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小神童初应童子试
庶吉士刚任督考官
小群英不但先生很看重他，先生的得意门生知州大人都很高看他，心里很是自豪。捉弄人的脾性更是有增无减，贪玩心更强。夏天是小鸟孵卵抱窝的时候，有的一棵大树上就有几个鸟窝。小群英爬树像猴子一样快，从树上掏了小鸟放在墙洞里，就到路边或河沟里的草丛里捉蚂蚱，把小鸟喂饱后，再放进墙洞里，用砖头堵住，以免小鸟从窝里跑出来或老鼠钻进去伤害小鸟。石先生知道后，怕他玩物丧志，不务正业，很生气地把小鸟摔死后放在墙洞里头，然后又写了一副上联也放进墙洞里头，再用砖头堵上。
当小群英再去喂小鸟时，发现被摔死的小鸟和先生写的上联时，他知道是石先生干的，很是生气。看了看上联是：“细羽小鸟砖后死，”便回到学馆中续上下联：“粗毛野兽石先生。”写好后，折叠好，偷偷地放在先生书里。先生见到小群英续写的下联，大为恼火，手拿戒尺责问小群英道：你为何辱骂我？小群英嬉皮笑脸的答道：您不是出上联让我对下联的吗？请您看，我的下联对的不是很工整么！粗对细，毛对羽，野兽对小鸟，石对砖，先对后，生对死。石先生被气得手足颤抖，用手指着小群英骂道：你真是一个聪明的无赖。
转眼间，小群英已经在学馆中读书几年了。童子试就要开始了。客场作弊是人人反对，又是人人愿意的事情，石先生也是如此。他也想让自己所教出来的学生，多出来几个廪生，贡生之类的。按每年惯例，主考官，同考官被任命之后。学生的父母们和先生都托人打听主考官，同考官是何方人氏，有何喜好，家中有几口人，能否巴结得上，或者能否攀上亲戚。打听的结果很让石先生和学生的父母失望，他们打听到今年来鹿邑的主考官是山东人氏，是一位刚登科三年的官员。此人少年得志，目空一切，对以后的前程看得很重。不会接受亲朋好友或任何人的贿赂，不肯败坏自己的官声，扬言要做一个清廉的官。会试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梁群英和石先生的所有学生都去应童子试。
考试的这一天，学生们都端端正正地坐在考场内。主考官高傲地走进考场，一撩官袍端坐正位。他第一回奉旨督考，自觉的非常得意，用眼巡视了考场中的每一个人，看到坐在考场中左顾右盼的小群英，就是在老君庙前骂人的那一位，心里的无名之火直往上冒，心想我把你这悖谬之徒，混账的东西驱除考场。他很快想到宰相肚里能乘船，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知不招罪。一个贪玩的小毛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信口胡吣，也不是太大的过错，不应该给他计较，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货色？随掏出怀表看了看发卷的时辰还不到。又看到应试的都是些年龄不大的小孩子，各个都是忐忑不安，面面相觑不敢吭声。觉得这样太冷场，更是无聊，想缓和一下气氛，也想显示自己的才华，满面带笑地向众考生说道：开卷的时间尚早，我给各位出一副上联，看谁能对上来。众童生异口同声地说道：愿接受主考大人的考校。主考官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讲出一副有悔辱众童生的对联:“众童生入坐阎王殿”,上联一出来，考场中一片寂静，就连地上掉一根针就能听得见。考生们受到奚落，一个个抓耳挠腮，心里很不是滋味，人人都对主考官有说不出来的气愤。同时都想对出上好地对联，刹一刹这位主考官的傲气。他们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腹内文水有限，搜索枯肠，妙文难出。
当主考大人刚走进考场时，小群英就是一愣，觉得这个人好面熟，好似在那里见到过。当主考官说出下联后，看到把众童生难住，正自洋洋得意，小群英也是非常地气恼。心想你这个主考官，怎么出这样刁钻的上联？不但有辱众童生的人格，也有损您这主考官的风雅，您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小群英虽然这样想着，但是也在深思着下联如何对，很快想出了下联。与此同时也想起来这位主考大人，就是在老君庙前问自己姓名的那一位。梁群英心想完了，今年是考不中了，真是芝麻掉在针鼻里——巧透了。人家是不巧不成福，我是不巧不悔气。自己把自己的事弄砸了。
梁群英于同窗们刚到县城，石先生向他们说道：明天就要开考了，考好考不好也不要再用功了，这半年来都手不离书，书不离手的苦读，也该停下来歇一歇，静静心，快快乐乐玩一场。
