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的景象让慕离止住了脚步,脸色的神情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南宫焰发觉了她的异样,皱起了眉头看着她:"怎么了?"
"我看见很多白骨......"慕离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她抬起头看着南宫焰,因惧怕眼睛里含满了泪,白骨并不使她害怕,但她似乎看见了那些人生前的样子,从身上散发出来的绝望让她的身体渐渐冰冷。
"白骨?什么白骨?"南宫焰疑惑地看着她,见她身子柔软地仿佛要倒下去,连忙箍住了她的肩膀,她的身体冷得可怕,"离儿,你怎么了?"
慕离还没有回答,突然眼前一片昏黑,眼白一翻,竟然就这样晕了过去,南宫焰眉毛一皱,立即扶住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来时的路看过去,已经是一片风沙,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好先找避难的地方。
一瞬间就变了天,云彩黑压压地压了下来,在响过两声闷雷之后,豆大的雨点立即就掉落下来,毫不怜惜地打在了他们身上,南宫焰下意识地护住慕离,找到了一处避雨的地方,尽管地方狭窄只能容下慕离一人,他还是将她放了进去,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刚开始时雨点打在身上犹如针刺一般,刺骨地疼痛,后来南宫焰渐渐地麻木了,便四处寻找着出路,但放眼望去一片朦胧,雨太大,他什么也看不见,最终只能重新回到慕离所在的地方。
他有些烦躁,这个森林也太诡异了,怎么会怎么走都走不出去?难不成真的是有鬼?想到这里他嘲讽地笑了笑,他怎么会相信有鬼这一说,真是被慕离这个笨女人给感染了。
过了一会儿,慕离渐渐地醒了过来,雨仍在下,但似小了一些,凄凄沥沥的雨声在耳边格外地响亮,她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外头坎坷的泥巴路,还有靠在树干上微微闭目,全身都已经湿了的南宫焰。
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树干的内部,但这里只容得下她一个人,因此南宫焰才站在外头自己淋雨。慕离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捡起一旁的一根树枝,戳了戳南宫焰的腿,让他醒了过来:"喂。"
"你醒了。"他的语气很平静。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不回山洞去?"
这里冷得可怕,看这雨也不知会下到什么时候,山洞里头一定暖和,可这里只有一个能避雨的地方,即使她再不喜欢南宫焰,也不想让他因为护着自己而遭受淋雨的痛苦。
"我们迷路了,来的时候忘记做记号了,所以没办法回去。"他一脸轻松。
"迷路?!"慕离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吃惊的程度超乎了南宫焰的预料,"我们怎么会迷路?百里朔不是提醒过你做记号了吗?你怎么可以不做?"
南宫焰耸耸肩,对于慕离的大发脾气有些无奈:"我忘记了,而且你也没有提醒我。"
她气得通红的脸颊,鼓起来的两腮,瞪大的眼睛在南宫焰的眼里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地可爱,性情如此暴躁不乖巧的女孩子,真是叫人爱也不成恨也不成,自那件事后,他的心里充满了愧疚,看向她时也总是温柔,在这段时间,却意外地发现她许多的优点。。
"好啊,原来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们迷路的,是怎么样?现在你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杀了我灭口是吗?"
