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银鳞、齐公子、江如月他们三个,四辆马车,几个随从,就离开了薄山县。
他们走时,薄山县大部分的百姓,都齐刷刷的聚在了城门口送行。
银鳞坐在马车里无聊,这些人当然不是来送自己的,他们送的是施医赠药将防疫症的法子详细教给了他们的江如月。
看着江如月那得意的眼神和那种“一切都是应该的表情”,银鳞狠狠地赞了她一把。
不得不说,表面功夫做的是真心不错。
嘿嘿,不过有用没用,还要看瘟神是不是来这散播了。
她是知道的,每逢大的瘟疫,必是凡间的当政者无道,恶业遍野,上天才会示警。这每次时疫的规模和伤亡人数,都是既定的,也就是这些凡人,才会逆天而行,做些无用之功。
这一路上,大半的时间,银鳞都要挤到齐公子的马车上,看到江如月想要一起过来却又矜持着的样子特别好笑。
行了有十几天,快到京城,路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全都朝着京城的方向。这些人多数是背着个包袱的流民,蓬头垢面,面黄肌瘦,大部分打着赤脚。
他们这一行车队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几个妇孺和幼童有意无意的靠近,却又不敢冒然向前。
这些天一直在赶路,银鳞正闲得无聊,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嘴唇半干,脸上有几颗小麻子,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珠看着她手中的糕点,便招呼他过来。
那小孩子见对方招呼他,忙跑过去爬到马车上,半接半抢地拿过银鳞手中的糕点狼吞虎咽,一口就吞了一个,吃完又一脸贪婪地看着她。
银鳞索性将整个盘子端到那孩子的怀中,却见那小孩子将碟子小心的揣在怀中,跳下马车,撒腿就跑了。
因为好奇,银鳞就跟了过去,齐公子无奈之下,不得不跟着。
前两天在路上,中午休息的时候,银鳞说要出去透透气,结果,直接透了两个时辰才回来,到处都找不见人。
只见那孩子七拐八拐,来到道路旁小树林中的一棵树冠比较大的树下。树下躺着一个老头,瘦骨嶙峋的脸上长满了水泡,两只眼窝深陷且发青,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了。
老头的旁边坐了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头发黄黄的,脸上长了好几个水泡,面色有些潮红。
小姑娘一见到吃的,眼都直了,两只手抓起两个就往嘴里塞,然后便噎住了,一个劲的咳嗽。那小男孩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给她递水,四五块糕点下肚,才缓过劲来。
齐公子见那老汉和小姑娘的样子,心中一个咯噔。他待要凑近去查看,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江如月拉住了,并掏出手绢捂在他的鼻子上。
“表哥,不要过去,会传染的,是天花。”
“为什么那小男孩没事?”
银鳞听到说是会传染的天花,却见到那小男孩明明跟他们一起,却没被传染,很是好奇。
“我看他的脸上有麻子,应该是以前得过天花。”
话音刚落,那小男孩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江如月的面前,一个劲的磕头,梆梆的响,抬起头时,额头都肿了起来。
“这位姐姐您一定是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嘿,这小子听别人说两句话就能判断出谁是大夫,还真是聪明啊,银鳞暗自赞叹着。
江如月扶起小男孩,柔声说道:“你放心,我会尽力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说:“我叫虎子,我妹妹叫英子,那是我的爷爷。”
“好,虎子,你听我的,把你妹妹背到刚才的那辆马车上去。”
虎子听完就背起那叫英子的小姑娘,跟着江如月就走,竟全然不管那躺在地上的爷爷。
“哎,你们都走了,这老头怎么办?”
银鳞站在原地,江如月回头刚要说什么,却听到虎子声音平淡地说道:“我爷爷已经没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