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释疑

　　我和胖子带着沉重的心情找到了算命先生，这时，先生的太太已经休息了。

　　客厅里亮着一明晃晃的电灯，先生端坐在炕上的八仙桌前，似乎是在等待我们的到来。

　　我道：“先生，这么晚打扰您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兄弟的麻烦事还请您给参谋一下。”

　　先生拿着一枝铅笔，不知在纸上画着什么。他抬头道：“出了这么多的命案，也不全怪那些冤鬼，为了这件事，你下午走后，我特意去拜访了我的师父，我刚刚才到家。”

　　我道：“先生您费心了，他老人家怎么说？”

　　先生道：“也不算费什么心，事情关系到千百万的生灵，人人都有责任。”

　　我道：“是，先生说的是，烦请指点一二。”

　　先生顿了顿，道：“鬼神的事，说也说不清楚，不过，这些妖孽能控制人的精神，你看不到他，他却又有无坚不摧的力量，至于那些妖孽究竟是如何控制你们的，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量，现在下没有人知道，它的起源我的师傅已经计算出来了，是在金通市最大的一家医院里。”

　　“先生您是说，这些妖孽是从省肿瘤医院里出来的？”

　　“不错，正是。”

　　我不解，问道：“先生请详解。”

　　“咱们金通的肿瘤医院，无论从规模上，还是设备，还是人力上来说，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这么大的竟然能出现这种事，老夫原也想不通，更无法计算出原因，请教师傅之后，才茅塞顿开。”

　　我和胖子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等待先生说下文。

　　先生道：“简单的说，是医疗制度不够完善，用现代的一个名词来解释，其来源就是医疗**。”

　　先生放下手中的铅笔，看了看我们，道：“你们怎么也想不通吧，一个医疗**，怎么会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呢？其实很简单，来这家医院看病的人，许多都是其它医院无法救治的患者，而在这里有一部分应该治好的人没有治好，就是因为治疗的费用太贵，加上红包太大，这些人无能为力，以致延误病情，甚至客死他乡，他们永远都不会瞑的，聚集的冤魂多了，慢慢就变成了厉鬼，这才开始祸害人间。”

　　我道：“先生，那这些厉鬼为什么不去直接祸害那些收红包的大夫呢？为什么会选中我们这些与他毫不相干的人呢？”

　　先生道：“这个，我的师傅认为，是随机选择的结果，他们是没有具体目标的，或者说，他们的目标，就是活着的人。”

　　胖子道：“操他妈的，原来是这样，这帮垃圾医生，原来都是他们惹的祸。”

　　先生道：“你以为只有他们在干坏事吗？每个行业都有不干净的地方，每个行业也都有干净的地方。就拿你来说，你是警察，你就是清白的么？”

　　胖子哑口无言，我们都不是清白的。

　　我叹道：“先生您教训的是。医疗行业的**，是公认世界第一**行业，本来几百块钱能治的病，会花掉几千块，而几千上万能治好的病，到老百姓这里，就变成了几万几十万，老百姓无处喊冤，医德医风更是会要了人的命，先生，这是人人痛骂的事情，谁又能什么办法呢？”

　　先生道：“你说的对，就是老百姓没有办法，所以这些不应该死的人，变成了厉鬼，他们才会有办法，可是他们的办法，又能怎么样？无非是祸害了更多不应该死的人。”

　　胖子道：“应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却死了，这个世道……”

　　先生道：“你又错了，你认为那些技术高明的大夫应该死吗？他们都死了，医疗技术会倒退几十年，那样病死的人会更多，回到五十年前，一个小小的肺炎就会要了很多人的命，你难道不知道吗？”

　　胖子暗叹这个算命先生厉害，他说什么都被反驳。

　　我道：“看来这是个法律拿他们都进退两难的事情，如此看来，这种事情会长久的发生下去。”

　　“没错，目前没有人能治理这件关系民生的大事。”先生叹气道。

　　我道：“治病想要去根，就必需要从源头上入手，可是，全世界的医疗都是这样，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先生道：“从根源上根本就不可能，每天都有在医院里冤死的人，谁又管得了？忧国忧民的事，咱们操不起这个心啊。首先，咱们先治标吧，治本是不可能的了。”

　　我道：“请先生指点。”

　　先生沉思了好久，道：“到现在，一共大概死了不到两百个人，也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只死了几个人，还有一大半还没有死。你明白是为什么吗？”

　　我道：“先生我不明白。”

　　先生道：“就拿你来说，你杀了几个人？”

　　我道：“一个，请先生明察。”

　　先生道：“我相信你的话。你说过你失踪了半年，对吗？”

　　我道：“是的先生。”

　　先生道：“这半年的事，你会慢慢在梦境中实现，后面，你还有很多的人没有杀，也就是说，如果在你的恶梦中把这些杀戮制止的话，现实中，那个人就没有死过。”

　　我听的有些糊涂，先生解释道：“可以这样理解，四个字，改写历史。”

　　我道：“您的意思是，我可以回到过去，去制止我杀人，这样，那些现在已经死的人就逃过这一劫了吗？”

　　“不错，是这个意思，但是方法不对，正常的人不可能回到过去，而你的半条小命握在他们的手里，所以你在似梦非梦的时候，会回到过去，会去杀人，然后事实就成立了。”

　　我道：“可是我无法控制我的梦境。时间，地点，人物随时都在快速的转移，就像拍好的电影一样，又真实，又无法改变，甚至，我想多说一句话都不能。”

　　“对，这就是历史，历史就是已经成为了事实的过去。然而对你来说，后面的事情还没发生。”

