薄言捋之。
光阴荏苒,转眼之间就已是秋天。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万踏红尘空寂寥,百结还复入衷肠。
蔓荈站在竹篱前仰头看着萧瑟的樱花树,脸上微微露出了几分的伤感,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对着身后人婉婉地说:“叶先生,我在你这个茅屋中呆了已有一季了吧?”
叶玉卿听到了她这句话,他愣了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蔓荈依然自顾自地说着,“我也该离去了,这几个月里在你这儿疗伤想是已经好了吧!不知叶先生,是吗?”
他听着其中的意味,有点他强留他的味道,而她……
“你已经说出来了还需要我再回答你吗?”
她这次呵呵的笑了,不过,在她的身上总是有那么几分不协调在里面,是还不会怎么笑吧。
“是啊,如果没有叶先生,蔓荈还不知自己的这条命在不在这个世上呢,恐怕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吧,不过,这也多亏了叶先生啊。”
他皱眉,他不喜欢她还是这么轻生,而且,对他也这么生疏,有必要吗?有必要这么说吗?
“叶先生还是这么喜欢对着我皱眉呢,不知这次的皱眉是为了什么?”她的话很伤人,可,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的纯洁。
她依然如初,只是面上的表情丰富了,而他呢?他还是如初时的那样吗?
心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细细的看着她,“你想走就走吧。”
心很痛。
她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真的放她走,她干笑着,“既然叶先生这么说了那么蔓荈也不能拂了您的意,您保重,后会无期。”
心如针刺一般的痛,可还是不给自己留下奢望。
他轻轻的呢喃着她的话,“后会无期……”
声音很轻飘进了她的耳朵里,“你就那么不想与我再见吗?那么不想与我有关系吗?”
她想开口解释,却终究只是阖动了几下嘴唇。
不是不想再与你相见,只是,她的身世不容许她有爱,不允许她有牵挂,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也是这世上我唯一的后会无期的人。
她决然的转身离去,却被身后之人的那一双温暖的手紧紧地握着,她挣扎,还是挣不开,慢慢地那双手开始滑落,直至只有那一点点的指尖。
她还是放不下他,就算真的粉身碎骨又如何?
她又握紧了他要完全掉落下来的脆弱的手,他惊骇,抬头深深的望着她,眼睛是那么亮的看着她。
她心动了,她也心痛,从几时开始,他的眼神,他的目光,他的喜怒哀乐都因为她?她又握紧了几分手中那颤颤发抖的手。
她苦笑着,眼神中有那么几丝认命和无可奈何,“我还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吗?我舍不得你的手,舍不得你为我而流泪,更舍不得你为我而憔悴,我还可以再说一次,我还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吗?玉卿?”
他有点无法置信,沈默了一会儿,“嗯,好。”
她终于肯为了他留下来,终于肯让他为她承担那些是与非了,她也爱他,对吗?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爱他,是不是真的永远留下来,只要她可以在这儿再呆几日,他心里就已经很高兴了。
她听到了他的回答,她笑了,却也哭了,她回头深深的看着叶玉卿,纤细玉白的手抚摸着他饱满的额头,来回的抚摸,停留了一会儿,又往下轻抚着他浓黑的眉毛,“玉卿,你瘦了,你的眉头总是为了我皱着,你的发也零散了,为了我你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值得吗?”
他把双指覆在她苍白的唇上,轻笑了一下,“值得。”
他只有这两个字可以表达自己的心甘情愿和自己那浓烈的情爱。
“只要你好好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更何况这个皮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