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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闻辉其人

血色商王钺 之君 6751 2024-11-19 04:47

  闻市长来了。

  闻市长叫闻辉,是滨山市的常务副市长。

  闻市长的到来,着实让陈子杰感到十分意外。在滨山市,谁都知道,闻辉是个本事不大,架子不小的人,是一个标准的下眼皮肿的人。见了比他级别高的人,他都象哈巴狗一样摇头摆尾。见了比他级别低的人,他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官架子。至于他陈子杰,更是和别人不一样,因为儿女的事,他和闻辉当面闹翻了脸。陈子杰的女儿陈玉和闻辉的儿子闻宏图在高中里是同学。陈玉是班里的学习委员,闻宏图是文体委员,两人在高中时就关系较好。两人高中毕业后,陈玉考上了北京人民大学的新闻系学习新闻,闻宏图考上了上海复旦大学的经济管理系学习市场营销。后来两人又同时攻读研究生,获得了硕士学位。读完研究生后,陈玉到北京一家报社当记者,闻宏图回到滨山市发展。两人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逐渐进入热恋状态,直到后来私定终身,并发誓先立业后成家。可按照闻辉的打算,他是准备把儿子许配给省委副书记冯德旺的女儿当女婿的。但闻宏图死活不答应。一是因为他和陈玉的感情所在。二是这冯德旺的女儿不仅长得丑,而且骄横跋扈,没有一点上进心。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凭着老子的关系直接到省土地局当了一名公务员。在土地局我行我素,连局长都不敢惹,象奶奶一样供着。闻辉説不了儿子,就把气撒在陈子杰身上。一次市里开完会后,他把陈子杰叫到他的办公室,説:“好好管管你的女儿,别把自己当凤凰,老想着攀高枝。”

  陈子杰当时气得脸都变了色,谁不知道你是个专门溜须拍马凫上水的家伙,还有脸説别人?再説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全滨山市的人都知道你这副市长是怎么当上的,不就是给人家擦屁股上去的吗?别看我陈子杰只是一个公安局局长,没有你级别高,我还真不把你放在眼里,因为我是靠实实在在干出来的。当民警时,我就是全市优秀民警。当派出所所长时,我是全国优秀派出所所长。到了开发区公安局,我搞的基层建设经验在全省推广。我高攀你?你别让我恶心了。陈子杰当时撂下一句:“闻市长,你放心吧,我闺女才不会攀你那根高枝呢。因为你那根高枝是根枯枝、腐枝、烂枝,説不定啥时候就折断了。”转身走了,临出门时,又小声説了一句:“一个龌龊小人,以己度人。”

  陈子杰甩门而去,闻辉才反应过来,在办公室大骂起来:“你混蛋!説我是龌龊小人,我要是龌龊小人能当上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吗?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公安局长吗?回头把你那个局长给你撸了,看你还牛气不牛气……”骂了一会儿,气很快就消了,因为説他是“龌龊小人”的人多了。不过那都是在背后説的,敢当着他的面説的,陈子杰是第一个。

  从那以后,两人除了工作关系不得不説话以外,平时都象仇人似的,从来都不打招呼。

  陈子杰从闻辉那儿回来,也气得马上给女儿打了电话,要她马上断绝与闻宏图的关系。可陈玉只管嘻嘻哈哈地应付他,私下里仍我行我素。陈子杰虽然要求陈玉与闻宏图断绝关系,但那并不是真心话。他恶心闻辉,但并不讨厌闻辉的儿子,因为宏图是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无论从人品还是从才能都比他爹强百倍。

