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郡主,船很快就要靠岸了。”一名吴军水兵打扮的小战士来到船头,躬身对孙尚香说道。与这位东吴郡主说话,这名战士可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要知道,他可是亲眼见到这位郡主一脚便将这艘船上的正副统领给踹到了水里。甚至就连柴桑城的守备将军,和鄱阳湖的水师将军都不敢吭声。
“恩,传令靠岸。”孙尚香闻言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转身却是笑嘻嘻的对着秦阳说道:“师父师娘,已经到江北了哦。”
此刻秦阳这站在船头,与众位夫人向着岸上观望,听到孙尚香的话之后,不由得纷纷转过头来,秦阳笑道:“这里是什么所在?怎么看这岸上如此荒芜?不是说每天在岸边等待渡船渡江的北地百姓都很多么?”
那水兵闻言立即出言回禀道:“回禀这位大人,这里是蔪春港,再行不远便是蔪春城。原本乃是我们吴军的江北重地。只是因为此次魔军来袭,所以主公才决定弃守蔪春城。听北地逃过来的难民说,蔪春城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魔军大将乐毅曾率军将蔪春城洗劫一空。正如大人所说,平日里,此地难民的确很多。但也有稀少之时,一旦有魔军从此地经过,此地难民地然望风而逃。”
秦阳点点头,见这水兵言谈间对北地甚为了解,不禁微笑着多问了一句,“你说的如此详细,想必是在江北待过?”
水兵急忙再次躬身道:“回禀大人,小的在被编入鄱阳湖水军之前,便是在蔪春城担任城门守卫一职,是以对蔪春十分了解。”
秦阳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说道:“既然你见过魔军,那以你所见,魔军的战力到底如何呢?”
秦阳此话一出,不但是这名水兵,即便是孙尚香和黄巾军众人也不禁都是一怔。他们没听错吧?堂堂黄巾明王,竟然问一个水兵这种问题?!
这名水兵见就连郡主都要叫“师父”的大人物,竟然会问自己,不禁头脑中一阵恍惚,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师父叫你说,你就说嘛!怎么?吓傻了?”孙尚香见到这水兵低着头,不发一言,不禁秀眉微蹙,不耐烦的说道。
而这时,恰好船上的水手伍长经过这里,正好听到孙尚香这句话,以为定是这水兵惹恼了郡主。立即连跑带颠儿的赶了过来,面上赔笑躬身对孙尚香说道:“郡主息怒,息怒。他是刚刚来到我们船上的水手,还不懂事,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勿怪……”
说着,这名伍长回头瞪了那水兵一眼,严厉说道:“丁奉!还不快点下去!难道你活得不耐烦了么!回头我再收拾你!”
“哦,是,是!”年轻水兵明显被这顿喝斥给说得一怔,茫然的抬起头偷眼看了看秦阳和孙尚香,便诺诺的转身欲要离开。
“等等!”这次开口的却是秦阳,秦阳本是随口一问,但当他听到这名年轻水兵的名字之后,却是不禁心中一动,开口说道:“没什么,我只是问这位小兄弟几个问题而已。小兄弟,你别怕,知道什么便说什么,说错了也没关系。”
年轻水手诧异回身,见秦阳正对着自己微笑,不禁心中微微一暖。而那伍长也是知道秦阳的地位绝对不低,立即拽了拽自己属下的袖子,低声说道:“愣什么呢?大人让你说,你就说!别磨磨蹭蹭的!”
说罢,伍长对着秦阳躬身道:“大人见谅,这小子本是在江北蔪春城服役,为人比较木讷,若是……”
秦阳看了伍长一眼,摆手说道:“无妨,我便是要听听江北之兵,对魔军的看法而已。”
“大人,您真的要我说?”年轻水兵深深吸了一口,抬起头,目光竟然直视着秦阳。这一下,那伍长可是吓坏了。若不是秦阳面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他肯定要直接上去把这小子给踹到长江之中。胆敢与大人对视,真是不想活了么?!
