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父母命,不敢忘
郑超然惊讶的眼神仿佛看穿了我所有的心思,我颤颤地松开了推车的把手。“你推吧,我累了。”
转身,我若无其事地离开,买好了东西又若无其事地回去。
提着几个袋子回去,沉甸甸的东西,郑超然只丢给了我一包樱桃,其余的几个袋子都挂在他的手指上。
有时候想想他真的很讨厌,我之所以现在这么纠结,他要负百分之九十的责任,明明说好的不把我当女的,可遇到什么事情,总是把我护的严严实实,一点委屈都不让我受,那即便是一颗石头心也会被感化了吧?
我们回去的时候,郑超然的大姐已经带着孩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的照片郑超然以前给我看过,包括他二姐三姐的照片都给我看过,所以我能认得出来,但是真人跟照片上还是有区别的。她在照片上笑的很开心很亲切,但是第一眼看到我却给了我一个很冷漠高傲的眼神,让我朝着她靠近的脚步在距离茶几前有两步就停了下来。
郑超然看到他大姐直接喊了句,把东西提进厨房,出来去逗他外甥了,我尴尬地站在那里,手上装着樱桃的袋子被捂得火热。
一声带着怯意的大姐之后,郑超然含笑撞了我一下,提醒着我把手上的樱桃处理了,我才低着头往厨房走去。
感觉他大姐不是个简单角色,我得小心应对着。
我很想钻进客房去躲着,但是我作为一个客人,寄人篱下就该有寄人篱下的样子,所以我坐在郑超然边上,跟他一起去逗他外甥。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年约六七岁的小男孩,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于是厌恶。当然,那孩子也不乐意搭理我,自己在边上玩闹着,将我视若空气。
但实际上厌恶是双方的。
我慢慢沉默下来,安静地坐在边上,不声不响。我很想躲回客房,但郑超然的大姐才来,我不能给她留一个坏印象,所以我在坚持。
郑超然靠过来,低声问我背还有没有事,不行就去房间休息吧。我隔着他看了眼他大姐,跟他讲,这样很不礼貌,你大姐跟爸妈会不喜欢我的。他听了抿着嘴取笑我,跟他还这么见外,他们问起来就告诉他们情况,没事的。
我听着猛的攥住他的胳膊,正色喝住他。“不许讲!”
“什么不许讲?”他大姐看过来,带着怀疑的审视。
郑超然转过头去,自然地讲道:“悦来大姨妈了,肚子不舒服的狠,我说让她去房间休息会儿。”
我脸上一烧,他就算不提真实情况,也不用找这样的借口吧!
果然,他大姐听了看我跟郑超然的眼神都变了,但不是变暧昧了,而是变得更冷了。她肯定不喜欢我,我心思一动,她见我之前肯定知道我,要不然初次见面的人不会这样排斥对方。
“去吧去吧。”
郑超然将我拉起来带着我走进客房,送进房间我立即锁上门瞪着他。因为客房离客厅距离不远,怕他大姐再听到什么,我刻意压低了声音。“你找的这是什么烂借口,这么私密的事情我怎么会跟你说!”
他看着我只是乐呵呵地笑着,很“仗义”地拍了拍我的肩。“那你问我,我跟我女朋友有没有做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也很私密?”
“可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因为情绪激动,声音不由增大,喊出口才记得考虑房门之外的人,却已经晚了。
他很愕然地看着我,似乎在疑惑我这没由来的一句话是怎么来的。我越来越气,又不想跟他多讲话,他便收了落在我肩上的手,细细捻了捻,眼神从我身上飘忽到别处。“你休息吧,吃饭的时候叫你。”
他走出去,很贴心的替我关上门。
可是,他不是男朋友,不喜欢我,为什么还可以这么关心我!
天知道,我的心情有多歇斯底里!
快吃饭的时候,郑超然喊我出去,我本想像昨天一样去帮郑超然的妈妈端饭菜,但他大姐却强制地将我按在餐椅上。
“说到底你是客人,这种事情怎么好麻烦你来呢?”