　　我道：“这么说，您是有办法改变了？”

　　先生道：“目前还没有良好的对策，明天我会和我的师傅一同详细参研。”

　　我道：“胖子的事我想不明白。”

　　先生道：“你是说为什么胖子的遭遇和你不一样？这个很简单，你是被控制者，胖子是被害者。你是去杀别人，他是被人杀，只是杀人的方法不同而已，你是直接杀人，胖子是被人吸干精血而死。”

　　胖子道：“先生，我真的要死了么？”

　　先生道：“现在还不好说。烧一次纸可保三日安宁，第四日谁都无法逃脱，依你的身体，一星期两次，没事，短时间内死不了。”

　　胖子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道：“谢谢先生指点。”

　　我道：“我明白了，我和每晚找胖子的那两个女人都是被控制的人，而胖子和何欢欢都是被害的人。

　　先生道：“是的，被控制的人也都活在苦闷里，谁都不轻松。”

　　胖子道：“我能不能找到那两个女人呢？”

　　先生道：“找她们做什么？”

　　胖子道：“她们和我睡了好多天，怎么也得让我见见真人啊！”

　　先生道：“笑话！你见了她们，她们看到你，那她们不得自杀啊？现在对于她们来说，同样是个恶梦，她们不比你轻松多少。”

　　胖子道：“先生，那天我竟然在网络上看到了她们，她们说她们怀孕了，是真的吗？”

　　先生道：“有可能，这个世界很奇妙吧？”

　　胖子道：“哎，这可怎么办？”

　　先生道：“她们到时自有办法。”

　　我们请求明天一早和先生同去拜见师傅，先生同意了。我们告别先生，离开了金花路平房区。我把胖子送回家，然后独自己开着车在大街上转悠，外面下着小雨，街让灯火通明，整个城市似乎和往常一样平静，然而许许多多的人们，他们还不知道危险很有可能就在身边，我一点困意都没有，我的脑子里全都是最近奇特的经历，我给华哥打了个电话，他听到是我非常惊喜，我告诉他我最近的经历，我们聊了很久，华哥再三嘱咐我要小心。

　　我的车子不知不觉开到了人民大街，透过车窗外的小雨，我看到路边一个人站在雨里，竟然是可乐。

　　我跳出下车子跑到她身边，道：“可乐！你怎么在这淋雨呢？”

　　她的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半，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抬起袖子在脸上抹了抹，我立即看到她的脸已经冻得惨白，顿时我心中说不出的难过，我把她拉到车子里，并且把暖风开到了最大，可乐始终一言不发。

　　我急了，看着她慢慢有了血色的脸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看你这个样子，有什么事情也不能虐待自己啊？亏你还是心理医生！”

　　她不说话，我用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盘，恨恨的道：“可乐，当我是朋友，就说话！”

　　可乐看了看我，脸上写满了无助。

　　我道：“谁欺负你了吗？”她摇摇头。

　　我道：“和男朋友吵架了吗？”她还是不说话。

　　我道：“就算是吵架了也不要这样啊！”

　　可乐终于开口：“他的心理有问题，我受不了。”

　　我道：“我还以为今天晚上你不会说话了。你是心理医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呢？”

　　可乐道：“他是个多疑的人，可是我又很爱他。”

　　我道：“多疑？疑什么？”

　　“他不愿意让我和别的男人说话，他会认为别人会引诱我。”

　　“是吗？他一直都这样吗？”

　　“不是的，我们相处了两年，以前他都是装的，现在他会表现得很明显，动不动就因为这样的事和我大发脾气。”可乐委屈的道。

　　“那你没用心理治疗的方法和他谈吗？”

　　“他说那些都是骗人的，他根本就不听。”

　　我道：“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男人。”

　　可乐解释道：“他是个好男人，每一样都好，也很爱我，唯独这个……”

　　我问她：“你看过有个电视剧叫‘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

　　“所以我既怕失去他，又害怕他。”

　　我知道可乐深受着那个男人，这个时候是我插足最好的时候，可是我不想这么做，第三者永远都是可耻的。我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可乐失望的道。

　　“你吃饭了吗？”

　　“没有。”

　　“我带你去吃东西吧，吃饱了才有精力想办法。”

　　我们找了一家印度菜馆，她说她最喜欢印度菜，我不懂，她点了一份咖喱猪肉、一份葱烧杂菌、一份邦式烧鱼柳，又要了两杯印度拉茶。

　　我道：“我刚吃过不久，你能吃得下这么多吗？”

　　可乐道：“你不是说吃饱了才有精力吗？”

　　她的脑子里都是她的男朋友，我心里酸酸的。

　　很快，菜上齐了，果真是色香味俱全。可乐的吃相非常夸张，一点也不淑女，大概是饿坏了。

　　她不停的给我夹菜，我道：“好啦好啦，够啦！”

　　可乐边吃边道：“你的事我分析了一下，我觉得有点迷信啊，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我是唯物主义。”

　　我道：“我也是唯物主义啊，可是现在我不得不信了，我刚刚和胖子从一个算命先生那里回来。”我和她讲了那个算命先生。

　　她道：“有的时候或许不得不信，就像人的命运一样，谁能想到会发生这么奇怪的事呢？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最好去我们那里和心理师谈一谈，这样会缓解你的压力。”

　　我道：“和你谈不更好吗？又养眼，又治疗，一举两得。”

　　她道：“你在试探我。”

　　我笑道：“没有，我说的是真的，谁让你长的漂亮了？”

　　可乐两眼望着我，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