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的站了起来离开座位，一瞬间与顾婕肉体之间的接触感也一并消失，感受手间残留的细汗，还有鼻尖点滴的清香，恍然间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逃离这个地方，所以找了一个理由对方菲说道：“小菲，你陪顾婕聊会天，我去洗点水果。”
方菲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道：“哥你不会真打算逃走吧？”
“没有，我只是去抽根烟。”
“哦，那你去吧。”
我站在原地怔了一下，看了一眼没有丝毫表情的顾婕，离开了客厅。
可预料般十分狼狈的来到楼下，我急忙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缓缓点上，在气氛如沼泽的空气里，用香烟缓解着自己。
尽管有所准备，但一切来临的太快，不仅让我感到了不知所措，还带着满目疮痍审视着遍体凌伤的内心……这场戏，最勉强的是顾婕，爸妈所针对的目标也是顾婕。
我甚至没有替顾婕好好考虑过，便仓促的带她回家，产生的歉疚感无以复加。
接着一切都像可预料一般，我端着水果带着满身烟味上了楼，方菲坐在顾婕身边不断的开导，不断的安慰，连她也看出来了顾婕所承受的心里压力。
方菲哀怨的看了我一眼，道：“哥，这戏是你要演的，你不能都把戏份推给了顾姐姐，自己当导演……说来说去，这个责任都得你自己抗。”
我张了张嘴，苦笑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场面沉默了半晌，方菲又开口道：“要不，让顾姐姐先走吧，等会老爸回来，就算天塌了哥你都自己扛着？”
我抬起了头，赞同道：“这个主意不错，反正最终目的也是为了把依雁姐有男朋友的事儿告诉家里，重点又不在于我有没有女朋友上面！”
顾婕闻言摇了摇头，道：“既然能这样做，又何苦找我来呢……既然来了，就把戏继续演下去吧，把一切做到最完美。”
“可是…”顿了一下，我才道：“可是这样太委屈你了。”
“这是我欠你的。”顾婕平静的笑了笑。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般在我心里回荡，我失神的怔在了原地，忽然间感觉所有苦涩涌上心头——这是她欠我的？
我努力压制着内心的苦涩，半晌才道：“这…我们之间并有没有欠与不欠的概念……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朋友就是互相帮助……”
这些自欺欺人的话，还是被我毫不违心乃至下意识的说了出来…为何我总是形容对顾婕感情，是颗卑微的心？
一来是我自以为配不上她，第二个原因则是我曾经对她的付出已经超过了朋友的临界点……所以她总是自认为欠了我的，欠了谷贝贝的。
所以我一直说不清楚与贝贝之间的情感，和与顾婕的之间的情感，究竟谁才更胜一筹？
方菲奇怪的看了我们一眼，于是我两十分默契的收回了情绪，任何人都看得出我与顾婕之间的猫腻，有的时候我也在心里想过，如果和顾婕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一月的上午，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太阳赤条条的照射在水泥浇灌的大楼上，倒映着这座城市的来来往往，还有车水马龙的繁华，却无论如何也倒映不出，隐藏在城市繁华之下的那一颗颗不安分的心，那一个个黯然无光的眼神。
于是我带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不安分的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来吧，战斗吧你这只罪恶的咸鱼。
…………
在客厅枯坐了许久，方菲拉着顾婕去了楼上，开始炫耀起了最新学会的一首曲子，于是我从皱着眉听方菲弹的晦涩曲子，到顾婕的行云流水，从难受到了享受。
客厅没人，所以我点上了一支烟，在烟雾中缓缓消弭这时光，也许是过了很久后，老妈回来了，我听见了楼下悉悉索索的声音。
原本平静的心忽然又悬空了起来，带着忐忑不安的情绪，动作有些麻木的来到了楼梯口，向楼下偷偷的看了一眼，并未有发现老爸的身影。
我鼓起了勇气一步步向下楼下迈去，到了楼梯的尽头也没看见老爸的身影，我试探的喊了一句：“老妈，你在吗？”
“在厨房洗菜呢。”厨房里传来了老妈的声音。
我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我爸回来了吗？”
“你爸被你李叔拉去老领导家里吃饭了，午饭不回来吃。”
我怔了一下，又紧张的问道：“那……你和老爸说了我和顾婕的事儿了吗？”
厨房里老妈好似沉默了一会，才道：“没说。”
