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公子中了什么毒?"风铃问了我正想问的问题。
"冰蚕噬骨,已经一个月了,之前一直用内功压制着。"风名转头向我看来,目光犀利。
原来他也是怪我的。
风铃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喃喃道:"那药不是早失传了吗?"
我心中一下冰凉,脚有点软,原来还是无解的毒药。
"公子说这药是自古大周帝王世代相传的,民间早已绝迹,皇宫内却能找到解药,本来公子也能配出解药,可是时间上来不及了。"风名的声音很沉重。
"怎么说?"风铃追问。
"哼,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中了冰蚕噬骨,只有几个月的命,这么短的时间,哪里配得出解药来,怕是药引都找不齐。"凌双霜恨恨地看向我。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此时是满心的内疚。
"算了,双霜,是公子不让乔姑娘知道的,你又何苦?"风名语音干涩,可能心里怪我,却还因为穆亭轩护着我。
"难道就这样等死?"我问风名。
"暂时不会,公子说冰蚕噬骨自毒发之日尚有三个月的命,但这三个月内,会身受冰冻、火烤的痛苦,意志不坚者会自尽身亡。公子应该很快会醒过来。这些日子,我们派了无数的人去盛都找解药,都无功而返,反而打草惊蛇,绿意送信回来说这两日宫内加强了戒备,想不惊动侍卫全身而退都很困难,更别提找药了。"风名很丧气。
"公子为什么不亲自去?他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风铃眼里盛满焦急,很不解。
风名看了我一眼,神色复杂,正要说话。
"咳...咳...咳"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大家抢上前去,床边仅容三个人,我被凌双霜挡在了后面。
"公子!"风铃和凌双霜泫然欲泣。
"风名,让南庭挑一百个身手好的出来,马上启程去盛都。"穆亭轩声音沙哑,显得有气无力。
"是!"风名转身出去,我连忙替上他的位置。
穆亭轩这才看见了我,眼中有隐藏的欣喜,"玉儿,我还以为..."
"我和你们一起去盛都可以吗?怎么说你弄成这样也是因为救我,我虽帮不上什么忙,但可以照顾你的起居。"我很急切地争取与他同行,虽然也知道带上我对他们而言也许是个累赘,但我不愿就此分道扬镳,这不是我的作风,我想好歹我也学过医的,希望能出上点力。
穆亭轩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换来凌双霜的一记眼刀。
我注意到他的右手紧握成拳,青筋暴露,好像不太对劲,再看他双目紧闭,眉间皱成一个川字,薄唇紧抿。
我伸手去探他的手,如冬日坚冰,冻得我颤了一下,"怎么这么冷?"
"双霜,拿被子来。"穆亭轩一开口,上下牙碰得咯咯响,好不容易才说完这几个字,可见冷得很厉害。
凌双霜奔到隔间去取锦被,穆亭轩全身都发起抖来,再不能成言,却咬牙不哼一声,风铃咬着唇撇过头去。
被子盖了八床,风名回来后又搬了几个暖炉过来,可也没什么用,穆亭轩似乎更冷了,嘴唇再无一丝血色。
我看这样下去也不行,再加被子,气都喘不上来了。
"风名,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试试。"我对风名说。
"乔姑娘请说。"风名死水般的目光中有了期待。
"人体取暖!"我语气坚定。
那三人神色各异地看着我,一时鸦雀无声,也许他们误会我要对穆亭轩趁火打劫,可我从没打算牺牲自己。电视里演的都是一男一女抱团取暖,我今日就让他们来个耽美取暖。
"不要犹豫了,你现在就脱光衣服上去抱着穆公子,最好把他的外衣也脱了。"我本想让二人都光着身的,可直觉穆亭轩不喜欢与人"坦诚相对",还是有所保留,如果效果不好再脱光吧。
"多谢乔姑娘点拨!"风名脸上似乎松了口气,总算不是束手无策。
我们三个女的退了出来,风铃掩上了门,凌双霜看我的眼神里是不可置信的奇怪,又有些失望,因为没做成人肉取暖机吗?
