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不理,走上前去,把胡紫安给拽了起来,照着脸上又是两记耳光。
胡紫安并不躲闪,再次被打的趴倒在地上,脸颊已经肿了起来。
居然紧接着又是两脚,对着屁股上用力踹去。
胡国昌再次拉拽居然,颤抖着声音喊道:“别打了!别打了!”
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
只见胡紫安突然匍匐到胡国昌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腿,嚎啕大哭:“爸爸,我错了,我不孝,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
胡国昌蹲下身去,父子两个抱头痛哭。
居然停下手来,忍不住红了眼圈,面部肌肉抽搐着,激动不能自已。为自己主张正义的举动感到骄傲,也为成全了胡老汉父子开心。周紫全、两名警察看到这一幕,也被感动得泪珠在眼眶打转。
林溪枫早已泪流满面,想不到居然一顿暴揍,让桀骜不驯、不知父母恩情的胡紫安天良发现,重新恢复了人性,这比公安局看守所的管教简直强太多了,是立竿见影的效果。
有时就是这样,对于有些人来说,你和他讲道理,他根本听不进,一顿拳脚下去,才会将他泯灭的人性给彻底激发出来。
考虑到胡紫安回到原籍短时间内难以从事什么经营活动,胡紫安的社区矫正在泰山老君观实施。
经过周紫全同意,他仍然是观里的一名道士,不过没有职务,从头干起。
胡紫安和父亲相认后,把胡国昌爷孙留在观里,请了假,专门带他们去逛泰山的各个景点,胡老汉脸上终于洋溢出发自内心的舒心微笑。
林溪枫见胡国昌父子相认,心中万分开心,辞别众人,先行赶回了北龙市。
又是一个周六下午。
林溪枫约陆竹喧出来散步,陆竹喧恰好没有回家,直接从学校出来。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会,拐入一个荷花公园,占地十多亩的荷花塘中,清波粼粼,大片的荷花在阳光下盛放,荷叶下不时见到大大小小的金色鲤鱼在成群地游动,蔚为壮观,不时有游人来往参观。
两人走过一座浮桥,进入一间凉亭,坐在凳子上边欣赏荷塘美景边聊天。
陆竹喧郑重地道:“溪枫,我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
“听了别吃醋哟!”
“好,不吃醋!什么事啊?”林溪枫诧异地望着陆竹喧,联想到上次在陆家门口陆开生的态度,好像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得罪过他的问题,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在我认识你之前,我姨姥爷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不过,我不喜欢这个男孩。”
“你姨姥爷是谁?”
“我妈的小姨父,叫关山阔,在市政府上班。”
林溪枫大吃一惊道:“关山阔不是北龙市的副市长吗?他是你姨姥爷?”
“是呀,你知道他?姨姥爷原来在高新区担任区委书记,我爸在高新区从事教育工作的时候,是姨姥爷将他调到现在的街道办的。我妈那时在农村当教师,也是姨姥爷给她调到二十三中的,我们一家都承着姨姥爷的情呢!”
“官宦之家啊!”林溪枫有些酸不溜秋地说。
“怎么了,看那脸色,有官员在政府照顾着,你还不高兴啊?”
“不是,我怕他照顾的不是我啊!我想知道,你姨姥爷给你介绍的是谁啊?”
“市委纪委王德荃书记的孩子,在省委组织部上班,叫王小川,听说是个研究生!”
“啊?原来是他,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林溪枫听了,
突然面露怒色。
“怎么?你认识这个王小川?”
“不但认识,还在一块喝过酒呢!”
林溪枫就把白云山人想追求单小玉,邀请官二代王小川和杨子腾帮腔,在酒楼对他进行威胁的事情说了。
不料陆竹喧对此不予置评,却吃醋道:“听起来,你和这个单小玉很亲密嘛!她很美吗?既然也是诗人,文采一定很出众吧!”
林溪枫很无奈地道:“再出众,我们也只是一般的好朋友。再亲密,也只是兄妹一样的关系。”
“既然她主动追求你,为何不接受呢?他爸是院士,比我家的条件好多了。”
“你不让我吃醋,你自己却先吃醋了。” 林溪枫摊了摊手,“这不就是缘分吗?我就喜欢你,徒呼奈何?”
陆竹喧看林溪枫不肯轻易和追求自己的人相好,不滥情,心中早已敬重有加,这时听他直接示爱,更是欢喜,不再继续声讨了。
“你姨姥爷为什么要给你介绍对象啊?”
“他是我家亲戚,又是王小川爸爸的同事。可能是我妈看我都这么大了,不找朋友,着急和姨姥爷说了,姨姥爷就牵起红线来了。”
“你们倒是门当户对啊!”林溪枫自嘲地说,“俺可是个农村人,在北龙一个亲戚也没有。”
“吃醋了,吃醋了!还说不吃醋?”陆竹喧挽住了林溪枫的胳膊,逗笑道。
林溪枫握住了陆竹喧的手,也开玩笑道:“感谢你和我说这个事,说明你没有抛弃我哟!”
“贫嘴!”陆竹喧用挽住林溪枫胳膊的手掐了他一下,“这都是家里的老人瞎操心,乱点鸳鸯谱。我才看不上那个什么王小川呢!”
“王德荃是纪委书记,在北龙市权势熏天啊!王小川别看长得细长个,像个豆芽菜似的,也是一个狠角色,作为官二代,社会资源还是不少的。”林溪枫评价道。
“现在是民主社会,他权力再大,社会资源再多,还能强迫婚姻不成?”
