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倒让众人不知所措了,这个小丫鬟到底看到什么了,吓成这幅模样。
恐慌的情绪一旦发酵,就会以想象不到的速度蔓延。女人们最擅长的就是猜测,往往将眼睛所看到的放大到几十上百倍,是故众人看银鳞的目光,也不由得慌张起来,纷纷躲开,不敢靠近她,生怕自己也变成那小丫鬟一样。
江如月这时倒镇静得很,她指使那老嬷嬷道:“把她给我掐醒。”
老嬷嬷得了主子的命令,上去伸出尝尝的指甲,朝那小丫鬟的人中狠狠地掐了上去,锋利的指甲将那小丫头的人中掐出血来。小丫鬟受不得疼,嗯哼一声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银鳞还在一旁站着,一边哼着一边躲,直嚷着“妖怪”。
她这一声嚷出来,让众人立时联想到前些日子齐府中出了吃人的妖怪的事情。她们只道银鳞是和袁将军一起来的女眷,却不知道原来她就是当日和齐公子来到京城结果没几天就现了原型的女妖怪。
这一认真让所有人都害怕起来,纷纷尖叫着四散跑开去。这时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从前院靠近,一会儿的功夫,一个满脸髭须酱红色脸膛的将军带领着一队穿戴整齐的士兵将花园围了起来,士兵们纷纷张着弓,朝着花园中心。
一个小厮就站在那将军的身旁,指着银鳞说道:“张副将,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吃人的妖怪。”
此时后花园中只剩下了银鳞、江如月和赤练,那小丫鬟不知何时被人拖了下去。江如月一脸焦急地说道:“张副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赤练不知何时已站到了银鳞和江如月中间,一边玩着手指头,一边幸灾乐祸般的看着银鳞。
张副将旁边的小厮尖着嗓子叫道:“表小姐,你可别被妖怪骗了,错不了的,小三子就是被她吃了,我亲眼看见的。”
江如月仍是不信般继续说道:“怎么可能呢,鳞儿妹妹可是救了全城百姓的大功臣。”
这时,从张副将身后站出个和尚来,一身大红僧袍,手捏着檀木念珠,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江施主说的甚是,当日在护国寺,老衲亲眼看见这位银鳞施主救了那些得了天花疫症的人的。”
张副将冷哼一声:“说不定这是妖怪施的障眼法,江小姐快快退开,省得被流矢无辜伤到。”
自打听着那小厮喊江如月表小姐,银鳞就了然了。先是这小厮和那个小丫鬟故意喊出声来惹人注意,然后那小厮跑出去叫人,留下那小丫鬟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来让众人相信她说的话。那小丫鬟真要害怕的话,为什么不和那小厮一起跑了,却故意喊来人,不怕银鳞真的变成妖怪吃了她吗。
她这么笃定自己会没事,一定与赤练脱不开关系。
想来,这件事,必是赤练和江如月一起谋划的了,这场鸿门宴,真是可笑。那厢江如月还在故作姿态不愿离开,赤练去拉她,她俩半推半就就退到了假山后面。
银鳞冷笑一声,赤练一定早知自己就在袁横府上,她如果要杀自己,有的是机会,可是却故意来这么一出,不知为的是什么。不过,既然赤练不出手,那这些张弓拔剑的凡人,在她眼中,还真算不上什么。
“放箭!”张副将一声令下,所有士兵举起弓箭朝银鳞射过去,银鳞手中早已握了七彩琉璃扇,张开七彩琉璃扇扇出一股旋风,将自己裹在垓心,只见那些箭矢射到旋风时,便像碰到了钢板一样,反射出去。
这一反转,吓得众人纷纷躲避,有几个反应慢的士兵,被反弹回来的箭矢射出,眼见要活不成了。
张副将拔剑挥舞,将一根根箭矢劈开,怒吼一声,提着剑刺了过去。
银鳞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看着扑过来的张副将,心里想着是躲还是不躲。要是躲的话,那张副将劈空转过头还会刺过来,没完没了的,还能一直躲吗,她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走了。可要是不躲的话,这人没头没脑的冲过来,碰到护体旋风,没准反弹之力直接会将他掀出去摔死他。
就在银鳞游移不定之时,“铛”的一声,张副将的长剑就被另一把剑隔开,袁横不知何时站在了包围圈中。
“还不住手。”他朝张副将说道。
张副将被人突然逼开了好几步,刚要提剑重新扑上去,猛然听到袁横的声音,定睛看去,袁横提着剑就站在他面前,将那女妖怪挡在身后。
张副将急道:“将军小心你身后的女妖怪。”
袁横皱了皱眉,沉声道:“放肆,谁说的她是女妖怪?”