直到对方抬起头,秦阳这才看清这名年轻的面目。只见这水兵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国字脸,两道不浓不淡的眉毛,五官相貌极为普通。但一双眼睛却是闪烁着几分睿智的光芒。
看到这,秦阳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你说吧,随便说。”
年轻水兵点点头,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双眼中光芒闪烁,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开口。片刻之后,他才望着秦阳缓缓开口道:“大人既然问起魔军的战力,那我便直说了。以小人所见,魔军各路将军,尽皆都是不世之材,但中层将领能者极少。底层士兵,除了一味的狂热之外,根本就毫无军纪可言,单兵素质极差。总的来说,此次入寇的魔军,将强兵弱,只能打大仗,而不会守小成。虽然其势如破竹,但却并非无敌。”
“哦?!”不但是秦阳,这年轻水兵的一番话说出,即便是庞统和赵云等人也不禁心中一动,再望向此人的目光已经从平淡变成了惊讶。
“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胡说什么呢!快给我下去!”那伍长见包括秦阳孙尚香在内,众人脸色都变了,不禁心中打了一个突,急忙对年轻水兵喝斥道。
“你下去吧,小兄弟,你继续说。”秦阳扫了那伍长一眼,随后转头和颜悦色的对着年轻水兵说道。而那伍长被秦阳这一眼吓得差点儿心脏病发作,如蒙大赦一般赶忙匆匆走了下去。临走之前,还十分怜悯的看了那年轻水兵一眼,在他想来,这小子恐怕要倒大霉了。
年轻水兵却是一点都没有自己要倒霉的觉悟,见到秦阳让自己继续说,心中顿时一缓,继续说道:“回禀大人,小人这么说,并非是自己的臆测。而是在亲自与魔军交手之后,才得出这个结论。”
“你与魔军交过手?”秦阳问道。
年轻水兵点点头,道:“小人不敢胡言,当时魔军大将乐毅率军横扫江北沿江一线。待到蔪春城之时,城中守备将军已奉吴侯之命弃城而去。小人因有些琐事,所以并未离开。直到魔军进入蔪春之后,小人才杀了几个魔军,横渡长江回到军中。”
年轻水兵聊聊几句,却引起秦阳等人无限遐思。在魔军大军之中,杀了几个魔兵,而且还横渡长江回到江北?这样的事,可不是任何一个战士能够做得出来的。这小子若不是运气逆天,便绝对有着一身不俗的本领。只不过,这样的人却又如何只是一个吴军的水兵呢?
想到这,秦阳并没有直接发问,而是淡淡道:“既然你与魔军交过手,那以你所见所闻,这魔军到底如何?”
年轻水兵侃侃而谈道:“小人所见过的魔军便只有一支,所以小人对其余魔军不敢妄论,只能凭着自己的所见来略作猜测。魔军之中,大将吴起攻占徐州,大将乐毅攻占青州。这两路人马距离蔪春城之地距离远近不一,但来到蔪春城,横扫江北沿岸的,却是乐毅所率领的,攻占青州之魔军。难道大人不能看出一些什么吗?”
秦阳见这水兵竟然反问自己,不禁一笑,淡淡说道:“乐毅,吴起都乃是不世名将。当年吴起创建魏武卒将强大的秦军打得龟缩在函谷关中不敢出来。而乐毅则更是了得,以燕国疲弱之力,竟然险些将强大的齐国整个覆灭。只不过,此二人的用兵方式,却不尽相同,乐毅素来兵贵神速,往往能将敌人杀一个措手不及。而吴起却是依靠着魏武卒的强悍,惯于稳扎稳打,逐步推进。之所以乐毅距离远而先到蔪春,便是这个缘故吧。你所要说的,便是这二人纵然重生,但却并没有改变一贯的战法,是么?”
年轻水兵躬身一拜,说道:“大人博览古今,小人佩服。大人所说的不错,小人以为,虽然白起、乐毅、吴起还是孙膑、廉颇。他们尽皆都延续着以往的战法,并未见有任何改变。我们定可以针对不同的敌人制定不同的战术。而反过来,他们却是不了解我们军中的战法,在战斗之中只能随机应变。所以,即便他们都是不世名将,但我们依旧可以与之一战!而且,大人也可以看出,小人并非斗者。只是凭借着一己之力便可以在魔军不备之下,击杀数名魔兵,逃回江东。由此可见,魔军底层军官的指挥与协调能力,作战士兵的军纪与单兵素质是何等的不堪。如此军队,我们又怎能胜不了呢?”
年轻水兵侃侃而谈,秦阳等人聚精会神的倾听,便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而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一般。年轻水兵说的有理有据,将敌我形势分析得条条是道。有的人,勇武之力彪悍之气,是天生的。而有的人,却是天生的能观察掌控大局。很显然,这个年轻水兵,便是后者。
“人才啊……”不知何时,庞统已经凑到秦阳身边,以极低的声音赞叹道。
秦阳微不可查的一笑,当然是人才!若不是人才,秦阳也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问这么多问题了。但此时此刻,就连秦阳也不禁怦然心动。要知道,这年轻水兵此刻所表现出来的才华,可绝对是要比自己预想的要高出太多了!
而秦阳当时之所以对这个水兵注意,也只不过是因为那伍长随口说出了这个年轻水兵的名字,“丁奉”。秦阳虽然对三国历史有大概的了解,也知道东吴有丁奉这么一号人物。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丁奉在历史上,侍奉过从孙权到孙皓五位吴国君主,与曹操,司马懿都有过交手,几乎见证了整个三国的兴衰。如此之人,虽然并不如群雄逐鹿之时,那些英雄豪杰般璀璨,但却绝对乃是不世之才!
想到这,秦阳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当即说道:“小兄弟,既然你曾经在蔪春城待过,正好我们也要途经蔪春去往北地探查。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们同行?”
“你们真的要去北地?”丁奉眼睛一亮,望着秦阳失声道。他原本以为,这些人非富即贵,此次渡江定是象征性的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巡视一圈然后便回去复命。他还真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真的是去北地探查魔军的!丁奉本是庐江人,虽然家中已经没了什么牵挂,但对魔军肆虐北方也是极为挂心。此刻听到眼前这位大人竟然要带自己一起去北方,自然是求之不得。
孙尚香见丁奉目光闪烁,迟迟没有说话。不禁眉头一皱,生恐这小水兵丢了东吴军的脸面,顿时轻哼道:“怎么?你不敢去吗?”