“那怎么办，等会依雁姐都回来了。”我不知为何下意识的长吁了一口气，但心里却又忽然埋怨老妈居然没有把话挑明。
老妈挽着袖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来到餐厅里拿了一个脸盆，接着才道：“我觉得等下午依雁真把她男朋友带回来了再说，到时候两家相对，孩子都了归属，事情黄的自然点。”
说完，老妈转身又回到了厨房。我在她的背影下，看到了失落的情绪，老妈没有刻意的表现出来，但也许在她心里最佳媳妇绝对是李依雁，但从小就宠溺我的老妈，只会百般顺从，所以便将自身的失落掩饰了起来。
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上了楼，原本我是铁了心想要摧毁这场荒唐的闹剧，但到了此刻，我又忽然开始对父母产生了一抹愧疚，因为他们比谁都更希望我能踏实下来。
但生来就是有着那么多迫不得己，如果不愿意因此违背父母，受伤的会是我身边的所有卷入这场闹剧里的人，他们都是这一辈的现代青年。
……
三楼的钢琴声依旧行云流水般的回荡在整栋楼里，我慢慢的走上了三楼，停在了钢琴房的门口，看着顾婕坐在椅子上弹着钢琴的优美姿态，瞬间陷入了痴迷。
当曲子结束，顾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过头恰好与我对视了一眼，我眼中的痴迷被她毫不掩饰的看去，而我却从她眼里看见了一丝紧张。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爸中午不回来了，我妈也没跟他说这场戏的事……所以等到下午依雁姐带着文风回来吸引火力的时候，到那时四人往饭桌上一坐，谁也说不了什么，闹剧自然而然的就结束了。”
我清晰的看见了顾婕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我道；“也许，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吧？”
“嗯。”顿了顿，我笑道：“那中午就放松心情留下来吃顿饭吧，我妈她人很好，并且还有我和方菲两座挡箭牌呢！”
方菲急忙跳了出来，拉住顾婕道：“是啊是啊顾姐姐，我哥说的没错，他一定是你最坚实的挡箭牌！”
顾婕没有拒绝，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点了点头。
我瞪了方菲一眼，道：“方菲，有你什么事儿？”
方菲不甘示弱的回应道；“哥你别忘了，你还有很多小把柄掌握在我手上呢。”
我：“……”
……
带钢琴房里呆了一会，我来到了厨房，帮老妈打下手，老妈看了一眼洗菜的我，说道：“怎么不陪陪人家姑娘，她第一次来咱家，这里我有我就够了，别让人对咱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小菲在陪着她，她两熟悉着呢。”
“哦。”老妈没有勉强，好似有心事的转过了身子，继续切起了菜。
但不过两分钟，老妈又转过头问道：“那姑娘家里什么条件，我看人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我怔了一下，忽然间不知道该不该和老妈说实话，沉默了一会，我才模棱两可的说道：“她家里条件还好吧，比普通人家好一些。”
“真是这样？”老妈狐疑的问道。
“那不然还咋样？非要我说人家姑娘是主席女儿你才相信呐？”
老妈还是心事重重的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我问道：“那你说说看，你俩是咋认识的。”
“这事……”我脑海中一时间好似空白了一样，不断重复着这事，却始终说不出来，半晌我才道：“这事说来话长，你非要让我说怎么认识的，里面的故事应该可以写本书了。”
老妈撇了我一眼，道：“少来，你那张嘴就没个正行，人家姑娘是你女朋友，愿意跟你回家见父母，这就代表着她愿意嫁给你。”
我楞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洗菜的动作，一瞬间心情变的低落了起来，随即我勉强的笑了笑，道：“老妈你太天真了，现在这世界，专情的人已经不多了，结了婚都可以离，何况还没进门呢？”
老妈顿了顿，张嘴始终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来，半晌才道：“结婚对象这种婚姻大事，我不会勉强你一定要听家里的，你可以自由选择婚姻，但女方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背景，不管是出身还是学历，总要让家里人知道给你做主吧？……你已经这么大人了，不能事事都让家里人为你操心。你爸这一辈子，没有拉下什么脸皮去求过人，这次……虽然他对你严厉了点，但都是为了你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