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羡鱼当日眼看着天烬烈火一掌击中遥端要害,以他的力度,仅仅是破开聚星障时就取了那些守者的性命。
舞羡鱼不以为遥端该死,却也不认为天烬的凶残作为跟自己有所关联,可遥端此刻出现,给舞羡鱼极为不好的预感。
“此乃缥缈之巅遥端守尊,他之所以此番到我玄天山,就是为了指出存在于你们当中,窥盗破天录的弟子。”
玄主话音刚落,众人议论纷纷,舞羡鱼却不偏不倚地对上遥端和玄主的目光,而辛西白亦有所察觉到情势不对。
“大约两年之前,破天录曾有一次遭到盗取,失了其中一页,天地失去了原本的平衡,继而造成了天地间灾祸不断。无独有偶,三个月之前,曾有三个人,一男两女闯上缥缈之巅,盗取了破天录其中一页,这一男,便是曾经祸乱玄天山的向天烬,而其中一女,就是此刻站在你们当中的……”遥端烈怒的眼色正视舞羡鱼,向她指去。
舞羡鱼从容不迫,倒是其后的师兄弟惶恐闹腾起来。
“是你啊?”
“怎么可能会是我,都说了是女的!”
“难道是……”
“舞羡鱼。”遥端指名道姓。
辛西白全部的担忧一点一点成真,在遥端指出舞羡鱼的那一刻,所有的恐慌都在辛西白眼里迸发。
“那天我确实和天烬在一起,但是遥端守尊只是看到这样而已,然后被他打下纹火之壁,你怎么不怀疑,是我被他胁迫,强行带去了缥缈之巅呢?”舞羡鱼边走出来边反问。
舞羡鱼不慌不乱,遥端却也有理有据。
“还记得本尊说过,身为破天录守护人,本座能与破天录之间相护感应吗?在你房中找出的这两页破天录,你能如何解释?你与向天烬的关系,还有何可辩解的?”
舞羡鱼目光一惊,遥端取出的破天录页,怎会是从她房中搜得,当日她已将其还给天烬,而且,为何还有另外一张她所不知的。
“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在我房间,当日我确实看见天烬如何亲手撕下了破天录一页,但遥端守尊你又没亲眼看见我入侵了破天录,又凭什么指认我为盗,只是因为看见我跟天烬站在一起,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我是他的同谋吗?我为什么要与他为谋,我又为什么要窥盗破天录,这些,遥端尊主你又有何解释吗?”
遥端被逼哑口无言,但他确实相信物证在此。
“放肆,遥端守尊亲来指认盗贼,我玄天山自会明查,岂容你巧舌如簧,妄自辩解!”玄主厉色威慑众弟子。
“我是不知道玄主对我有什么意见,这件事,我看五门主都不知情,是你老人家一手策划的吧。”舞羡鱼看出情况。
“如此目无尊上的弟子,能做出背叛玄天山,与叛徒为伍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此事尚未调查清楚,还请师父切勿妄下定论。”辛西白终于插上话。
“身为玄主,处事必须公正公义,不能保留一点私心。今日此事,本就是你该处置的,在众弟子面前,你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不再是谁人的师父,而是这一整个玄天山的玄主。”
舞羡鱼可算看明白,老玄主无论如何都对她有偏见,先前是,如今亦是。他无非就是想将自己赶出玄天山,无论什么原因,以前舞羡鱼是不甘心,现在却是无所谓了。
“如此蒙昧无知,有眼无珠的玄主,这玄天山也不过如此,我还真是不想继续待下去了,你们不是说我是天烬的同谋吗?可以啊,我不如就真去与他合谋,也好让你们强加在我身上的罪名不至于落空。”
辛西白不为身份动摇,他若有权,无论如何都想维护舞羡鱼。辛西白只为舞羡鱼这番话顾忌深沉,哪怕是他稍错一点,都可能推舞羡鱼走上不归路。
风生青了解辛西白对舞羡鱼的感情,他一定会偏于她,可当下情况,绝不允许他如此随心。
“此事尚未查清,舞羡鱼只是有嫌疑,并不一定真的和天烬有所共谋。不如先行关押,待事情调查清楚,再行处置。”风生青出面道。
“关押,我无罪,凭什么接受你们的摆布。”舞羡鱼绝不妥协。
“就凭你是我玄天山弟子!”
“玄天山规矩,师父成了玄主,弟子若没有继承门主,也没有归入护法,就是自由之身了。”舞羡鱼记得如此。
“一日在玄天山,一日为玄天山弟子,容不得你放肆,拿下她!”
老玄主一声令下,护法出动,对舞羡鱼实施抓捕,可舞羡鱼又怎是甘心束手就擒的人。
舞羡鱼未曾想到事情会发展至此地步,她与好几位护法抗衡,立于不败之地。
弟子退散,赤女在混乱之间,犹豫之色在眉宇之间游移不定,终究将手中的赤眼晶石捏爆。
霎时间,舞羡鱼不受控制的天行赤眼暴露,将眼前的一名护法焚烧。
“啊!”
