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簌簌的洒落,将整个山谷笼罩在一片银白色的世界中,从高峰的峰顶四处望去,一片苍茫的景色,大地银装素裹,望不到边际。
“我都跟你说了,你偏不信,这寒冰谷,真的找不到出路。”银鳞从地上抓起一团雪捏着,这大冷的天,齐越也不嫌冷,偏要爬到这高峰顶上来。
齐越望着远处若有所思,他有些迟疑:“银鳞,你有没有发觉,这莫大嫂,有些奇怪。”
银鳞继续捏着雪团:“哪儿奇怪了,挺正常的啊,要说奇怪,莫大叔才奇怪呢。你看看他,五十多岁的人了,长得五大三粗皮糙肉厚的,怎么看都跟莫大嫂和初雪不像一家人。”
“我醒来的那天,发现她的袖子上有暗红色的斑点,你也知道,我用血媒之术作画,所以很肯定她袖子上的那块斑点就是血迹。这几天,我暗地里观察,发现莫大嫂好像什么东西都没吃过。”
银鳞不可置信的转过头:“不会吧,要是什么都不吃,还不得饿死了,肯定是吃的时候你没有看到。”
“这个……我也不能肯定,只是感觉莫大嫂有些奇怪。”
银鳞瞥了他一眼:“你也真是的,闲着没事观察莫大嫂做什么。”她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扬手就把雪团砸在了齐越的头上,雪团在他的头顶散开,扑了他一脸。齐越被砸懵了,不解地看着她。
“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你说,为什么给我送了画,还要去娶你的表妹。”银鳞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娶表妹。”齐越赶紧拉住扭头就走的银鳞,急忙解释。
银鳞哼了一声:“还想骗我,我都听到你们家的家丁说话了,你爹去给你提亲了。你要是不想娶她,你爹为什么还要去给你提亲。”
“我真的没有,我把表妹当成是亲妹妹来对待的,怎么会娶她呢。正因为我不同意这件事,父亲还把我捆起来了。”说到这里便想起了小三子父亲说的话,他眉头微蹙,心底升起一个预感,总觉得小三子和老孙那件事,还是瞒着她会比较好。
银鳞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认定他在说谎:“你还想骗我,在薄山县的时候,你和你表妹就眉来眼去的,整天混在一起,你为了她,天花你都不怕,急火火的想出去送死。”
齐越看她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更是惹得银鳞怒气丛生:“你还敢笑?”
他憋住笑,眉眼嘴角仍是笑意连连:“我不喜欢她的。”说着双手捧着银鳞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我喜欢你啊。”
看着他眼中浓厚的情意,听着他口中说着喜欢,银鳞一颗问责的心早已欣喜若狂,她面上微红,仍是故意板着脸色:“你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我就相信你了。”
齐越微笑:“好,你以后看我的表现。”
银鳞这才露出一个笑脸:“这还差不多。走吧,我们也该下山回去了,你看看你的手,都冻成冰块一样了。”
“好。”齐越就这么拉着银鳞的手,慢吞吞地走着,要说起手凉,她的手可比自己的还凉呢,脑中涌现出她人面蛇身红头发的模样,拍起的水浪能瞬间化为冰棱,不由得握紧了些。
银鳞感觉出手上的力度,嘴角噙着笑,手也用力回应了他。
快要到莫大嫂家的住处,远远地看见院子里面围了一二十个人,每人的手中都举着火把,有的人背上背着弓箭,有的人手中提着斧头,还有的人手中握着长矛。
一群人在房子外面大声吆喝着:“烧死妖怪,姓莫的,快点把妖怪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烧你的屋子。”
银鳞与齐越面面相觑,快走几步,来到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身边,开口问道:“老伯,这是怎么回事啊?莫大叔家里有妖怪吗?”
那老者回头见对方是两个从没见过的青年男女,脸上首先带了丝防备:“你们是什么人?跟这姓莫的有什么关系?”
银鳞见几个人对他们怒目而视,连忙摆出副一脸无害的样子,装无辜她最拿手了,然后说:“我们在山谷中迷路了,是莫大叔把我们救回来的,实在不知道您说的什么妖怪。”
“我告诉你们,要命的,就离这姓莫的远点。”老者看着她的表情真诚不似作伪,旁边的小伙子也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不由信了几分,继续说道:“这姓莫的,两年前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一个这个女的,长得跟他过世的老婆一模一样。他老婆,早在生下儿子的那一年就被山谷里的老虎咬死了。自从这个女子来到咱们这寒冰谷,谷里猎户们养的牛羊马什么的,接二连三的死,死状奇怪,全都是在脖子上有两个血点,都被吸干了血。你们说,这不是个吸血的妖怪,还会是什么?”
