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心笑的合不拢嘴,有这么一群至交好友在,任他狂风暴雨,依然有着遮风挡雨的屋檐。
“不过话说回来。”沈十方似乎想起什么,“当日在小啼山,我遇见一人,曾深夜偷偷飞鸽传信,那人是不是你?”
司徒洁说道:“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
连空陵笑道:“十方当时担心惹起刘氏族人的士气和心理,故而只告诉我一人。”
苏木心尴尬地挠挠头,说道:“确实是我,为了隐藏身份不得不偷偷摸摸的。当时知道了山贼的猖獗,我便找刘图要了一只经过驯服的信鸽,让它带领我写好的信函送与我四皇兄镇西王,让其发兵南琉小啼山两国防线,提防马贼败退西云。”
禧宁公主指着地面上的一些公函书信说道:“吶,就是那封,是我和四皇兄一同拆开的。”
说罢,她蹲了下去,在乱七八糟的地面上捡起一张明显卷过的纸,“就是这张。”
连空陵一把夺过来,惹得禧宁公主很是不满。
“镇西王,朕现在南琉国小啼山脉,与一些江湖好友在此抗击马贼。据朕得知,这些马贼很有可能入西云国境内,务必出兵将防务做好,不得有误。
另,务必将那一带的马贼窝点查清。如若查清,手无寸铁者、老弱妇幼者、无心为寇者等可酌情处理。一旦发现主力马贼,尽力全歼。——苏木亚山”
连空陵念完后,说了一句:“如此机密的军事行动,你就让信鸽送回来,真不怕被他人拦下?”
苏木心回想起来,也不禁有些心惊,“事出突然,没想那么多。”
确实,按照当时的情况,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托人去带信。
“我曾怀疑过你的佩刀。”连空陵还在盯着那环首刀,“据我所知,这把环首刀上一任主人应该是个杀手,后来还被你们通缉。”
苏木心将环首刀拔出,明亮的刀片刺痛着苏木心的心,“这的确是那名杀手的。”
“何故在你手中?”
苏木心回忆着,说道:“当年我父皇还在世的时候,我曾遇到刺杀,这把环首刀便是那杀手留下来的。”
“那你没事吧?”小杨睨紧张地问道。
“啪!”连空陵一巴掌拍过去,笑骂道:“你个呆子,有事还能站在你面前?”
小杨睨揉着后脑勺,嘟着嘴说道:“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受伤?下次再打我后脑勺,我就跟你决斗!”
嗯!他这话说的非常有力,坚定不移!
连空陵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在那捧腹大笑:“哈哈!你……你说什么?你要跟我决斗?哈哈,你胆可真肥,勇气可嘉。”
花轻语一把护住小杨睨,双手叉腰,她说道:“你可别瞧不起人,十方说过,小杨睨的漫天残可是一个高灵强者都不敢轻视的绝招。要是真打起来,也未必见你能讨几分好。”
“哈……呃!”连空陵像是被人掐住喉咙,笑声戛然而止。
实话实说,这小杨睨……还真不能轻视,就算凭借修为压制,能不能全身而退还另说。
毕竟,他可想过如何去抵挡从天而降的腿法。
从天而降不单单可以利用重心让力量蓄力变强,更能准确找到敌人
的薄弱处,这就是漫天残的奥义所在。
广阔的视野,就是七堂绝技最大的优势。
沈十方打断他们,说道:“玩闹心适可而止,我们当下还有许多事情要了解。”
张歉说道:“然后呢?那刺客跑掉了?他是何人?”
苏木心说道:“然后被夏侯天扬的父亲救下,重创刺客,可惜,还是让他跑掉了。于是我父皇便下令全国,缉拿这名刺客。”
连空陵纳闷说道:“那你为何要随身带着这把环首刀?”
苏木心掂量掂量环首刀,说道:“这把刀,可以让我找到幕后元凶。”
宋文若也是不太理解,凭借一把刀能找到人吗?
“这是何意?”
苏木心走到御书房龙椅上坐好,说道:“那时的我从未出过宫,更不认识什么江湖中人,必定有幕后元凶,所以定然是一件雇凶杀人案。”
小杨睨有些许鄙夷,说道:“那你这皇宫也太容易进了吧?随随便便就有刺客闯进来,安全根本得不到保证。”
苏木心摇头叹气一声,说道:“所以,幕后之人是宫中之人,作为内应去让一个人混进来,非常容易。”
沈十方细思极恐,心中猜到了个大概,但还是求证一下,于是他问道:“那幕后之人找到了吗?”
苏木心苦笑道:“呵,若是找到了我就不用去江湖探查了。当时只是追查到一个小统领身上,可是他什么都不肯说,将罪名独揽,随后父皇就连忙将他斩了。”
花轻语说道:“会不会是你曾责罚打骂过那小统领,被他怀恨在身,然后雇凶杀人?”