郑超然不以为意,拉了张餐椅坐我边上,若无其事。
实际上整个吃饭的过*的很平淡,并没有发生什么情况,除了郑超然的外甥挑食把一桌子的菜搅的烂歪歪的,还用筷子敲碗狠盘子,以及踩在椅子上大喊大叫,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吃完饭,他们在讲话,郑超然的大姐跟她妈妈讲的是方言,饶是我一个北方人在南方生活了这么多年,可他们的方言我还是一点听不懂。
郑超然撞了我下,让我去厨房把樱桃洗了端出来,这办法不错,我就去了。
洗了端出来,殷红的颜色水润光泽,看着让人特别欢喜,原本讲话的郑超然的大姐也侧目过来。我摆在茶几上,对着大家笑了笑。
可刚放下水果盘,郑超然的外甥就把盘子抢了过去,完全不给旁人伸手的机会,开心的跟郑超然的大姐讲:“我最喜欢吃樱桃了!”
看着我就一口气堵在心口,这样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小孩子尿性大,没吃几个就把水果盘推到他妈妈跟前,让她给保管着,然后去厕所了。他大姐并没有把樱桃端着,而是推到中间歉意一笑。郑超然呵呵一笑,提了几个到我手里。“你不是你很喜欢吃吗?不用管奇奇,想吃就吃。”
不,这不是最关键的喜不喜欢吃的问题!
我把水果盘端起来,首先抓了一把到郑超然的妈妈手里。“我们中国是长幼有序的国家,吃什么用什么得先想长辈。”
是,这句话我是故意说给郑超然的大姐听的,她家的孩子自私自利、娇惯、没教养,她该知道!
为什么我这么注重家教问题,明知道可能会惹郑超然的大姐不开心我还要讲,是因为这些话是老爸教的。
儿时,每年春节他都要把我提到两位老人那里去给他们拜年,不管他们接不接受我,承不承认我,也不管我想不想去,必须把我提过去。
饭桌上,长幼有序,那时候每年都要让我给二老夹菜敬酒,哭闹都没用。老爸说,不管长辈对你如何,该有的孝敬一点都不能少,这是中国的孝道,没有他们就没有老爸他,没有他就没有我!
真的,那一年一年二老嫌弃厌恶的眼神,天知道我对老爸这霸道专制的做法多歇斯底里,可如今,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记在心里。
父母命,不敢忘!
待郑超然的外甥出来时,樱桃已经被我分光了,他开始尖声叫喊起来。郑超然的妈妈疼外孙,就把自己的樱桃都给了他,郑超然的大姐自然不用多说,郑超然也想放回去,却被我拽住了胳膊。
他很疑惑地看着我,不懂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孩子计较。
可是,我忽然觉得很绝望。
为什么他们不理解,连郑超然也不理解!赏罚分明在对孩子的教育上尤其不能松懈,如果孩子身边的人不断地给予,没有制度没有条件的娇惯孩子,他们会形成一种惯性思维,全世界都是我的,一切我都该得,所以越长越自私,越长越蛮横!
你们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针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吗?
因为在宁波那个小区里,多的是十几岁甚至于比小镜还要大的“孩子”嘲笑她,捉弄她!
因为在我日常出去买菜的时候,听到不止一个超过十八岁的“孩子”这样跟自己的长辈讲话——
“我不想吃鱼,我要吃海鲜,连个海鲜你都买不起,你真没用!”
“我吃光了啊,奶奶你牙不好,就别吃了。”
“凭什么啊,你们赚钱不都是为了我吗?!”
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弃置老人不顾,为什么社会越来越冷漠,这些社会问题在家庭教育中父母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我甚至可以说,那些出卖身体,被包养的女的,多半是因为从小好吃懒做,思想价值观错位!
可这一切我不会当着他们讲出来,在他们复杂的眼神中,我悻悻地松开了郑超然的胳膊,但转念一想,这样也许更不错。
最后郑超然把樱桃放了回去,我也给了那个野孩子。
顺其势,助其邪风,会让他毁灭的更彻底,想想以后别人再看这个孩子时会用嫌弃厌恶的眼神,会骂他没教养,我更开心。
一切的果本来就都有因,我选择助纣为虐,反正我讨厌他!
我在客厅里陪着他们全家坐着把大家都弄得很不愉快,他们一家人全都看出来了,郑超然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又把我推进了客房。
只是后面我出来去厕所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件事儿。
当时客厅已经没有郑超然跟他外甥了,郑超然的大姐正推着她妈妈往另一个卧室走去。
碍于郑超然大姐对我的态度,我也多留了个心眼,轻手轻脚地跟过去,好在她们进去后,房间的门是虚掩的,而且她们讲话的声音并不算小。
但郑超然的大姐精在哪里呢,她跟她妈妈讲的全是方言,我在外面完全听不懂,不过我也不是傻子,都在他们的家乡了,方言怕什么,所以我拿出了手机开了录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