听到这老者的说辞,齐越又想起了莫大嫂袖口上的暗红色血迹,他想问的更仔细一些,却听到银鳞开口:“不会吧,我们在莫大叔家住了几天,莫大嫂看上去挺正常挺好的一个人啊。”
老者哼了一声:“小姑娘你别被她的假象给蒙骗了,她这是还没对你动手。本来以前只是死些牛羊畜生的,我们也不在意,这里虽然大雪封山,但是上天眷顾,从来不缺猎物。可是,就在昨天晚上,这个吸血的妖怪闯进了张老四家里,将他们一家三口都给害死了。”
银鳞大惊失色:“什么,杀了人了?”
正说着,门吱呀一声开了,莫大叔满脸凄惨之色,颤悠悠的从屋里走出来,莫大嫂抱着面无血色的初雪站在门内,也是一脸惶惶。
见到莫大嫂,这些人情绪更是激动,举着火把三两步就冲了上去,莫大叔突然双膝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寒风之中,泪水在他的脸上结成了两道冰碴。
“乡亲们,我娘子她真是不是妖怪,她从没害过任何人啊。”
“姓莫的,你别再狡辩了,让我们烧死这个妖怪,为民除害。”
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说着就往屋里的冲,跪在地上的莫大叔上前抱住领头的汉子的腿不撒手,却被那汉子一脚踹在了地上,趴在那里不停地咳嗽着。莫大嫂见状把初雪往房里一推,冲出门外,关上了房门。她拨楞了两下冲撞开两个上前拉她的汉子,跑到莫大叔的旁边,跪在地上抱起他,小心地拍着他的背,嘤嘤地哭。
“要打要杀的随便你们,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相公和孩子。”
刚才被推开的汉子有些害怕,退在一旁不敢上前,因为这莫大嫂的力气,竟比他们这些常年在山谷中打猎的男人们还要大上几分。那领头的汉子见他们瑟缩着不敢动手,骂了句没用,上前一把薅住莫大嫂的头发往人群中拖。
这时房门哐当一声开了,初雪满面惊惧之色,哭成个泪人从屋里冲了出来,喊着“你们不准伤害我娘亲”,然后扑向那个领头的汉子,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领头的汉子“啊”的一声疼的松开了薅着莫大嫂头发的手,扬起胳膊就将初雪推翻在地,伸脚就要踢向他,忽的身体失衡,反倒自己摔在了地上。
他爬起来,见刚才出现却一直没说话的俊秀青年伸手拦在莫大叔一家三口的前面,那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已将初雪抱了起来,递到了莫大嫂的怀中。
“你们一帮男人欺负女人和孩子,算什么本事?”齐越怒气冲冲地说道,本来他刚才还在因为莫大嫂袖口的血迹有所怀疑,所以没有说话,想先看看情况,可亲眼看到这群人如此欺负人,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了。
那领头的汉子摔得两股生疼,他一边揉着,一边恶狠狠地瞪着齐越:“臭小子,你不要多管闲事,这女的可是个吸血妖怪,杀了人了。”
齐越毫不退让:“她有没有杀人我不知道也没看到,我只知道,莫大嫂要真是吸血妖怪,还会这么被你们欺负吗!话又说话来,你们口口声声说她是吸血妖怪,你们亲眼看到她杀人了吗?”
“这……”
那领头的汉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花白胡子的老者这时说道:“小伙子,毕竟出了三条人命,自从这女的来到寒冰谷,就没少生过事端,这事儿要不是她干的,还会是谁?”
“尤老丈,我娘子真的不是吸血妖怪,不是她杀的人,她从没离开过这院子半步,又怎么会去杀人呢。”莫大叔半趴在地上,边说着边给那老者磕着头。
齐越接着说道:“老伯,你们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哼,那你又怎么证明她不是吸血妖怪?”领头的汉子叫嚣着。
“我们说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要给你证明。”银鳞作势要上去打那个汉子,吓得那汉子猛地退了几步,又差点跌倒在地上。
齐越拉住银鳞,朝尤老丈说道:“老伯,虽然我们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但是如果你信得过我们,我们一定会帮忙找出真凶,如果莫大嫂真的是吸血妖怪,到时候,我决不再阻拦你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