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她的允许之后,我为她倒上了一杯红酒,然后再为自己倒上,却发现瓶子里只剩下了半杯的酒,我皱起了眉道:“我看你最近工作压力挺大的……工作的事情可以放一放,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最近工作确实蛮多的,可这是非常时期,我也决定不了。”
顾捷的无奈让我也只能表示无奈,因为我们之间只是处于好朋友的身份而已,我勉强的笑了笑,也不再去劝说。
场面就这般沉寂下来了,而似乎我每次与她单独在一起都会因为找不到共同话题而变得无话可说。
这次顾捷首先打破了平静,她看着我笑道:“你呢……最近工作或生活还顺心吗?”
我笑了笑,道:“每天都是这样过,三点一线,虽然有些乏味但却挺充实的。”
“既然这样,那你唱《单行的轨迹》味道也肯定会不一样。”
“此话怎讲…”
“因为你说过,只有懂了生活才能听懂一首歌。”
我有些诧异,而后又笑了笑,道:“所以啊,我一直最怕忽然听懂了一首歌。”
顾捷笑了笑,充满期待的道:“那我更希望能够听你唱起这首歌了……可惜吉他没带过来。”
“其实清唱也能唱出那种味道。”
随后我慢慢哼起了单行的轨迹这首歌,终于再这个夜里,我与顾捷找到了相同的话题,我有些高兴,不用继续在寂静下折磨着自己。
当唱完的时候,顾捷突然轻轻地拍起了手来,称赞道:“唱的真不错……果然唱出了那种不一样的感觉。”
我腼腆的笑了笑,正想着说话,手机却先一步在兜里震动了起来,我暗骂一声,是谁扫了朕的雅兴?刚拿出了手机,发现是邵晨打来的,我下意识的想拒接,可又想起了邵晨昨晚失控的情绪,犹豫了一会还是按下了接听。
刚按下接听,便听到了邵晨急促的声音:“方然,你现在在哪?”
我有些诧异,隐约感觉好像有什么事发生:“我在家,怎么了?”
“你在家?这么说谷贝贝没有去找你?”
“谷贝贝?她怎么了,我一直都在家啊,没有见她来过。”
邵晨语气突然变得慌乱了起来,道:“不久前她突然间情绪失控,一下子跑出了酒吧,我看她喝的挺醉的,怕她出什么不好的事儿!”
“我靠,那你怎么不拦住她?”
邵晨颇为无奈的说道:“一转眼就不见了,当我追出去的时候人和车都不见了……我现在在她住的楼下,并没有看到人。”
我突然感到焦急,下意识的说道:“我现在从家里出发,想想她常去的几个地方,我们分头去找!”
“嗯!”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歉意的看向了对面的顾捷,说道:“不好意思,一个朋友突然出了点事情,我必须赶过去!”
我仔细盯着她,没在她脸上看到一丝不悦的表情,她笑了笑道:“嗯,事情挺急的吧?东西我来收拾就好了。”
我拿起了衣架上的外套,说道:“没事的,如果没吃饱还可以继续吃……也许我很快就会回来,或许还能赶上这顿饭的结束。”
“那你快去吧,我等你回来……路上开车小心点。”
“嗯!”
……
快速的下了楼之后,我打开了车门,启动了车子,然后点上了一支烟,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我们之间难得的和谐,这让我感到十分的不爽,可却想到谷贝贝这次的闹气离开,多半是因为我今天的合同引起,所以就冲这点,我就必须要去!
我开着赵文风奇瑞qq快速的在这座城市里穿梭着,不得不说,厦门市真的很大……大到让我难以找到一个目的地。
我游荡在马路上,时间却一点点的流逝。停下了车,靠在海边,看着弥漫过沙滩的海水,点上了一支烟,然后在烟雾随着海风的散去,我感到惆怅,因为我想起了今天谷贝贝的脸色,也许是我太强人所难了……
在连续的点上了几支烟后,我才回到了车里,然后不再毫无目的地寻找,我想起了与谷贝贝浑的那些日子里,她常去的那座马路上的天桥。
我抱着尝试的心态,驱车行驶到了岛外一个工业区,终于停在了一个叫郑板的地方,那里有座荒废了的天桥,在桥下面停一辆黄色的甲壳虫,我认出了谷贝贝的车牌号,然后终于确定了她的就是在这。
将车停在了一旁,我顺着霓虹灯走上了天桥,终于在绕过婉转的楼梯,看到了正坐在铁杆上的谷贝贝,她也发现了我的到来,转过头平静的看着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
谷贝贝耸了耸肩,道:“那么恭喜你,猜对了!”
