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阿术正要去找忽必烈,因是急事未经通报便急急闯入,人还未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大汗,何时让她出发?”正是敖敦在讲话
“不急,再过几日,等着宋军那边毫无战斗力,咱们再让她去……对了,这几日再好生调教,顾惜朝聪明的很,绝对不能让他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现在正是进攻好时机,时间久了恐有变数。”“对付顾惜朝,必须有把握才可行之,前些日子他们没有一粒粮食竟能坚持到现在,用计蒙骗了我们转走水路,且平安靠岸,由此可见顾惜朝的心机和谋略绝非以往所见……所以,对付他如果我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还是不攻为妙……贾似道那里怎么样了。”
“他给了赵澹一枚可调动边防兵的虎符印章,只要赵澹封锁所有出口,任他顾惜朝有三头六臂也飞不出大汗的手掌心儿!”门外的阿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之间有些慌乱,待听到里面又传来几声细弱蚊蝇的声音,转身便离开了阿术的书房内光线暗淡,人还未进入,便嗅到一股酒香,不知是什么酒这么烈,闻起来就让人觉得醉门外一位穿着蒙古贵服的少妇不时朝里面张望,却又不进去,焦急的来回踱步,紧咬着下唇急的直跳脚阿术醉眼微醺,抱着酒坛子拼命灌,似哭似笑,一时还唉声叹气,一时又自言自语,地上、桌子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酒坛子啪又一个酒坛被他摔碎,门外的少妇终于按耐不住跑了进来,看到阿术醉的迷迷糊糊跌在地上,手上、肩上多处被破碎的酒坛扎出血,她忙熟练的包扎起来,眼睛里已蓄满泪水阿术一把甩开女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又去挨个酒坛子翻找,嘴里不时念着“酒呢,给我拿酒”少妇见他这么固执,也不拦着,反倒四处找酒,好在还有一坛,少妇松了口气,递给阿术:“给,喝吧”阿术一把夺过,看也不看少妇一眼继续喝酒,少妇却也并未生气,垂头看着他斜倚在桌角旁一口接一口的喝。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阿术继续喝酒恍若未闻少妇重重的叹了口气,蹲在阿术旁边静静的看着他,良久,微微苦笑说道:“你都知道了是吗?”阿术身体微微一僵,连忙猛喝几口酒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少妇没有丝毫介意,自顾自说道:“你又何苦这么迂腐呢,这么多年一直坚守原则,不否认你赢了一次又一次,可是这次不……”“住口!”少妇嗫声,委屈的看着阿术,美目中蒙上一层薄雾,阿术看也不看她一眼,全然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心,淡淡说道:“我们成亲也有五年了,难道你还不知我?如果要用宵小手段来赢得胜利,我宁愿不胜!这么多年南征北伐,我没有一次用过卑劣手段,可是我一场一场打赢了。上次对阵顾惜朝,是我第一次马失前蹄,我败了一次,可我不后悔,问心无愧!现在呢?大汗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暗地加害顾惜朝,大汗这样做跟,这跟……”说到这里阿术已经气得周身发抖,仰起头又是一口酒灌下去,少妇却笑了“这跟小人有什么区别对不对?”阿术不置可否,转过身不看她“你心里恐怕对我表哥已经很是瞧不起了吧……你一向自视很高,我表哥虽对你百般提携,可你心里却从未对他有过感激……相反,他的某些做法你一直引为不耻,只是碍于他是君,你是臣,为了‘忠臣’二字,你即便不服也断不会跟他作对……现在,你很为难,不知道该顺应自己的心,还是顺应做‘忠臣’这个理念,我说的可对……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你连亲口说出不认同他都不敢,还在这里借酒撒风有什么意思,我若是你,要么就倒戈反向,要么就豁出去什么原则,无论哪一种都像个男人做的事,而不是在方寸之地借酒撒风!”
“筝禅!你可知你这一番话,我足以休了你”筝禅毫不示弱:“你要休便休,左右我也受够你了!从我嫁给你那天起你就从未真正信任过我,以前我是太在乎你了,所以任由你对我不理不睬,可是如今我受够了,我也是人,是女人,我需要丈夫的呵护,可你呢!跟你成婚五年,从未听你说过一句温言细语,你不是躲着我就是不理我,你这样的丈夫,我不要也罢!”
“我不信任你?你可做过什么值得我信任的事?难道要我一桩桩一件件说给你听?难道要我说我的妻子就是我效忠的君王安插在我身边的一个眼线?”