一个小时了,风铃和凌双霜在厅里烦燥地走来走去,我坐着静静地喝起茶来,风名没出来,证明这个办法有效。
"乔玉!你倒还有喝茶的兴致,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决不与你罢休!"凌双霜看我极不顺眼。
"双霜,乔姐姐根本就不知情,你不要再怪她了好不好?"风铃倒是站在我这边,对着凌双霜软语哀求。
"哼!真不知道公子怎么想的,你也是,她有什么好的?"凌双霜调转了矛头对准风铃,口气凶恶。
我没有理会她们的口舌之争,仍坐着慢慢品茶,没去帮风铃,并非我不讲义气,只是我坚信她们相处多年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我翻脸,如果我应声,不过是如了凌双霜的意而已。
"双霜,你别太过分,我可没得罪你,我就是喜欢乔姐姐,怎么样?你会讲射雕英雄传吗?"风铃气不打一处来,丢了个挑衅的眼神过去。
"风铃!什么传的我不会,你要想比试比试我倒乐意奉陪。"凌双霜马上摆了个起手式,露出轻蔑之意。
可能她早就想发泄一通了,苦于我不会武,这下是风铃自己撞了过去,她不下狠手才怪。我有些担心,对风铃微微摇了摇头。
"公子说过严禁内斗,你忘了?"风铃却轻笑起来,很得意地看着凌双霜,似乎在说:你能奈我何?
凌双霜转了转眼珠,恨恨地收起了架式,正准备冷嘲热讽一番,风名进来了,她马上转移了注意力问风名:"怎么样?"
"乔姑娘的法子倒是真的好用,现在公子睡着了。"风名声音哑然,对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我见他满面通红,嘴唇干裂,头发全湿了,忙把手边的茶壶递了过去,他也不客气,提起就往嘴里灌。试想一下,一个正常人,初春之际,盖八床厚棉被是个什么感觉?没中暑还算他厉害。
凌双霜闻言,看了我一眼,不甘又无奈,双眉紧皱。
我对着她并不友善的脸轻轻扯个扯嘴角,明刀明枪的我倒不怕,我最怕的是笑里藏刀的人。
她虽然武功不错,倒也不是小人,只是性子急,醋劲大,但从未真对我动过手,也没暗中使坏。
风名很快安排好上路,穆亭轩一直昏睡着,风名把他背了出去,外面是百人铁骑,整齐划一,还有一辆堪称豪华的六骑大马车。
绿意还没有回来,风名说穆亭轩之前暗中吩咐她留在盛都找解药。担心人手不够,便把风铃带上了,从未出过远门的风铃,在担心穆亭轩中毒的愁绪中隐隐还有些兴奋,毕竟是小姑娘啊。
我们三女一男上了马车,这时再没有人提男女之嫌,马车上的日常用品一应俱全,睡榻都有两个,穆亭轩占一个,我们三人可以轮流休息,不过大是大,就是太矮了,只要直起身体来,一准碰头。
"玉儿..."一声如叹息般的声音响起,穆亭轩醒了。
我微躬着腰,几步来到榻边,"我在这儿,醒了?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我决心尽全力照顾他,连着问了几个问题,其实我最想对他说的是:对不起,对不起,十万个对不起!虽然我心中还有图纸的别扭,但一事归一事,说到底我总是欠了他的。
"玉儿,你在...你在..."穆亭轩看着我,眼神却有点涣散,透出红光,脸上也开始越来越红。
我把手放到他额上,烫手!原来真的是冰冻又火烤!这个"冰蚕噬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想现代最权威的专家也作不出解释来。
好在我早有准备,把睡榻下的酒壶提了出来,用一小块布片醮了抹在他额头、右手、双足。
我不停地抹,可他就像正在烧着的锅,越来越红、越来越烫,酒一沾到他的皮肤很快就蒸发了,整个人都处在半昏迷状态中,但又不能全昏过去,清楚地体会着火烧的痛苦,牙关紧闭,双眉拧在一处。
"乔姐姐,怎么办?"风铃在旁边着急地问,凌双霜没吭声,只是咬着下唇皱着眉。
我把穆亭轩的外衣拉扯了下来,又把他的亵衣的衣袖和裤腿全部挽得高高的,她们也不来帮忙,累得我一身的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