“这是,天行赤眼!”
风生青惊愕,舞羡鱼不露痕迹地,竟能将天行赤眼修炼到这个地步,岂不是进一步证明她与同为天行赤眼的天烬脱不了干系。
舞羡鱼即刻闭目,她不知自己的失控是为何,其余护法的剑刃趁机向她刺来,碧落剑却飞去与黄泉剑一同保护舞羡鱼。
“玄主!”老玄主眉头深皱。
“此事,不是交由我决断吗?那就由我亲自动手。”辛西白向殿下步去。
“白师弟……”风生青担忧辛西白受天行赤眼之害。
辛西白却不像他人畏惧舞羡鱼的天行赤眼,她分明不想伤人,才紧闭双眼。
“小舞,我们说好了,你要听师父的话。”辛西白的手掌覆上舞羡鱼的眼,他不能放走舞羡鱼,不能让她真的变成天烬的眼睛。
“我还可以相信你吗?”舞羡鱼嘴上怀疑心里却最后还是信了。
舞羡鱼被关在玄殿最牢固的玄铁牢笼,手脚被缚,被压制了体内的灵力。舞羡鱼只能不甘心地做着无谓的挣扎,磨红擦破了手腕脚踝。
“呵,我疯了吧。”舞羡鱼不禁想起自己的愚蠢造成自己被囚禁于此,“白尊主,如果这次你让我对你的的信任落空的话,这世上我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玄殿之上,有关舞羡鱼盗取破天录一事的商议,老玄主和四长老,辛西白和三门主,各执一词。
“舞羡鱼她虽然行事乖张,为人放肆,但从她入门开始,我们几门主都是看着她成长的,实在不认为她会和天烬有关联。”风生青道。
“虽然我看不惯她很多行径,但说她与天烬为谋,我确实不敢信。”歌长夏道。
“就算修炼天行赤眼,也不过是她醉心灵术,她确实是一个这样的弟子。”赤南道。
“遥端守尊难道会无缘无故冤枉我玄天山一个弟子吗?更何况今日之事呢,你们可是亲眼看见她用天行赤眼杀人于一刹之间。”老玄主对舞羡鱼耿耿于怀,“破天录有示,舞羡鱼是一个异人,可正天道,亦可毁道,如果她不是正心向善,就一定会祸乱世道天道,现在看来,她既然修炼的是天行赤眼,就表明了她的灵根向恶。”
“可是小舞同样练就了寸草生,并且在缥缈之巅,我亲眼看见她与破天录的交汇,破天录对她,毫无抗拒,这难道不能说明小舞的心是属良善吗?”辛西白为舞羡鱼解释道。
“集寸草生与天行赤眼于一体,她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异人。”
老玄主心里通透,玄天史上,向来天行赤眼与寸草生是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寸草生主生向善,天行赤眼主灭向恶,玄天山暗藏定律,历任玄主都是寸草生者,而天行赤眼者能够看见浊光破天录,绝不允许成为玄主。
可偏偏舞羡鱼特立独行,她越是不能以常理论之,便越有可能成为不可预料,空前绝后的大敌。
“舞羡鱼此人,绝不可轻饶。”
正当老玄主说罢此话,白蘅突然闯入殿上,禀告有人闯入玄天山。
“玄天山,我向天烬,回来了!”
自玄殿出来,正对诛心台,向天烬立于一根天柱之上,抬起他布满阴翳,仇恨归来的双眼。
“只有他一人?”辛西白问。
“暂未发现其他人,玄天山内外已加强警戒。”
“今日他敢一人来,就别想安然脱身。”
赤南和歌长夏都冲向诛心台,辛西白和风生青虽不冲动,却更是责无旁贷,一同前往。
诛心台上五根天柱,四门主都飞跃站上,与天烬对峙。
“四位师兄师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天烬诡笑得一副不怀好意的嘴脸,“怎么不见寒骨师弟呢?”
“向天烬你今日敢闯玄天山,就休想全身而退。”歌长夏说着便要出手。
“今日我来,只是为了跟各位师兄师弟,以及先辈长老们问候一声,顺便,带走我的人。”天烬开始故意说辞。
“你的人?”风生青疑问。
“舞羡鱼,快把她交出来,我可是费了多少心思才让她炼成那一双完美的天行赤眼,既然你们玄天山不善待她,那我当然要将她带走了。”
天烬这番话说得时机正巧,老玄主和四长老尽都听得真真切切。
“舞羡鱼果然是你安插在玄天山的心腹。”
“不然你们以为呢,事到如今也无需再隐瞒了,舞羡鱼由内而外,都是我的杰作,她是为我所用,甚至超越我的作为,而你们,谁都无法阻拦。”
“向天烬!”
舞羡鱼不知何时从玄铁牢脱身,离开玄殿便看见设计陷害自己的向天烬,她不假思索,飞乘黄泉剑,愤而冲向诛心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