“你!”筝禅有些心虚,却依然倔强的抬着头,眼睛虽闪烁不定,却固执的看着阿术毫不示弱,可身上早已冷汗淋淋成亲这么久,二人是头一次把这些话摊开来说,一直以来二人中间横着的一道梁,你过不来,我也不想过去,谁也理解不了对方是啊,有一句话你说对了,我就只会借酒撒疯了,我不能叛大汗,我不想成为千古罪人为祖宗蒙黑,可我也不想打破自己的原则,成为一个连自己都瞧不起的人我该怎么办……此时我宁可独挑千骑,也不想做这种无法做的选择当日夜筝禅一身华服气鼓鼓的来到忽必烈的大帐,打算把这些都告诉忽必烈,可刚一看到忽必烈有些不好的脸色,心下又揣测,如果这个时候说出来,忽必烈会不会一气之下把阿术砍了?或者让他受什么刑罚……想到这里,筝禅突然又说不出口了,僵在门口一动不动,最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是夜,茫雾层层稀星渺渺。
是雨,丝丝点点轻盈无声。
宁静的好似水墨画。
正在这时,一串串脚步声碾碾踏来,越来越快,疾步如飞。
走到一处山脉中间忽然不见了踪影,雨还在下,只是更大了。
成都城还在沉睡中。
一切静的不可思议。
阿术早已整装,周身气势凛然,负手高高立于城墙之上俯瞰,神色复杂辨不出喜怒。
身后则是他的亲卫,面无表情的立在两边,随时等候阿术的吩咐。
“墨云听令,明晨会有南宋人进城,我要你们赶在他们进城前杀掉他们。”
那位叫墨云的亲卫神色微微有些诧异,开口道“那是来送军粮的。”
“你只管做便是,难道还要让我说第二遍。”
“得令!”
墨云刚刚出了城门便觉不对,回头张望一番没有发现,心里暗暗笑自己神经太过紧张,遂又行去。
夜,静谧的可怕,墨云心中隐隐不安。
就在这时,电光火石间一道寒光凛凛劈来,墨云何等机警,头略一偏堪堪躲过,回头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剑又向自己劈来。
墨云慌忙再次避闪,黑衣人武功甚高,身手敏捷出手如飞,几个回合下来墨云已吃不消。
正待他要放响箭时,那黑衣人突然双手连发三枚银针,齐齐朝墨云三处大穴射来,墨云一惊躲过两针,另一针还未来得及躲,针已整个没入墨云的左胸,他以内力逼出,心下好笑,这等粗劣手段还想对付我!
正在他打算反击发难时,突感左胸口一阵刺痛,转眼便流出黑褐色的血,血流越来越快,一阵晕眩,墨云以剑尖支地,对着黑衣人咬牙切齿道:“卑鄙!”
黑衣人显然并不在意,又一剑下来……
通—
那是头掉在地上的声音。
还不待墨云起身,却已人首分离。
黑衣人起身,拍了拍手,拿下面纱嗤笑道:“你的主人是大汗不是阿术,这么为阿术小名这人首分裂的下场着实轻了些……剩下的,便由你主子来偿还!哼!”
转身,离开。
至始至终,身上没有沾染一滴血。
笑,在唇边漾开:“顾惜朝,我亲手斩断了你最后一丝希望。可惜的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有一颗救命稻草就这么被我轻易扼杀了,这倒是可惜了……哈哈。”
敖敦得意洋洋的看着宋军驻扎的方向,突然身形一纵翻身跃到马上,扬起鞭子绝尘而去。
顾惜朝,在你到来之前,就让我一条一条的、斩断你所有的退路,顺便……送你一件见面礼……
成都城某处山谷内此时的雨渐大,渐密。
几队人马从山谷中央的山洞中穿过,终于进入成都境内。
顾惜朝面色有些酡红,显然正在受着灼热之痛,但气势不减,骑在高马之一边吩咐如何行动,一边留心周围地势情形,很快大家便分成几队井然有序的退下。
顾惜朝安排好一切,算了算时间,立即带人马出发。
此番安排顾惜朝在余朗那晚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大军共分三队人马,辛石风个别身手甚好的分别乔装成难民、商人等,大大方方潜入城内。
戚少商则是暗兵原地,天亮以后大张旗鼓出发攻城,以此为幌,分散蒙军注意力。
忽必烈很狡诈,他若看到这番情况,一定以为顾惜朝是故弄玄虚,不会太过理会,这样,正好让顾惜朝有了可乘之机。
真亦假来假亦真,两军对战本就是虚虚实实。
天将露出鱼肚白,戚少商已经带领老八等一干将领濒临城下,摇旗示威。
蒙军上一战损兵折将,已经大伤元气。
戚少商在成都城外五里处停驻,不停摇旗示威,时不时恶言相向,而忽必烈只是登城门看了几眼,便不再理会,任由穆鸠平带着一干粗人扯嗓子叫骂“缩头乌龟、胆小如鼠”之类,心里只嘲笑下汉人也有不少粗鄙之人则罢。
他更不想分心,戚少商虽然带兵勇猛强悍,曾让很多蒙军闻风丧胆,但于他眼中也不过一介武夫,勇猛有余其谋略不足为惧,故而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派人严密盯守以防万一。
目前最重要的是拿下顾惜朝。
擒贼先擒王,若想打垮宋军,最有效最快捷的办法就是生擒顾惜朝。贾似道曾说过,顾惜朝是个贪图富贵、名利之人,只要能够让此人归顺自己,那么南宋最后一面屏障也就没有了。忽必烈从不怕对手贪心,反之,无欲无求才是最难收买的。再观顾惜朝,有野心有欲望,只要能够满足他的欲望,还愁收复不了他吗!
他不是要富贵吗,我便给他富贵!
他不是要权势吗,我便给他权势!
为今之计,就是诱降顾惜朝!
届时。任戚少商再勇猛,别说是九现神龙,就是九百条龙,他忽必烈也一条条割了头当虫子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