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绕过了邵晨,而后将手中的一些食物递给了同样在手术门口苦苦守候的林薇爸妈,道:“叔叔阿姨,先吃点东西吧,不要饿坏了身子。”
林薇的母亲接过了我手中的食物,却深深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连带着哭腔说道:“林薇这丫头从小就叛逆,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和家里说一下,幸好有小晨在这照应着,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有些同情他们,作为父母谁也受不了自己的子女在外头受苦,但还是安慰道:“阿姨,林薇也是我们的好朋友,朋友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林薇的父亲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颇为严肃,可此刻却难以抑制住心中那份悲伤,他感叹道:“患难见真情,看来林薇没有交错朋友!”
再与林薇的父母聊了一会,我才拉住了一直站在一旁的邵晨,来到了转角处,我递给了他一支烟,然后道:“里面有医生护着呢,你还目不转睛的看啥啊?”
邵晨终于收回了目光,面容憔悴的点上了一支烟,经过之前不停的吸烟,香烟已经熏黄了他的发丝,沉默了一会,他才有些艰难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到有些害怕!”
“你害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这股情绪来的莫名,却很快充满了我整个脑海,怎么会也挥不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又不知说什么好,许久才道:“这不过是你的潜意识在作怪,乐观一点,谷贝贝那边的钱,我们一起还吧……”
邵晨抬头看了一眼,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在欠你的人情了,太沉重,我怕…”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深刻的明白他的自尊心,沉默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
随后我们便回到了手术室门口,坐在长椅上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等待,而这漫长的等待简直比恍若隔世还难煎熬,等了不知几个世纪,手术室的大门才轰然打开!
邵晨突然就在下一秒离开了长椅,一把抓住了出来的护士焦急的说道:“病人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啊!”
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邵晨弄得脸上出现恐慌,大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立马走上去拉开了邵晨,而后抱歉的对护士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有些冲动了,我给你道歉……不过,你要告诉我里面的病人怎么样了?”
护士余惊未定的看了一眼暴躁的邵晨,而后才说道:“病人手术大致上做的成功。”
我长吁了一口气,而这个结果也稍微安定住了暴躁的邵晨,而那个护士也绕过了我们回到了手术室里,不一会,一张病床便被推了出来,可却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而此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也随着出来,他看了我们一眼,而后说道:“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我是!”邵晨立马说道。
此时在一旁的林薇父母走了过来,林薇的父亲说道:“我们是林薇的父母,而这两个小伙子是她的朋友……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医生你就直说吧。”
“病人手术大致上是成功的,可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对于这个回答,邵晨脸色忽然变的很难看起来,突然抓住了医生的手臂,怒道:“你tm怎么做的手术……不是都成功了吗,怎么还不容乐观!”
我上前一把拉住了邵晨,将他拽回,死死的摁住他,可却也皱起了眉头看着医生。
医生有些惊恐的看了我们一眼,留下一句:“若是情况继续恶坏,必须考虑更换骨髓的手术治疗。”后,便离开了原地。
场面突然寂静了下来,相互沉默了一会,我突然感到其中的悲哀,摸出了一只烟,而后缓缓点上,直到在烟雾的弥漫里,情绪才缓和了一点。
这时邵晨也不再挣扎,我松开了他,邵晨也顺势颓废的坐在地上靠着墙,沉默了许久,才掏出一支烟,缓缓点上,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好似留下了眼泪。
我长叹了一声,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林薇的父母也挣扎的看了我们一眼,随着病床离开了这里。
烟雾弥漫开来,在空荡的手术室门口,我同样的靠在墙上,看着依旧开着门的手术室,看上去是那么空荡荡,许久我才沙哑的说道:“不是还没到最后的地步吗?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乐观一点不行吗?”
在烟雾中,我的话语好似石沉大海,邵晨沉默了许久许久,直到手中的香烟燃烧成了烟蒂,他才缓缓说道:“可是,为什么我tm总感觉内心深处的恐慌越来越强烈了。就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这种感觉你懂吗?”
我转头看着邵晨,道:“不管怎样,我们也要像个男人一样坚持下去。还是说你这是想放弃吗?”
“除非我死了!不然放弃对我来说永远是不可能的事!”
“这才是你邵晨,振作一点,还没到最后地步一切都是未知数!”
邵晨突然对我大叫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你他妈又怎么明白我的感受?!”
我愣了愣,随后便陷入极长的沉默,也许是我的安慰起到了反作用,也许是我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在生死攸关面前,一切都是渺小的,包括所谓的安慰。
……
离开了医院已经是接近十点,但还是没有挥去在医院的那种哀愁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我终于拿出了手机拨打了谷贝贝的电话。
提示音响了一会,那头才接通,而吵闹的声音也在同时间传了过来,我皱起了眉头,问道:“谷贝贝,你现在在哪,怎么那边吵吵的?”
我的疑问不知怎样引起了谷贝贝的火气,她带着醉腔大叫道:“你tm谁啊?谁让你管我的?”
随后还没等我来得及说话,那一头便挂断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她绝对是一个人在酒吧里面喝闷酒,猜测十有八九是在溪南酒吧,沉吟了一会,片刻后又驱车驶向了溪南酒吧。
我将车停在了门口,走进了酒吧,迎着摇晃的灯光与暴躁的音乐。在这朦胧的环境里,存在着各种扭动腰肢的人们,而我也在这环境里寻找着谷贝贝的踪迹,终于在透过一丝难得缝隙,看见了一个人正在喝着酒的谷贝贝。
绕过了许多人,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熟悉的她,她带着帽子与墨镜,之所以能在这拥挤的人里找到她,是因为她带着一顶在许久前我送她的帽子。
我走近她,然后一把扯过了她手中的酒杯,皱着眉道:“你抽什么风?一个人来酒吧喝成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