“去!当然去!小人丁奉,愿随郡主与各位达人鞍前马后,只要能让小人再杀几个魔军,小人死都愿意!”听到孙尚香的话后,丁奉不禁如梦方醒,立即点头,向着秦阳等人拜了下去。
秦阳哈哈一笑,伸手扶起丁奉,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小兄弟了。我叫秦阳,你以后便与这些人一起称我为殿下吧。”
“秦阳?!”丁奉顿时呆在了当场,他难以置信的望着笑呵呵的秦阳。难道站在自己眼前这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竟然就是那带领黄巾军几乎称霸天下,并独身击败魔主的那个秦阳?!丁奉顿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秦阳见丁奉几乎要惊呼出声,急忙伸出手指在自己嘴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微笑道:“嘘,丁奉兄弟,我此行乃是秘密行事。即便是吴侯也不知晓,所以还请小兄弟不要声张。我们下船之后再说。”
“是,是!”丁奉何等聪明,立即便明白了此时的情况,原本都在船甲板下行船的水兵们都已经上来在甲板之上忙碌。而在蔪春港口之上,也是因为有船靠岸,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不少背着行装的百姓。此刻他若是呼出秦阳的名字,岂不是明白的告诉魔军,秦阳到江北了么?!
秦阳见丁奉闭嘴,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此刻,刚刚离去的那位伍长也是再度走了过来,满面带笑的躬身对孙尚香说道:“郡主,各位达人,船已靠岸。不知各位大人是要在船上巡视一圈呢?还是下到岸上走一走?”
这名伍长的想法与丁奉一样,都以为秦阳等人来到此处只不过是摆摆样子随便巡视一下罢了,所以尽量将话说得极为委婉。
不料,孙尚香却是哼道:“什么在船上巡视,下去走走?你以为本郡主是来这里看风景的么?一会儿除了丁奉之外,你们就都不用下船了,直接将船驶回柴桑便是。我们此去北地,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呢!”
“什,什么?!”伍长闻言,顿时大吃一惊。难道郡主和这些大人们真的想要去北地魔军那便探查?!他没听错吧?那可是魔军啊!丁奉怎么也跟着去了?是了,定是这小子言语冒犯了郡主,郡主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北地弄死他!活该……
想到这,这伍长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丁奉。当着孙尚香的面不敢多说什么,满心狐疑加惊恐的转身而去,命令其余水兵放下舷梯,好让郡主一行人下船登岸。
而此时此刻,蔪春的港口之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欲要过江的百姓。就在刚刚不久之前,一队魔军从此地经过,又是抓走了不少男女回去充作劳役。这些百姓早已噤若寒蝉,此刻见到一艘上有士兵的船只靠岸,登时如同看到了希望一般,向着岸边蜂拥而去。
秦阳等人刚刚从船上走下,却是愕然的发现自己前方几乎已经没有了道路。满眼皆是衣衫不整背着鼓鼓的行囊,神色惶然的布衣百姓。混乱的嘈杂声,孩童的哭泣声连成一片,杂乱不堪。
“这位大人!求求您,让我们上船吧!原本我们这里有数百人,刚才一队魔军过去,就剩下我们这区区不到百人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噗通一声跪在秦阳等人面前,虽然他们并不认识秦阳等人,但远远的看到船上那些士兵的态度,便已经知道这些都不是凡人。
“大人,我们都是东吴奉公守法的良民,我们不想死啊!”
“大人,我家相公已经被魔军抓走,累死在军营里了,求求你可怜一下我们孤儿寡母吧……”
当着秦阳等人的面前,这近百人登时跪倒了一大片。大多都是涕泪横流苦苦哀求,哭诉魔军的暴行。
“一群刁民!你们不想活了么?!你们知道你们拦着的是什么人吗?都给我滚开,再不滚开我就要放箭了!”就在这时,忽然之间从秦阳等人的坐船上发出一声大喝,说话的正是整个船上唯一的一个吴军军官,那个伍长。
此刻,船上十几个水兵已经接到伍长的命令,纷纷张弓搭箭,将森寒的箭尖对准了船下的百姓。只要那伍长一声令下,顿时便乱箭齐发,射杀众人。
“徒弟,这也是东吴军中的规矩么?”秦阳皱着眉头望着船上耀武扬威,以为终于拍到了郡主马屁的那个伍长,声音冰寒的问道。
此时此刻,孙尚香早已暴跳如雷了。见过丢人的,没见过这么丢人的。不待秦阳再说什么,她已经大步走到船下,“刷”的一声拔出佩剑指着那个伍长怒喝道:“你这个混蛋!我们吴军的箭是用来射我们东吴百姓的吗?!来人!将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给我绑起来,扔到江里喂鱼!放下弓箭,接这些百姓们过江!你们给我记住,你们是东吴的军人,吴侯给你们武器,不是要你们对准我们东吴百姓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