“关键是我得罪了你爸,你爸现在不喜欢我,奈何?”
陆竹喧立刻想起当晚谈论起林溪枫时,父亲一幅不肯接纳的表情,他的言论念念在耳:
“律师能有什么出息?旧社会叫‘讼棍’,社会地位就不高。现在律师为了钱,敢教唆当事人改口供,伪造证据,教唆证人作伪证,明知道是这个人犯罪,还要为他滔滔雄辩,毫无社会良知。”
母亲当时也帮腔道:“是呀,我也感觉律师没有出息,职业不稳定,又没有上升空间,整天还东奔西跑的,顾不上家。一个小公务员都比律师强。”
当时,她反驳道:“庸俗,你们的观点太庸俗了!别说律师职业在我国现在是不错的高收入职业,而且发展趋势良好,不是你们评价的那样。即使是,我也不在乎,因为我爱他这个人。我这个男朋友长得帅,还文武全才,爸爸见过的。”
辛晓彤问:“老陆,是不是?”
陆开生冷冷地评价道:“性高气傲,不知天高地厚,我不喜欢他。不但不喜欢,还很反感。”
父亲这样说自己心爱的人,陆竹喧当然不愿意,后来的交谈自然变成一番毫无意义的争吵和说教,一家人不欢而散。
陆竹喧想到这些,叹了一口气道:
“没事!我爸爸妈妈要是不肯接纳你,我们两个就来一个私奔,像司马相如和卓文君那样,那不也是一段佳话嘛!”陆竹喧靠在林溪枫的怀中。
两个人遇到了共同的困难,这困难反而让两人的心贴得更紧了。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私奔,去了司马相如的老家。咱们要私奔,当然也要去我的老家,我的老家在澄河附近,富村河穿村而过,风景很美的,你一定喜欢。”
“我非常向往,你的那几个亲戚看着都挺淳朴的。”
林溪枫暗笑,赵四虎卖狗皮膏药的伎俩可不是淳朴能够涵盖的,不过此时他却不想去谈论这些人。
他抬头望向天空: “竹喧,听说过刘晨、阮肇游天台山遇仙女的故事没有?”
“我记得孔尚任的《桃花扇》中有两句诗:‘配他公子千金体,年年不放阮郎归’,就拿刘晨、阮肇的故事作比。”陆竹喧轻轻抖动秀发,知识女性的气息让林溪枫如痴如醉,波浪般的秀发撩动得林溪枫意乱神迷。
林溪枫抑制不住自己,伏下头来,在陆竹喧粉嫩雪白的香颈上深情地吻了一下。他温热的嘴唇宛若大河失堤,一股激流磅礴喷出,从陆竹喧的脖子上一下子就涌入到她的全身,四肢百骸都被冲洗鼓荡,陆竹喧眩晕得仿佛身体在空中飞了起来。
一朵红云飞上陆竹喧的脸颊,她身体震颤着,想回头又不敢回头。
两个人静默了好一会,林溪枫才道:“你真厉害,这样的诗你都能记住。”
陆竹喧不好意思地回过头来,娇红着脸,微微一笑说:“我喜欢昆曲《桃花扇》,顺便记了几句。”
“在南朝刘义庆的小说《幽明录》中,东汉的刘晨、阮肇在浙江天台山采药,两人遇到两个仙女,仙女留他们生活了半年,回到家乡,才知人世间子孙已历七世,故事叙述得像桃花源一样。我真希望我是刘郎或者阮郎,在仙山上采药时遇到你这样一个仙女,像书中说的那样,‘宿福所牵,何复欲还耶?’有前生的福气,尽情享受温柔乡的快乐。只怕匆匆半年瞬忽而过,尘缘未了,又要还乡。”
“如果你尘缘未了,我这个仙女比那两个仙女更识大体,我会主动离开天台山,到你的家乡去找你。”
“哎,天台山只是一个传说。现在世人更向往的是终南山,不需要出家为僧为道,又可以摆脱尘缘烦事,享受清静无为、物我两忘的道家真谛。如果能到终南山去,在那里修身养性,整天山清水秀、天高云淡,不沾尘俗,岂不就是当世桃花源的生活?”
“你这主意太好了!自上次到紫阁山一游后,我早就想抽一段时间去终南山清修了,世俗的东西接触的太多了,导致思想中有很多杂质,应该让终南山的大气场将之进行一次大扫荡。”
“是呀!你看你那张微博照片上,在终南山清修的老道,气质潇洒脱俗,全无一点人间烟尘味。我将来老了,能修炼出那种风采,给人一种老神仙的感觉,该有多棒!”
“那我们抽时间到终南山去一趟吧,过一段世外桃源的生活?”
“只要你愿意去,我是求之不得。再者,上次高德师父过来,说我是律师,经常出差。他交给我一个任务,终南山南五台有一座寺庙,叫观澜禅寺,方丈名叫慧修长老,高德师父用小楷在黄绢布上手抄了一本《法华经》,让我出差的时候有机会经过陕西,送给慧修长老,作为朋友之间的馈赠。”
“那太好了了。正好我暑假快到了,在家也很无聊。我有的是时间,到时候陪你一同前往。”
两人商定暑假中就来一趟终南山之行,感受感受桃源隐修生活,忘却凡世俗尘的烦恼,他们为这一主意兴奋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