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姐!”依依表妹跺脚表示不依。
来之前孙姑姑已经大致说了一下情况,所以她根据薛莹的介绍推测出了这三个人的身份。
第一个当然就是建安侯府的大小姐,二老爷的长女薛琰。建安侯府的大老爷和二老爷极为旺子,结婚之后嫡出庶出的儿子生了七八个,却一个女儿都没有。薛琰是侯府这一代第一个女孩,一出生就格外得宠,除了姑奶奶,大老爷二老爷都十分疼爱她,薛瑶说她是侯府的“掌上明珠”并不是纯粹的夸奖。
当然,原本按照这架势,薛瑶出生之后应该也是备受宠爱的,可奈何她是三老爷薛骐婚后多年才得的孩子,偏又是个女孩,姑奶奶特别不满意,以至于大老爷二老爷也不敢太过亲近,只得继续宠爱大小姐薛琰。
至于第二个闷不吭声的静表姐则是二夫人妹妹的女儿,是薛琰的亲表妹,姓苏名静。据说自小母亲病故,父亲又公务繁忙,二夫人怜惜她年幼,又跟薛琰年纪相仿,特地接她过府抚养。而第三个依依表妹则是姓蓝名依,是大夫人那边的亲戚。因她母亲身体不好,家里又只有她一个女孩,大夫人怕她太过闷苦,便接入侯府住,也好有几个玩伴,这一住也住了有大半年了。
眼看蓝依跟薛瑶已经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互相打趣,薛莹正觉得有些尴尬,薛琰对她招手:“三妹妹过来坐吧。”
薛瑶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光顾着跟依依表妹闹腾了,都忘了让你坐下。”
“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拘礼?”薛琰微微一笑,问薛莹,“三妹妹回府之后住得可还习惯?”
“很好,多谢大姐关心。”薛莹回了一句,然后听见了一道属于猫的声音。
“喵呜——”
声音来自一直静默不语的苏静怀里。薛莹好奇地看去,这才发现苏静怀里窝着一只白色的猫,因为猫的颜色跟苏静的衣服颜色一样,她刚才居然都没有注意到。猫咪叫过之后,苏静伸手轻柔地摸了摸它头上的毛,哄道:“云朵乖。”
“三妹也喜欢猫咪吗?”薛琰问。
“还好。”薛莹这才从猫咪身上收回目光,顺便多瞄了苏静一眼。苏静似有所觉,抬头看向她,目光和神色都很平静。
要不是她刚才那么温柔地对待那只猫咪,薛莹真要怀疑她是个木头人了。
“这只猫咪叫云朵,特别乖巧。”薛琰不愧是侯府的大小姐,一直在努力调和现场有些冷清的气氛。
薛瑶和蓝依的打趣终于告一段落,蓝依闻言,笑着接了一句:“就是胆子太小了,动不动就炸毛。”
“喵呜——”猫咪似乎听明白了,用比较高亢的声音抗议了一下。
“叫什么叫?我说错了吗?你连老鼠都怕呢!”蓝依叉腰歪着脑袋认真地跟猫咪杠上了,那神情带着小女孩的娇蛮和俏皮。
“喵呜——”一直窝着没动的猫咪起身,动作似乎有点紧张。
“我说你两句怎么了?干嘛这么生气?”蓝依越发不依不饶。
一个小女孩跟一只不会说话的猫吵架,这种戏码着实有些无厘头。薛莹端起茶水啜了一口。
“哎呀!”
“孤风,别跑呀!”
“啊——”
院子角落那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众人不由抬头看去。
夜色中,一道白色的闪电忽然划过,并且迅速向凉亭这边靠拢。
“孤风?”薛瑶起身来到凉亭边,下一瞬间,那道白色闪电已经冲进了她的怀中。
“嗷呜——”
薛莹手一震,茶杯滑落下去,一声脆响之后在地面上碎成了好几片。
“哎呀,这套茶具可是星宇大师的作品,千金难买,你怎么摔碎了?!”蓝依惊叫。
薛莹脸色苍白,她身后的冬寻更是吓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因为,那道扑向薛瑶的“白色闪电”竟然是一头狼!
“对……对不起……”薛莹好不容易才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一颗心依然震颤不已。并不是因为她有多怕狼——作为一个在山野之地生活了好几年的人,各种野生动物她见多了,也算有点抵抗力。
真正令她心惊的是薛瑶竟然养了一头狼这个事实!
曾经她因为对一头小狼见死不救历经了挣扎和自问自责,可以说狼是她的梦魇和心魔,直到现在,这个心魔也未能完全解除。所以当一头狼忽然出现在眼前,并且是以薛瑶的宠物这种身份出现时,她内心的震撼已经难以用语言来描述。
“三妹别害怕,孤风不咬人的。”薛瑶笑道。
“就是,不就是一头狼吗,看把你吓的。”蓝依难掩蔑视,“还把星宇大师的茶具给摔碎了,你知道这套茶具价值几何吗?”
“茶具不过身外之物,依依表妹言重了。”薛瑶十分大方,跟蓝依的表现形成了强烈对比。
“可是……”蓝依尤要再说,另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指责。
“云朵,云朵!”出声的是一直保持安静的苏静。
众人看去,那只叫云朵的猫咪如今吓得缩成一团,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也是,一头狼出现在面前,它身为猫能不怕吗?
孤风却表现得很兴奋,从出现之后就一直在薛瑶身上蹭来蹭去的,这时候追它的侍女也赶来了。
“二小姐,孤风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特别焦躁,自己打开笼子跑出来了……”侍女气喘吁吁地报告。
“孤风是太想我了。”薛瑶摸了摸孤风的头。
孤风被摸之后更加兴奋了,仰着脖子冲着月亮又长长嗥叫起来:“嗷呜——”
“是呢,小姐这段时间太忙,好久不去看孤风了。”照顾孤风的侍女擦了擦汗,附和。
我不这么觉得啊……
薛莹的心肝颤啊颤,十分不安。狼是狼,不是狗,它们的兽性不是光靠人性的温润就能改变的,所以从她的视角来看,这头叫孤风的狼不像是因为太过思念主人而失控,更像是——发情了。
这个季节,好像就是动物会发情的季节吧?在她的印象中,动物在发情期是很狂躁易怒的,如果一个不小心失控,那在场的人……
不等她出声,在场另外一只比她和冬寻更害怕的动物先失控了。随着孤风再次嗥叫,猫咪云朵凄厉地尖叫了一声,从苏静的怀里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