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如果我从来不离不弃,你到头来就能与我生死相守。
可惜,最错的就是,我曾经离开了你,背弃了相约不分离的约定,而我,终究得到了最残忍的惩罚,那就是,我最终失去了你。
这就是爱情,或者生活也本应该如此,容不得行差步错,更不能有一丝侥幸。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爱过就是爱过,留下的只能是曾经。
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和何叙,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人。是的,一辈子,从小时候,清秀俊立,到现在,冷静睿智,他都是她一生的梦想。
只是——终究失去。
离开那年,她站在机场,偌大的候机厅,喧闹的人群,她的心一点点冰凉。蔓延的孤寂侵蚀的浑身不自觉的颤抖,喉咙像是哽噎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艰难伪装的情绪,空荡荡的心脏,若不是屏息还能感觉到自己微弱的心跳,她真的以为,她会站在这里遥望到枯萎。
何叙,她爱他,也知道那时的他也爱她。可是,她必须出国,不是因为那里有她的事业,而是,那是她母亲的梦想和对她的期许,甚至不惜以死相逼。疼痛的心脏,一点点发紧,纠结着她,多少次,在离别之前,她希望找个时间,找个机会,找个合适的契机告诉他,和他好好谈一下,告诉他,她必须走的原因,告诉他,请等我,告诉他,她一定会尽快回来。可是,每每话到嘴边,那分别的字眼就是无法吐出。她贪恋他在身边的每一刻,不舍得伤害他,所以一拖再拖,最终,却成为了最致命的武器。
那个清晨——
他行色匆匆的赶来,猛烈的敲着门,她不知是谁,却在推开门的瞬间僵住。衬衫上面的领口开着,纽扣也有些歪斜,他的双手握成拳头,极力控制他即将爆发的愤怒。他站在门口,看着客厅里收拾妥当的箱子,还有站在门边上,眼里有着痛楚的她。“安宁,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而我却成为了最后一个,是不是如果不是我赶来,你就准备无声无息的突然消失。好吧,你要是敢离开,我绝不会等你。”
“何叙,我不得不离开,请你相信我——”她想解释,告诉他,她不得不走的原因,其实原因里,还有,她相信他会等她,她相信,他们会在一起。所以,就是那种笃定,让她决定顺从母亲的心愿,她相信,短暂的分别不算什么,可是,如果她知道,这离开的两年,回来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当初绝不会走。
那时,她看着何叙冲出去,甚至眼睛里带着些许愤恨,她知道,他在恨她。恨她在爱情最浓时抛弃了他。可是她有不得不的理由。那晚,她在她最习惯的小床上,翻看着他们的合影,回忆着他们的这些年,整晚的失眠,整晚的落泪。她想他,发疯一样的想他。夜半,她走到厨房,为自己煮了最苦的咖啡,却丝毫没能忘记想念他的苦。拿起手机,拨打他的电话,只想在离开之前再听听他的声音,只是那里一遍又一遍的忙音。
“何叙,我知道,你会等我。相信我,原谅我。明天登机,可以来送我吗?”她一字一字打完这条短信,在看到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就开始期待。
没想到,他真的没有来。
催促登机的声音一遍一遍,她拖着厚重的行李箱,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带走。或者说,她收拾了这么久,却还是把最重要的东西遗落了。
坐在飞机上,望着窗外,在这三万英尺的高空,她被那个她离开的地方不停的拉扯。闭上眼,不敢看,只怕车窗上倒影的都是那熟悉的脸。她闭上眼,用心描绘他的样子,细密的泪不自己的涌出来,让她难受。美丽的空姐走过几次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只是笑笑摇头。下了飞机,站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她都抛下了什么啊,她究竟选择的是什么啊,她丢下的是她最最重要的人啊。她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子,不加掩饰的放声痛哭。哭花了妆,哭哑了嗓子,哭的整个内脏都在抽动的疼。何叙,何叙,哭的这样惨烈,你感受的到吗?
异国的生活并不好过,虽然她在钢琴方面有着足够的天分,可是,却依然刻苦。她拼了命的练习,似乎整个生活只有钢琴。她每天把自己埋在琴房,一遍一遍的联系着曲子,然后大大小小的演出,零零碎碎的访问,慢慢的,她越来越知名,她越来越被各界媒体看好,也越来越孤独。
她努力做到最好,只为了争取时间,用最短的几年完成,然后回去找他。自从她离开的那一天,她就再没有联系到他。他始终不接她的电话,哪怕是她换了无数次号码,可是听到是她的声音,他便挂断电话。慢慢的,她便不再尝试,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回国。
终于,她成功了,她站在那个最耀眼的舞台,接受着台下的欢呼和掌声,她笑了,因为,她知道,她又可以见到他了。
谁知,再见他,他已不是一个人。
她曾经恨透了自己的离开,她曾经那么的不甘心,她的优秀,是她可以骄傲的资本,她拥有一切让所有女人羡慕的地方。可是,偏偏——命中注定!
那天,她下了飞机,行李都来不及放下,就径直打车来到他的公司,她坐在车里,两年,她想象着该如何和他开始,想象着他见到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先是冷言冷语的责备她,然后再像以前一样,拥她入怀,诉说自己多么的想念,她想象着,想象着,然后,看到他携着一个女子出来,虽然没有太多表情,可是他的手臂环着她的纤纤腰肢,细心体贴的扶着那个女子,宣告着两人的关系。
这一刻,她多么想努力微笑,告诉自己:“安宁,他们只是朋友!”
她闭着眼,深深呼了一口气,把困在眼里的泪水倒吸回去,咽下腹中,苍白的双颊有些细微的颤抖,仿佛是咬紧牙关,用力克制。大约过了几分钟,后视镜里那对出众的身影慢慢模糊,她擦了擦眼睛,打开车窗,风吹干泪渍,笑的无比灿烂却心酸,“师傅,走吧,去锦江宾馆。”
她选择了在城市西南的一家偏僻宾馆,距离远在东北角的他,足足隔了一个对角线的空旷。
准备了那么久,为了见一面,却在见面的时候像泄了气一般。
她表现得无比从容,甚至骗了自己,若不是手心里抹去的潮湿,她真的以为刚刚那一幕都是一场恶梦。
原来,竟没有勇气。
尤其是,这样的场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