他们在石先生的带领下，来到了老君庙前。先看到太上老君骑着青牛，手里拿着鞭子栩栩如生的塑像，都不约而同地顶礼膜拜。然后石先生又领着梁群英他们在老君庙内浏览了一遍，又给他们讲了老子在函谷关著《道德经》，和老君的后代——唐太祖李渊等。最后在一位算卦先生的卦摊前停了下来。他们看到算命先生正给一位也是来参加应试的童生算命，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说那童生今年一定能中秀才，那位童生的脸上很快露出得意的笑容，很高兴地从腰里掏出十几个铜子作为卦礼。小群英看到后很不高兴，也很不服气，同时也想算一卦。因为站在卦摊前要算前程的童生很多，小群英抢着先算，由于急了点，把先生的签筒碰倒了。先生很不高兴，张口就说脏话道：你真是一头碰到阎王爷蛋上的冒失鬼。要小群英先给钱，后算卦。一旁站着的好多人都瞪着眼看着梁群英，梁群英跟算命先生讲理道：算过命我还歉你的钱不成。算命先生蛮不讲理的说道：你不愿意就让人家先算。梁群英被逼无奈也掏出十个铜子放在卦摊上。算命先生把钱收在钱袋里，开始给梁群英算卦，算了一阵，才开口说道：从你的卦上看可不是好兆头啊！这回考不中，下回再来吧！梁群英好不气恼，站起来不怀好意地说道：怪不得有人说有钱买西瓜，不让算命的胡呱嗒，原来真是这样。这一下可把算命先生气坏了。算命先生张口骂道：你这小杂种说的啥？梁群英毫不示弱，我说你这老杂毛算得不准。算命先生被气得面色涨的彤红，问梁群英我哪一点算得不准？梁群英说你哪一点算的都不准。从小的一面说，如果你算得准，在家中不出来，就会财源不断地流入你的腰包里。如你只要算出那一种货物要涨价钱，那一种货物价钱要跌落下来，就能发大财，看有多少做买卖的商家来找你算行情，算物价。从大的方面讲，你能算出何年是风调雨顺，何年遭水灾，何年遭旱灾，何年遭虫灾。这些灾情发生于何省，何州，何县？你写成奏折上奏于朝廷，皇上发旨于受灾的省、府、州、县，要他们那里做好应对天灾的准备，防患于未然。当今皇上也会屈尊降贵来请你，把你封为国师。可比你干这打板算卦的营生强的多！这句话有道理，把算命先生说的一文不值，围观的人都很认同。一位身上穿着蓝宝石府绸长衫，头戴瓜皮小帽，鼻梁上架着一副水晶眼睛，年方三十多岁，与众不同的人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在他想来，这些话应该出在一位五十岁上下很有城府的人的口中。这孩子小小年岁，怎会讲出这些道理,不能不令人刮目相看。算命先生也被他的话堵住了，张了张口觉得实在难以应对他的话，气的嗐了一声不再说话。梁群英又回过头来对着算命先生高傲地说道：更是强词夺理地埋汰算命先生道：今年我一定能考中。算命先生也不示弱问梁群英，你凭啥说今年一定能考中。梁群英诡秘地一笑又说道：这你就没有算出来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算命先生不屑一顾地说道：愿听其详。梁群英说道：今年的主考大人是我的老岳父，同考大人是我的二舅。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说梁群英不是一个疯子，也是一个傻子，胡说八道。算命先生也笑着挖苦道；你的靠山这样磁石，但愿你这一回科考能名登金榜，一举得中。站在一旁那个三十岁上下，穿长袍戴眼镜人的脸色顿时都被气得变了色。
梁群英知道这位主考就是他在老子庙前骂的哪一位，心里就凉了一半，想到真让那算命先生算准了，今年的童子试是没有指望了。早就听人说过，不论你的文章作的是花团锦簇，只要不中考官之意，也不能得中。不着边际之事把主考说成是自己的老岳父，作践考官，这不是自找霉头？
梁群英知道今年的应试已是无望，眼下就是跪在地上给主考官磕八个响头，主考官也不会原谅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讲究不起，也就豁出去了。梁群英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道：启禀大人：小生有一联，只是有辱大人之嫌，不知当讲不当讲？主考大人看了看就是在老君庙前辱骂自己的那一位，心里很不高兴。主考官心里想到，在老君庙前你胡诌八大扯，辱骂本大人，可又想到不知不遭罪吗。但是眼前你已经知道我是你的主考大人，想博的我的欢心还来不及，你却又对有辱我的对子，这岂不是自找倒霉么!主考大人仍宽宏大量地耐着性子说道：对对联不必瞻前顾后，有时挤兑到一个死胡洞，略有微词也再所难免，你只讲不妨。梁群英朗声答道：“主考官如坐望乡台”可好？众考生都为梁群英捏了一把汗，有的人也在窃窃偷笑。主考官着实地吃了一惊，怨不得这小孩子那样的自大狂妄，还真是有些本事。待我再考他一考，于是又说道，我再出一上联：“十岁顽童，岂有登科之志？”梁群英立刻又对道：“三年经历，料无报国雄心。”主考官心里想，你这小孩真是了不起，我三年的庶吉士你都知道了，还欺辱我没有报国雄心。主考官又默想着下一联的上联，抬头看见左右两侧门上的门神，神萘，郁垒。灵机一动，又出一副上联：“门上将军，两脚未曾着地。”这一副上联是语带双关，意思是你这个娃娃，刚刚参加童子试，离步入仕途还远着哩！就无拘无束，藐视考官！梁群英随口应对道：“朝中宰相，一手可以托天。”梁群英的下联也略带双管。意思是，“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你甭看我现在年龄小，离踏入仕途还很远，有朝一日，我一品当朝，可以辅助皇上治理天下。这时候主考官心里想到，这孩子果然厉害，不同一般，真是天下奇才，不可小觑，不住地连连点头。又在想着再出一上联,一定要把这小孩子难住不可。想了好大一阵也没有想出来，随朝外望了一眼，看到对面有一座七层宝塔，于是又出一幅上联：“宝塔六七层，四面东南西北，”梁群英转念一想，开口对道:“黄历十二月,一年春夏秋冬。”