  陈子杰倒是不讨厌闻宏图,可闻辉自己却十分讨厌他这个儿子。他这个独生儿子不知在大学里受了什么思潮的影响,事事处处总爱跟他拧着干。研究生毕业后,回到滨山,闻辉想让他报考公务员,走仕途。儿子説,我不干。闻辉问,为什么?儿子説,考不上。闻辉説,有我在,怎么会考不上?那意思很明白,考试不就是个形式吗,一个堂堂的常务副市长,办这点事不就是使个眼色的功夫吗?只要当上公务员,今后提拔升迁,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没想到,儿子一点都不领情,説那样我更不干,丢人。当时气得闻辉把他骂了一顿。骂也没用,儿子説,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要凭我自己的本事干出自己的事业。后来滨山市一家大型家电企业集团的老总想巴结闻辉,对闻辉説,叫儿子到我那儿去吧,我保证他在商界前途无量。闻辉心里想,儿子不想当官,将来能混个企业家也行,就对那老总説,这样也行,不过你不能説这是我的意思,也不能説我知道这件事。老总説,明白,我办事,你放心。老总让人事部主任通过人才市场找到闻宏图,説我们集团需要一个市场营销的高管人才,你愿不愿意去应聘?闻宏图説,行,我愿意去试试。人事部主任説,那你明天就来吧。第二天,闻宏图和他的一个同学一起去了,他们都是市场营销专业的研究生。就在闻宏图准备按招聘程序参加面试时,人事部主任説,你不用面试了。闻宏图问,为什么?人事部主任説,你已经被录用了,我们集团老总要见你。听了人事部主任的话,闻宏图什么都明白了。他不动声色地跟着人事部主任来到集团老总的办公室。老总非常热情地迎上前去跟他握手,欢迎欢迎。闻宏图説,你们是要市场营销的人才,还是要常务副市长的儿子?老总没想到闻宏图会説出这样的话来,愣了一愣,説,当然是要市场营销的人才了。闻宏图马上叫来他那位同学,对老总説,这位是上海复旦大学市场营销专业研究生班的高材生,请您录用。老总显得很尴尬,但老总毕竟是老总,反应很快,説,好啊,我们求才若渴,只要是人才,我们都欢迎,你们两个我们都录用了。老总的意思是,不就是多开一份工资吗,就当给常务副市长送礼了。可闻宏图并不买帐,説,你把他留下,我保证你们的企业发展。你要是把我这个纨绔子弟留下,保证你们败家。説完,走了。后来老总把这事儿説给闻辉,气得闻辉又把儿子大骂一通,并发誓今后对他的事再也不管不问了。可后来发生的事更让闻辉生气。闻宏图在滨山市考察了三个月,最后选中了一家已经停产的调味品企业。这是一家老字号企业,由于经营管理不善,企业已经停产两年。两年内几十号职工一分钱工资也没拿到,全靠政府发放的最低生活保障金过日子。闻宏图偷偷地把家里两套豪华住宅的房产证拿出来作抵押,在银行贷了五十万,全部投入到这个企业里。没过多久,闻辉知道了这件事,又把儿子痛骂一顿,你这个败家子,我辛辛苦苦挣来了的这份家业,非毁在你手里不行。你想干企业,我支持,可你找一家好一点企业投资呀。这家企业白给谁谁都不要,你把资金投到这儿,那不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到时候,贷款还不上,银行把房产给你拍卖了,我看你怎么办?没想到闻宏图説出一句话,差点让他背过气去,拍卖就拍卖,反正是不义之财。反了反了,你这个逆子,闻辉抓起手边的一个茶杯扔过去,砸在闻宏图的头上,闻宏图的头上马上流出一道鲜血来。闻宏图用卫生纸搓了搓头上的血,扭身走了,一走就是半个月。后来还是闻辉的老婆死劝活劝的,闻宏图才回家住。闻宏图的一句话,让闻辉清醒了许多,他这才明白,别看他平日里在市里的大小场合风头出尽,威风凛凛,但他能感觉到,儿子打心眼里看不起他。实际上,他能吃几个馍喝几碗汤,他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上的,他比谁都清楚。在交通局时,由于没能力没水平,哪个科室都不要他,只好到办公室当个跑腿的。有一次,时任滨山市交通局局长的冯德旺下乡检查乡村道路建设,走到半道时,説想拉肚子。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更别説厕所了。闻辉一看路边有片小树林,就陪着冯德旺到树林里去解大便。解完了,冯德旺一摸口袋没有手纸,就喊闻辉要手纸。闻辉口袋里还真有手纸,可当他伸进口袋掏手纸时,摸到了自己的手绢,便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掏出手绢递给冯德旺説,我也没有带手纸,你就用这个擦屁股吧。冯德旺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説这怎么能行呢?闻辉説,没有办法,就用它吧,不就是一块手绢吗?冯德旺又假意推辞了两下,就用闻辉的擦脸手绢擦了屁股。擦完后,冯德旺説,用手绢擦屁股的感觉就是好。从那以后,冯德旺每次下乡检查工作时都要带着闻辉,而且总是到半道上要拉肚子。而每当这时,闻辉总是掏出自己的手绢让冯德旺擦屁股,甚至有时候还亲自蹲下身子为冯德旺擦屁股。冯德旺也不推辞,尽情地享受着这只有古代皇帝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也就是从那时候起,闻辉时来运转了。半年后,冯德旺把闻辉派到路政建材厂当了厂长。再后来,为了满足冯德旺的**,……闻辉不敢再想下去了,真是不堪回首。説实话,谁愿意那么做?可有什么办法呢?他也是人哪,谁不想过豪华的生活,谁不想混个人上人的社会地位?可要凭真才实学拥有这一切,对于他来説是瞎子跑夜路——难上加难,所以他只能靠行贿拍马往上混。虽然这么做为人们所不耻,但管用,居然还真上得快。闻辉总是在心里安慰自己,这能怪我吗?这只能怪那些掌权的人**,怪用人制度有漏洞,所以才让我这龌龊小人得逞。他知道儿子看不起自己,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你吗?我要不为你这个混小子铺好路,就凭你,能有什么前程?一个混球,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能有什么出息?不过,一年以后,他彻底改变了对儿子的看法,因为闻宏图投资承包的“滨山市酿造厂”居然一下子成了滨山市不可多得的创汇企业。闻辉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刚出校门的毛小子,领着几十个没知识没文化的老工人,怎么能一下了把一个停产倒闭的企业变成出口创汇企业,就是玩魔术也得具备一定的基本功吧?其实闻辉不明白,闻宏图看中的就是这几十个老工人,他们虽然没知识没文化,但他们都有一手祖传的酿造绝活。酿造业实际上是微生物学的工作范畴。酿造工艺对周围的环境要求非常复杂,温度、湿度,甚至天气气压的高低都会对酿造工艺和产品质量产生影响。这些老工人就凭着眼看、鼻闻、手摸、体感,就能判断出周围环境的综合状态,并根据这种状态调整操作工艺,使酿造生产始终处于最佳的状态,酿造出质量最佳的产品,这是那些机械化流水作业线无法达到的。经国家调味品检验中心检验,这种靠传统手工艺酿造出来的酱油、陈醋,不仅色香、味美,而且含有几十种对人体有益的氨基酸、维生素,是上好的绿色保健食品。可惜这种好产品没有找对市场。以前,酿造厂的产品主要是本地市场,而且是以散装、软包装销售。滨山市又是个内陆城市,经济基础比较差,人们的消费水平偏低,对酱油、食醋的要求是有色有味,只要便宜就行,并不在乎里面有没有氨基酸、维生素,是不是保健,是不是绿色产品,所以在外来低成本低价位的机械化产品的竞争下,这种靠传统工艺酿造的产品,因酿造周期长,成本高而败下阵来。闻宏图认真对这种情况进行了分析研究之后,决定到大城市甚至海外开拓市场,因为那些地方的人对食品的要求注重保健,讲究绿色,并且能消费得起。闻宏图先用自己的名字“宏图”为产品注册了商标,又从上海请来包装设计专家为自己的产品设计了一套精美的包装。他带着这种经过全新包装的产品参加了广交会,并精心策划开展了一系列的宣传推介活动。产品一炮打响,很快受到外商青睐,产品价格不仅比以前提高了十几倍,而且一年的生产计划被外商预订一空。消息传来时,好多人都对闻辉竖起大姆指称贺,説他养了一个好儿子,就连平时根本看不起他的市长高明发也拍着他的肩膀説,老闻哪,你为我们滨山市培养了一个大有前途的优秀青年企业家。闻辉有些飘飘然了,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真正的荣耀和骄傲。以前他听到的夸奖和吹捧多了,但他心里十分清楚,那都是阿谀奉承,别看他们当面説你多么好多么伟大,心里不知在怎么骂你呢。可这次不一样,他从他们的眼光中可以看出来,这是一种由衷的羡慕和敬佩。这羡慕和敬佩不是来自他本身,而是来自儿子的光环。有好些市里领导的孩子也都成了这公司老总那公司董事长,但人们并没有象今天对他那样表示出由衷的羡慕和敬佩,那是因为那是儿子借了老子的势力和权利。而他不一样,很多人都知道,他儿子因为创业的问题和他闹翻了脸,儿子取得的这番成就全都是自己干出来的,没有借助他这常务副市长的一点光。闻辉怎么也不明白,这小子小时候娇气得很,长大了却这么能吃苦受累。听人説,闻宏图在厂子里和那些老工人一块光着膀子干活,皮都掉了好几层,深受广大干部群众的爱戴。他成名了,但很低调,很少出入高档消费场所。厂里有了钱,也没有买车,他还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谁都説闻宏图胸有大志,是一个成就大事的人。可以説,在儿子的问题上,闻辉可以在全市干部群众面前站直了腰杆説话。闻辉忽然觉得,他用了大半生混到的这个位置、几套豪华住宅,还有存折上那些阿位伯数字都没有什么实际价值。真正有价值的就是他这个儿子,这是一个优秀的儿子,是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儿子。

