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摇摇头,白苍将这种异样的感觉压了下来,自己一定是被电子眼牵连头晕了,白泽也是察觉到白苍的异样,赶紧过来扶住白苍。
“二哥,你怎么了?被那些鸟吓到了?”白泽关心道,白苍摇摇头。“没事,只是有些头晕,我们快走吧。”
说完,有些狼狈的白苍就往林子里跑去,枪炮声距离不是很远,虽然密集,但是白苍这大神还是听出了不对头,这枪声十分的杂乱,俨然是白云慌了神,而且其中还搀杂着许多别的东西,这个白苍就听不出来了,脑子晕晕的,感觉也变得差劲起来。
两人飞奔,说来奇怪,白苍路上试了几次,发现所有的武器只要离开自己的身体就会受到干扰,虽然不至于像是电子眼一样直接短路,但是却是受到一种奇怪的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他拉扯,要夺取武器的控制权。
“邪门。”
白苍评价,真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或是自己与这岛屿八字不合。
跑了没多远,两人就看到了白云的身影,白云的感知力到底是好,手里提着一杆机枪,对着一个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穿着燕尾服优雅的拉着小提琴的少年就是一顿扫射,每一颗子弹在射出的弹道上都是绝对瞄准了优雅少年的要害。
可是之所以说是射出的弹道,就是因为子弹在之后,都全部发生了偏离,白云的脸上全是汗珠,感知力是他从该隐基因中得到的能力,也是需要消耗魔力的,若是平常,非分分钟解决战斗,可是今天他不断的感知眼前这小子的动作,却是消耗巨大。
汗流浃背,白云都要忘了自己多少年没有这样的事了,汗水打透了他的白衬衫,粘连在后背上,那看上去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子居然在这一刻看上去多少的有了些结实但感觉,但是也结实的让人心疼,因为白云的眼里,此刻都是惶恐。
对于自己是人造人这点,其实白云才是整个神魔之瞳里最在意的,白苍想要变成人类,那是因为白苍有对于人类的眷恋,对于人类的执念,某种程度上,白苍活着是为了一个意义,为了自己的心,可是白云不一样,他活着,只是因为他对死亡的恐惧。
很简单,但是也很悲哀的理由,人心这种东西,就是这么悲哀与可怕。
白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杀得人太多了,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甚至,为了活着,他亲手杀死了他们其他的兄弟,这件事除了白泽,谁都不知道,更别说才重逢一个月的白苍了。
第二代该隐,除了如今以灵魂状态存在于衣澪身体里的小一,白泽,还有白苍,其他的,都被他亲手杀死了,甚至,白云不知道,是否有一天,他还会为了活下来,亲手杀了白泽这个千年里唯一陪伴着他,他还疼爱的弟弟。
该隐,在宗教里有另一个称呼——杀亲者。
他是第二代该隐中第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围绕着该隐基因的诅咒,不仅仅是会给血族带来灾难那一条,另一条,就是杀亲。
或许是因为白云是第一个制造出来的缘故吧,白云的身上有一种白苍他们没有的诅咒。
夺取其他二代该隐的血液与生命,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否则,白云就会承受铜蛇铁狗噬咬的痛苦,在痛苦中挣扎,昏死一次又一次,那时候,白云甚至能感觉到死神架在他脖子上的镰刀,而或许是老天对他的补偿,当杀死其他的二代该隐后,白云能得到他们的能力。
不过得到了又如何?白云无数次的问自己,得到了自己其他弟弟的能力又如何!
看着信任自己的弟弟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一个个死去时,看着身上染满了他们血液的,利用他们信任却亲手杀害了他们的自己时,那绝望,震惊的眼睛,白云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是哥哥,非但没有保护弟弟们,还把他们一个个的找到,杀死,原因只是他惧怕痛苦,惧怕死亡。
白云害怕死亡,但是他曾经也想过,如果有一天,他死在了自己的弟弟手里,是不是也是一种解脱?
可是今天他害怕了,不仅仅是因为被抢劫了,而是因为他的能力失效了,他如此丧心病狂的攻击一个人,却是被对方耍猴子一样的戏弄,死在弟弟的手里,白云至少有一个心理准备,可是死在一个陌生人的手里……
白云真的害怕了,那样,他连死都不会解脱的。
这是他唯一除了死亡之外,更惧怕的东西。
白云在惧怕,而另一边,命运的齿轮也开始了转动。
医院里,安琪尔躺在病床前,没有医护人员,也没有治疗,只有她好似安睡一般的躺着。
微微的手指动了动,安琪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神里透着一种浑浑噩噩,看着头上的天花板,安琪尔又闭上了眼睛,手心攥得死死的,指甲刺进肉里,丝丝血腥的味道刺激着安琪尔的嗅觉,还好,没有再去触碰那份记忆。
从病床上起身,安琪尔走到镜子前,伸手抚摸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着,她看上去是那样的阳光,而一双羽翼在安琪尔的身后张开,银发又如染血一般,化为红色。
羽翼流淌着奶金色的光芒,偏偏看上去十分的妖异,而安琪尔看着此时的自己,继续着微笑,但是却透着丝丝疯狂,她已经不会再回头了,不对,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妖翼天使,这是长乐的完全状态,舍弃自己的一切,接受长乐的彻底融合,安琪尔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既然你这个世界抛弃了我,那么,我就背叛这个世界……”
话语回荡,镜子里,只剩下一个残忍的微笑,抛弃一切,舍弃一切,让一切都毁灭,让一切都消失!那时候,就不存在什么真真假假了,那时候,她……就不再,需要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