主考官的连连紧逼，几回发难都未能难倒这位十几岁的小童生，不能不佩服梁群英有过人的才思敏捷。主考官摸摸地点了点头，心里想到，真可称其小神童，有特禀异质，迥越伦萃，岐嶷兆于襁褓，颖悟发于龆龄，识洞于未萌，智表于先见，心计足以成务。然而，梁群英在对对联时，对考官多有不敬之词，同着这么多的童生虽然没有怎么的为难他，只是面色也很不好看。
放榜后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童子试很快结束了，科考会试中，参试童生们文墨水准良莠不齐，考官在评判试卷时也是煞费苦心，对胸无点墨，一窍不通的文章，也很生气。如对梁心明儿子崂石文章的批语更是让人大笑不止。他不但文章写得不通，字也写得捉劣，根本不能看下去。不知他写的是啥意思.就在卷面上用一首七言绝句中的前两句做了批语。后来石先生把卷子发给了崂石，崂石还意味是夸奖之词，在学馆中炫耀。石先生生气地骂道：混账的东西，你真是一个蠢才，两个黄鹂鸣翠柳，你没有好好想一想，人怎会知道黄鹂的鸣叫是啥意思？考官批语的意思是不知道你写的文章是啥意思。一行白鹭上青天，是你写的文章离题万里。你不知道羞耻，还到处张扬，把崂石羞满面通红。邢山林的考卷还不胜梁崂石做的，考官怎么也看不懂，就在批阅邢山林的卷面时写道:你的文章已经达到了八窍通了七窍。当邢山林接到先生发给他的卷子，看后喜不自禁，也同崂石一样自吹自擂考官给他加的批语，并拿着考卷让众人看。石先生一把夺过邢山林的考卷，训斥道：你这个不开窍的蠢猪，怎么比梁崂石还蠢，你没有好好想一想，那批语的意思。八窍通了七窍，也就是说，还有一窍不通。也就是说你写的文章是一窍不通。你不好好地思过，还到出张扬，真是恬不知耻。
考官在评判梁群英的卷子时几回停笔，文章写得不错。要说梁群英的文章字字珠玑，锦心绣口还谈不上，不用鸡蛋里挑骨头，就能挑出很多毛病。但是就他这个年龄，能做出如此的文章，也很是难得的。为人立身不但有才，还应有德。
对对联我都难不倒他，对算命先生欺骗人手段的剖析，都是他的才。无故辱骂考官，悔辱算命先生都是他的无德。论其才出类拔萃，论其德品质低劣。我文柄在握，想刷掉他梁群英并不难，只是他人才难得。主考官试几试想刷掉梁群英，结果也没有刷掉。
考官在卷面上挥笔批道：“笔端一瞬判云泥”“倾刻悲欢共几家”。本官几次欲除你名，只念你文采出众，应对自如，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也算是“惺惺相惜，文翰投缘，”吧！未考之前，咱们在老君庙前邂逅相遇，我被你辱骂。在对对联时，你对的下联，对我又是大不敬。可是你所对的对联在我看来，文辞，意境，气势，对仗的工整都非常的好。文章也写得起伏跌宕，而且词采瑰丽，不愧为一篇上乘之作。也是我们有文缘。不妨我再奉劝你几句，对你以后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在中华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像你这样聪明的神童可以说历代都有，如战国时期的甘罗，十二岁时为秦相吕不韦的宾客；东汉孔文举十岁妙答李元礼；南北朝的元嘉，“可以一心六用”;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口诵经史，目数羊群，兼成四十字诗，足书五言一绝；唐朝的王勃从小就能写诗作赋，六岁就能解属文，构思无滞，词情英迈”;骆宾王六岁多写《咏鹅》；李白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柳永幼年时代就写下了发奋读书的《劝学文》。然而更多的神童如方仲永一样，长大后碌碌无为，平庸一生。他们或英年早逝如流星掠空，或才华消失，如昙花一现或忧愤不得志而事迹寥落。天资聪慧固然重要，后天的勤奋更为重要。也不要只修诗词文章，还要修德。望尔多自珍重。
梁群英读了长长地批语，真是字字千金，敲打在他的心上，觉得这位考官是一位心胸宽广，不记怨仇，怜惜人才的大好人，从此以后不再做些无德之事。
梁群英随着年龄的增长，觉得再干那些事也无聊。可是人家却找上门来，非要他出谋智不可。下边就是一家为赢官司，向他求助的，这梁群英不得不给他出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