  想着想着,闻辉又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种自卑和怀疑。我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吗?难道是别人的种?不可能呀,就他那个老婆,一个相貌普通、个头普通,普通得象尘土一样的女人,她能有什么外遇?即使有,也是个不成样子的男人,更别説优秀了。难道是“隔代遗传”?可他父亲也是个相貌普通、个头普通,普通得象尘土一样的男人,不可能遣传出这么优秀的孙子呀。直到后来,一位医生给他详细讲了“隔代遗传”的问题,他才明白,原来“隔代遗传”不一定隔一代,有时可以隔两代,隔三代,甚至可以隔好多代。这时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他爷爷曾给他説过,他们祖上其实不姓闻,是被闻家拾来的一个流浪孤儿,据説是从京城跑出来的。按照爷爷説的那个时间,闻辉到图书馆找了几本历史资料,他想查证一下当时北京发生过什么大事。一查,正好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八国联军进北京。八国联军进北京后,慈禧太后迫于八国联军的压力,有几个主战派大臣被全家抄斩。当时,去抄家的将士出于对这些大臣的同情故意放走了几个小孩,以免这些大臣们绝后。依据终于找到了,他们祖上肯定是这些大臣的后代,要不,儿子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遗传基因呢?从儿子目前的发展势头来看,儿子要是从政走仕途的话,将来肯定是个朝廷大员或封疆大吏。要是继续干企业,肯定是个世界级的企业大亨。他又想到了儿子的婚事,不能让儿子娶冯德旺那个丑八怪女儿了,我凭什么要牺牲儿子一辈子的幸福去巴结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就是个省委副书记吗?我儿子将来不一定就比你差。