我皱起了眉头,看着她道:“我可以陪你坐一会,但是你一会一定要和我回去。”
谷贝贝看了我一眼,然后道:“那就陪我坐一会吧!”
“行!”
深秋的风带着寒意吹来,谷贝贝拉上了口罩,围巾随着风摆动着,我也掖紧了自己的大衣,然后迎着风,点上了一支烟,烟雾扩散了起来。
相互沉默了许久,也许是被风吹的寒冷,我开口道:“你应该和我回去了!”
谷贝贝转头看着我,带着几乎哀求的语气,说道:“能在等等吗?就一会……现在我还不想回去。”
“你确定就这一会?”
“我确定!”
“那好,我可以等你。”
于是风更大了,吹来寒冷,却撩人,仿佛撩拨着我们两个相互沉默的人。我出于朋友的立场加上有些自责的态度才冒着寒冷的天气来寻她,可却在找到她后,我们却出奇的沉默,我想:按照谷贝贝的脾气,应该会与我发一顿火,然后在跟我回去。
迎着烟雾,我突然沉思起了我们之间应有的立场,虽然这样显得我很虚伪,没错,也许我就是虚伪!可如果我真与她在一起了,那么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人渣……
在显得昏暗的天桥上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却在恍恍惚惚中找到了我与她应有的态度与关系,将烟头丢掉后,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却放弃了。
终于,谷贝贝站了起来,迎风飘舞的围巾与乌黑的发丝仿佛成为了最美的事物,她看着我道:“你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不累么?”
我苦笑了一声:“累,心累。”
谷贝贝笑了起来,在霓虹灯的余光里显得更加迷人,道:“那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可以给你安抚你心灵的人?…还是已经有人了?”
她的话突然让我更加沉默了起来,我不想回应,她又说道:“是那个开奔驰的女人么?”
我摇头道:“不是,你想多了。”
“真的吗?”谷贝贝不确定的看了我一眼,而后又起身站在了天桥上的隔离栏旁,看着渐到远方的马路,突然间笑了起来。
我来到她身边,看着她脸上依旧洋溢着的笑容,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谷贝贝用手指向了远方说道:“方然,你知道吗?…我和我妈以前就生活在那片村子里!”
“那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你讲过!”
谷贝贝收回了那明显带着苦涩的笑容,然后说道:“因为这是我最不愿意去想起的事实…但是我决定告诉你,不过说完之后,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我皱起眉头,问道:“那你得先说是什么事!”
谷贝贝狡黠的对我笑了笑,道:“等我说完了才能告诉你。这件事也许会让你为难,可却对你没有任何损失。”
我沉吟了一会,才点头道:“那行吧。”
谷贝贝好似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我们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再沉默中点上了一支烟,当烟燃烧到一半时,谷贝贝才缓缓说道。
“十年前,我妈带着我来到了厦门这座城市,就在这个工业园区,后来她成为了一家电子厂的车间工人……那时,她过着两班倒的生活,根本没空管我,在偌大的城市里面,除了我妈,我不愿意认识任何人!”
我笑了笑,道:“你还真是傲娇啊!”
她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继续道:“你又怎么会知道,一个十三岁的女孩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人的害怕?”
我突然被她的话噎住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后转头歉意的对她笑了笑,道:“是我的错,你继续讲下去。”
谷贝贝的表情突然悲伤了起来,这我让我明白,之前她一直都是在强做欢笑,黯然的眼睛望向了远方,泪水突然顺着脸颊而下,看着这一幕我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
许久,她才苦涩的开口道:“那时候,我天天一个人待在不足几平米的出租房内,甚至在那几年里还患上了抑郁症……后面我妈将那些年的钱,都给了我治疗抑郁症,可却当病情好转的时候,她却被查出患上了肝癌。”
“这一度让我感觉到绝望,十七岁那年,我第一次出去打工,在一家餐厅里面,用微薄的收入支撑着病床的她,但这只显得杯水车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