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最后的人情
木离听到主子的话,心头也难受,小包子若真的回到齐王府,当年的境地会不会再次重演?
孩子好不容易失去了不好的记忆,换了个身份,改变了自己六指的命运,为何还要勉强孩子回到这漩涡之中?
木离只好开口建议道:“殿下,咱们手中握着的证据,也足够洗脱谢姑娘的罪名,不如先将这些证据交给历知州。”
齐王却是摆手,“本王现在就去纪府。”
木离赶紧退下去准备。
齐王来纪府,令纪庆庶有些意外,难得齐王主动前来,自是好生招待,那架势弄得像过年似的,还派人去交代了妻子,让小女儿好生打扮打扮再出来。
然而齐王来到堂前,脸上却没有半丝笑容,而且人也显得严肃沉重,不似往日的齐王那般和善。
纪庆庶脸色微变,人也小心翼翼起来。
两人才在堂前坐下,齐王却是朝左右看去一眼。
纪庆庶立即反应过来,他屏退了屋里的下人,只剩下两人时,纪庆庶正要说些温和的家常话。
没想齐王在此时直接开了口:“岳丈为何要对付谢家?”
纪庆庶差一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对付谢家的事被齐王知道了?怎么可能,他明明做得这般隐讳。
然而对上齐王凌厉的眼神,纪庆庶心头慌了,他试探的问道:“王爷必定听了什么传言。”
齐王却是冷笑一声,“本王能辩是非,是不是传言,这一点上我还是知道的。”
纪庆庶心提了起来,内心不安,到底齐王知道些什么?
此时在齐王的眼神下,木离送来一本帐本,还有证据陈词,就这样交到了纪庆庶的手上。
纪庆庶吓了一跳,他看着那证词之上,整桩案子说得尤其清楚。
刘五受到钱丁支使的银两分三次,从去年救急的一万两银子到这一次出事时的两万两银子。
刘五收了三次银子后一直跟着钱丁在做事,而这一次的意外事故,也正是刘五自己喝了壮胆酒,故意往马车上撞的。
而撞了车后出现的街坊也是钱丁请来的,这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却还是走漏了一个人。
便是那个与刘五两小无猜长大的小花,她做了尼姑,因为奄里的条件艰辛,里头的尼姑不得不下山化缘。
于是两人在去年桃花盛开之时遇上,刘五动了心思,才想方设法投靠了钱丁,在他这儿得到了第一笔银子一万两。
刘五没有交给家里人,却是拿去修缮尼姑庵了,之后的两笔银子皆是如此。
纪庆庶看到这儿,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好说道:“齐王殿下,这钱丁虽与我妻子是表亲,但是与我纪家相交不深,此事还当真不知道。”
萧柏面色严肃的看向纪庆庶,这是非要他将此事说得更清白一些么?他还要抵赖么?
萧柏叫木离退下,随后说道:“岳丈,我若没记错的话,你曾为了钱丁的事几次与历知州相见,钱丁是商,纪府是官,岳丈官商勾结,可莫毁了纪府的大好基业。”
萧柏的一句话吓得纪庆庶立即起身跪下了。
“殿下,不是你想的这样的,钱丁是我妻子的远亲,平素的确还有些许往来,但是他过来告诉我们的是谢氏在街头撞死了人。”
“我当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钱丁所安排,正好我家与谢氏有些过节,所以才做了一个顺手人情。”
被齐王一说,纪庆庶不敢再瞒,事实上苗氏告诉纪庆庶正是这么说的,他的确知道的不多,虽然他心头怀疑着会不会是苗氏骗了他。
萧柏一听,反而皱眉,脸色很好看,沉声问道:“与谢氏有过节?是何过节?”
这一下纪庆庶知道自己多了嘴,吓得不敢说话。
萧柏却是觉得可笑,他看着纪庆庶问道:“谢氏治好了妹妹的伤疤,不该是纪府的恩人么?为何就有了过节?”
“她一个姑娘家来洛阳城扎根不容易,她又是如何能耐得罪了纪府的?”
萧柏也算是明白为何纪府会伙同钱丁对付谢氏了,原来是有过节,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上的。
纪庆庶闭口不说话,与谢氏的过节,自是不能提出来。
萧柏却是越发感兴趣,他倒要知道这过节是什么。
在齐王的审问之下,纪庆庶不得不说了出来,纪府为了当初齐王上谢家提亲一事遭拒,所以对谢氏生了间隙,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萧柏听后,心头越发不好受。
“岳丈觉得本王这般好骗么?你是真为此事愤愤不平,还是因为本王向谢氏提亲的事,岳丈可是要反对本王的婚事?”
纪庆庶对上齐王凌厉又冷情的眼神,他吓得额头直冒汗,他连忙朝萧柏跪了下去。
有些话不能挑明,何况自家小女还不曾入齐王府,如今外孙不见了,女儿也难产而亡了。
再与齐王的关系,也就曾经的那一点儿旧情,纪府一定要将这份情始终留着,那是他们纪家的根本。
纪庆庶承诺以后不会再对谢姑娘下手,是他识人不清,才信了钱丁的话。
不管纪庆庶如何说,齐王心头如明镜,他自是不吃这一套。
“岳丈,你现在就将钱丁抓去衙门,还谢姑娘一家的清白。”
齐王的话不容置喙。
纪庆庶终于知道齐王不会再护纪府了,在谢氏面前,纪家不如她。
有了这种感觉,纪庆庶觉得自家大女儿算是白死了。
然而纪府不能有半点污垢,做为纪家当家人,他第一时间做下决定,决定舍弃这门远亲钱家,也要保住纪家的声望。
于是纪庆庶起了身,他看着齐王,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桩案子既然王爷已经查了出来,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王爷但凡还念着我大女儿的一份情,也不该逼我走到这一步。”
“我一大把年纪,经受不住这折腾,所以我不会主动去衙门,纪府也不能有半点污垢,王爷觉得我纪家有错,就全算在我头上吧。”
“我任由王爷处置,只盼着王爷莫再计较纪家其他人。”
纪庆庶站在那儿,那模样是任由齐王处置了。
可是这是一桩案子,不是一件小事,处置纪庆庶有何用,重点的是还谢家一个公平,一个清白。
齐王看着纪庆庶那模样,恐怕是不可能主动去衙里请罪的,而他手头的证据也全部指向了钱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