  想到这儿,他觉得应该缓和一下和陈子杰的关系,将来要是成了亲家,一直这样僵着也不好,所以他这次借路过之机到陈子杰的办公室来了。

  见闻辉进来,陈子杰不无讽刺地説:“闻市长大驾光临我这小庙,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闻辉嘻嘻一笑説:“老陈,看在儿女们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闻辉道歉的态度还是很真诚的,可陈子杰打心眼里就不喜欢他这种人,所以仍然不依不饶:“不敢不敢,我可承受不起。闻市长有什么指示请讲。”

  闻辉説:“我路过这里,随便来看看你不行吗?”

  陈子杰説:“那么説,我应该受宠苦惊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説这个了。”闻辉知道陈子杰的脾气,怕这样才説下去万一哪句话説得不对了误会更深,所以就换了个话题:“莫汝方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陈子杰并不知道闻辉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对闻辉此行的目的始终有个问号。见闻辉説到莫汝方的案子,陈子杰心里想,难道他是来谈案子的?因为人们都知道闻辉和莫汝方的私交不错。

  “説实话,目前还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陈子杰倒是愿意跟闻辉谈案子,就他和莫汝方的关系,説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是吗?”闻辉叹息一声説到:“莫汝方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生活作风不够检点,总爱在女人的事情上惹是生非。”

  陈子杰説:“照你説的意思,这案子应该是情杀了?”

  闻辉本来只是想换个话题,并不是关心莫汝方的案子,因为从某种方面来説,莫汝方的死对他来説未必是一件坏事。见陈子杰又认真起来,便説:“我也只是随便説説,你可别当真,这破案的事我是外行。”闻辉此时觉得,僵局已经打开,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站起身来,对陈子杰説:“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我们改天再聊。”

  这时,有人敲门。陈子杰説:“请进。”

  进来的人是史文。史文穿的是便装。一身黑色的休闲服。他是来给陈子杰送文件的。

  从史文进来,把文件交给陈子杰后又出去,闻辉的眼睛一直盯着史文看。这个细节被陈子杰发现了,他马上对闻辉説:“这是我们局新分来的研究生。”

  闻辉説:“他叫什么?”

  “史文。”陈子杰説,“怎么,你认识?”

  “不,不,只是看着有些面熟。”从刚才史文一进门,他就被史文那张脸吸引住了。他总觉得好象在哪儿见过那张脸,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不知怎的,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让他心里不安。

  “是吗?”陈子杰也觉得奇怪,史文来了还不到两个月,他家又是远乡农村的,闻辉不可能原来就认识他呀。即使在某个场合见过史文,像闻辉这种人,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安怎么会在他心里留下印象呢。

  “也许是我看花了眼。”闻辉説罢,与陈子杰告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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