张副将指着趴在假山旁的那个小厮说道:“是齐府的家丁,他亲眼见过的。”
“胡说八道,齐公子现在就在江府,何不问问他事情的真假,在此听一个小厮胡言,就大动干戈。若不是我们在前院听到声音赶过来,还不知要捅出多大的篓子。”袁横说道。
张副将这才看到齐越从远处被人搀扶着半跑着过来了,他前襟被汗浸湿了,脸色有些苍白。江如月这时从假山后面钻出来扑了上去,满脸担忧地说道:“表哥,你怎么样了,你的伤还没好全,怎么这么跑过来了!?”
齐越安慰道:“我没事。”
江如月继续说道:“表哥,他们都说鳞儿妹妹是女妖,你们府上的阿方还说鳞儿妹妹吃了小三子,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快告诉他们,这都是误会。”
齐越听到江如月的这番话,然后才看到齐府的家丁阿方,那阿方看到少爷来了,猫着腰从假山上趴下来,哭着喊道:“少爷,你也要为小三子做主啊,老孙到现在还一病不起天天以泪洗面呢。”
被江如月和阿方一弄,齐越不知该说什么了。银鳞变成人面蛇身时的样子,齐府中有好多人看到过,而且,他虽没亲眼看到小三子被吃了,可小三子确实不见了。张副将见他犹犹豫豫说不出话的样子,更加坚信了银鳞是女妖。
银鳞看到齐越的样子,不由得生起气来。亏得他在魔宫里的时候还说不管自己是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在意,结果现在有了未婚妻,就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她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这群眼瞎心盲的人,真的妖怪你们当神仙一样供着,你们要拿妖怪,别忘了一起把她给抓了。”
说着指向赤练,赤练一脸无辜的站在远处,轻声说道:“我从没见过这么能言善辩的妖怪。”
齐越这时才发现那蛇妖赤练竟然也在江府,他神情即刻紧张起来,朝身旁的江如月问道:“表妹,这蛇妖怎么会在这里?”
江如月疑道:“表哥你在胡说什么,哪有蛇妖?”
齐越说道:“就是她,当日就是她将我和银鳞引入了魔宫,最后我才会被刺伤。”
江如月听到齐越竟然是因为面前的这位仙姑受伤的,不可置信的问道:“仙姑,这是怎么回事?”
赤练盈盈一笑:“江小姐,你的表哥恐怕是被这女妖怪迷惑了心智了。”
这一番话说的恰到好处,原本银鳞没出现之前,她和表哥两个人自幼在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她一直以为自己和表哥是天生的一对。
可是自从银鳞出现后,表哥慢慢的眼睛里没有自己了,只要银鳞在,表哥的眼睛就一直跟着她转,说的每句话都是和她相关的。而且,为了她,还和舅父闹僵了,就是因为不想和自己定亲。不仅害的舅父重病在床,还让自己差点成了京城的笑柄。
原本她就是想教训一下银鳞,让她从此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打扰自己和表哥。可是想到表哥因为她有可能再次离开自己,于是她看向银鳞的目光里,都要喷出火来,愤怒地说道:“仙姑,你可一定要帮忙除掉这害人的妖怪。”
赤练轻笑了一声:“江小姐此话说的不对,斩妖除魔,本来就是我辈应做之事,还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说着就轻移脚步,朝银鳞走了过去。
银鳞大笑道:“你可真是能颠倒黑白,怎么,条番神君没在吗?你们不都是一起出手的吗?”
“我就让你在临死前多说几句,省得你怪我。”
赤练说着吹出一口气,一股淡淡的白烟朝银鳞飘了过去,一瞬的功夫,就把将银鳞裹在中心的旋风一层一层的剥落开来,化成一片片的白色粉末,落在了地上。
那张副将见反弹了弓箭的怪异旋风没了,勇气大增,提着剑就冲了过去,又被袁横挡了回来。他适才听到赤练说齐越的话,看到如今袁将军的反应,也以为袁将军被面前的女妖迷惑了心智。
他顾不得许多,以袁横的武艺,三个自己一齐上去也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一招手,众士兵得令围了上来。
“众将士,袁将军被这女妖迷惑了心智,快与我一同将他拿下,小心别伤了将军。”
袁横被张副将的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一时之间无法说得清楚,只得舞起剑来,将围上来的士兵小心的击开,又得避免不小心伤到他们,放不开手脚,情形有些僵持不下。
这厢赤练与银鳞对峙着一触即发,突然那延平法师扬声喊了一句:“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众人且听老衲一言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