南宫焰被她的话逗笑,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真的想太多了。"
"不然呢?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离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在面对南宫焰的时候,有那样一种很特别的情感,总是想和他争吵,总是想咒骂他,原因当然与自己的脸脱不了干系,但撇开这个不谈,似乎还有点更加深层的......深层的情感。
她却不想再去探究了。
雨渐渐地小了下来,慕离一个人缩在树洞里瑟瑟发抖,南宫焰的身上已经全部都被雨淋湿了,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看上去似乎也有些体力不支。
慕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想了许久,才低声说:"你进来坐,我们挤一挤就可以了。"
"不用。"
"那要不我出去,你进来避一会儿?"慕离说着就要站起来,却被一双大手给压了下去。
南宫焰看也不看她,冷冷地说道:"我说了不用,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它们都集中在树洞里了,我不想闻到那种味道。"
慕离心里一阵咒骂,不悦地翻了个白眼,嘀咕着:"算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一个人呆在树洞里可舒服呢,你就淋雨吧你。"
雨滴从打湿了他的发,原本柔顺的光泽的黑发此时纠成了一缕一缕,发尾处正在往下滴水,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嘴唇苍白,胸口处的锁骨挂着几滴水滴,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他双手环胸靠在树干上,慕离已经睡够,蜷缩着身子将下巴放在膝盖上,好奇地看着他。他的肌肉是那样地壮实,摸上去一定很硬,还有那坚毅的脸庞,分明的轮廓,犹如一尊雕塑一般,硬朗而帅气,没有任何表情。
慕离咽了咽口水,脑子里极力在提醒着自己他是敌人的事实。
雨渐渐地停了下来,慕离腰酸背痛地从树洞中走了出来,做着伸展运动,从天色来看,现在已经是下午接近傍晚了。她将身上的外套递给南宫焰,道:"师傅一定很担心我们,我们还是找找原来的地方返回吧,大家一起走还是保险一点。"
南宫焰点了点头,虽然他很不想破坏这种两个人的宁静,但大局为重,因此也只好跟着慕离朝原来的方向走去。但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仍然没有找到来时的那个山洞,仍不放弃地往前走,花费了比刚才更多的时间,却还是没有找到。
最终,慕离泄气地停住了脚步,表情颓废:"根本没办法找到回去的路,我们在这里迷路了,很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去,老死或者饿死在这里。"
"省点力气抱怨吧,多做做记号。"南宫焰也觉得奇怪,但要是两人都没了士气,那事情只会变得更加糟糕,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树上刻下剪短的记号。
慕离走到他旁边一看,见他写的竟然是一个离字,脸忍不住一红,大声嚷嚷道:"你干什么刻我的名字上去?记号做的能辨认就行了,真是麻烦!"
"离字比较好辨认。"南宫焰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满眼的鄙视。
"呵,我就知道你暗恋我。"慕离得意洋洋地看向别处,连记号都用我的名字,果然是很喜欢我啊。
南宫焰无言,放下刻刀,不与她计较。
整个下午,慕离和南宫焰二人都在寻找着路线,可他们走过的地方仿佛被狠狠甩在了身后,曾经的路仿佛再也找不回来一般,他们脚下的都是崭新的没有记忆的路。
"你说我们为什么走不出去呢?是因为这个森林太大了吗?"慕离有些泄气,她渐渐地体会到了那种绝望的感觉。
要是这辈子都被困在一个森林里,那也真够悲催的。
"一定有问题。"南宫焰察觉到这个森林一定有什么不太寻常的事情,但究竟是什么他却不知道,"我们一直走不出去,走的还是不相同的路线,做过的记号再也没有见过第二次,森林不可能这么大,我们已经走了一个下午了,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可以从这棵树走到那棵树,那么一个下午的时间,多大的树林都可以走完了,南夏没有这么大的树林,如果有,会记载。"
"那是什么原因?"慕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就说有鬼嘛,否则我就不可能看见那些白骨,你快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那些鬼放过我们?"
南宫焰冷笑着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容十分残忍地嘲笑了她的无稽之谈:"别瞎想了,可能是有什么东西迷住了我们的心智。"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被鬼附身了?"慕离立即跳开几步,尽量拉开和他的距离。
"你难道没有闻到一种很怪异的味道吗?"南宫焰皱着眉看着她。
慕离嗅了嗅鼻子,的确是有形容不出来的一种味道,带着树脂的香味,又带着一种铁锈的味道。她的鼻子还算灵敏,绕着这里走了一圈儿,就找到了散发味道的源头,原来是一棵树。
树林里的数目直耸云间,树干又高又直又粗壮,但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这种树干上会分泌出一种半透明的褐色固体,这些就是树脂,树脂散发着他们刚才闻到的怪异味道。
慕离靠近闻了闻,立即觉得头昏脑胀,胃里翻腾起来,她摆摆手,道:"这些树脂有问题,我闻了一下就很不舒服。"
南宫焰同样也闻了一闻,在嗅到味道的时候他的神情变得格外严肃,突然间他恍然大悟起来:"我知道了,我们是被这些树给迷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