这个说法立即被张歉否决了,他说道:“江湖杀手,进入皇宫刺杀皇子,这风险非常大,可不是谁都敢做。如果他明知道目标是皇子,却还一往无前去刺杀,要么是收了大量钱财。
可是,一名小统领一年能有多少俸禄?哪来的金银高价雇凶杀人?
再者,若不是金银,要么便是还人情报恩。可是为了报恩还人情,进宫去刺杀一个皇子,未免有些莽撞了。往后大把机会,何须进宫动手?
更何况,按照阿心的说法,是有内应神不知鬼不觉地放杀手进宫,途中我们也看见了,就算再偏僻的地方,仍然会有守卫。
所以,他们心思缜密,不像是莽撞人。”
这道推理,让人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江湖老油子,懂的挺多,分析还可以。
只不过,小杨睨懵的很,指着后门说道:”可……刚才后门就没有守卫啊!”
久未开口的禧宁公主说道:“这是因为附近的楼宇大殿都是国主平日处理国家事务的地方。国主不在,四皇兄就将人手安排去其他地方了。
经过那次刺杀之后,宫里深严了许多,并不是你表面看到那样。”
说罢,禧宁公主还左右环顾了一圈,细声说道:“而且,其实有三名高灵强者在附近暗处守卫。”
连空陵紧张地往房梁上看,以为上面藏有人,发现没有之后说道:“除此之外,你有没有其他怀疑的人选?”
苏木心仔细想了想,最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
“那一年,有没有重要的事发生?”沈十方揉着
耳朵,好像真的知道了什么,“特别是与你有关的事情。”
苏木心想了想,突然瞪大眼睛,且充满了震惊,嘴里还喃喃自语:“不,这不可能!”
看来,他也想到了什么,甚至知道了幕后想杀他的人。
“什么不可能?”花轻语这急性子上来,可不由得他人磨叽,“你倒是说啊!”
“我记得了。”禧宁公主走到苏木心旁边,说道:“那一年,父亲宣告由皇兄他继承大统。”
众人顿时明白,心中在回想着适才那些大臣们和苏木心的对话。
沈十方安慰道:“可能只是我们猜错了,兴许不会是他们。”
司徒洁说道:“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因为是血脉相连。可是在皇室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当下我们也不要自欺欺人,毕竟,他们是有嫌疑的。”
花轻语也说道:“阿心如果登上皇位,对于其他皇子来说,是不愿见到的。只要阿心死了,皇位不管是谁坐,反正都不会是阿心。如果那时阿心遭到不测,最大的受益者将是其他皇子。”
“哎呀哎呀,我这脑壳疼!”连空陵敲着自己额头,“这就是皇室权利纷争啊!”
沈十方眼神示意他们先别说话刺激阿心,自己走过去,手按在后者肩膀,说道:“你要面对这件事情,因为你是一国之主。当然,这些都是我们推测,并不能当真。放心,我们在你身后,一定会帮你解决后顾之忧,那样我们才放心。”
苏木心强颜欢笑一阵,始终不愿相信。本以为他们只是想要一些权利,可始终是兄弟,可没想到竟然会下杀手。
本来就没怀疑,经过他们的分析,有板有眼,就差一份证据了。
“接下来怎么做?”连空陵说道。
“怎么做,我无权决定,这个得由阿心做主。”沈十方微笑道:“当然,我们七人绝对义无反顾支持你。”
苏木心久久不能释怀,站起身踱起步来。
九人谁也没有打扰他,让他安静地思考。
半响,苏木心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说道:“几位皇兄若是贤德之人,我当退位让贤。可他们只知一己私欲,不顾国之根本,若是皇位给他们,受苦的怕是西云国乃至祁汀大洲百姓。
这样的结果我不愿看到,更不愿为此遗臭万年。和东乾帝国国师密谋的,和刺杀我的,定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十方说的对,只要自己活着,才能帮助更多老百姓。我决定,一查到底,不管是谁,休想祸害西云国。”
“好!”连空陵欢呼着,“这才是男子汉的样子,皇室本来就是残忍的。”
沈十方说道:“要怎么做?”
苏木心咬着牙说道:“欲要治国,安外必先攘内。明日,请各位兄弟在暗处观察,我逼他们露出破绽。十方擅察言观色,你帮我注意他们神情的变化。”
沈十方点点头。
禧宁公主这时说道:“可是,一旦真对他们动手,万一引起他们造反怎么办?后军掌握在二皇兄手里,中军有一半四品以上军官也是三皇兄所提拔的,禁卫军更是在五皇兄手里。”
苏木心冷声说道:“就怕他们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