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何叙开车送止歌回家,程东则送Richael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什么,直到车子停在止歌家楼下。止歌下了车,一句谢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车子便驶了出去,没了踪影。
何叙本想直接回家,路上接到程东的电话,约在pub见面。收起手机,隐约猜到了什么。
“ 我记得我爱过
哭着 要不会那些快乐
怕情绪失控着
怕我泪流成河
怕你所有些是勉强不得
我记得我爱过 也懂了
你感情上的转折
泪湿透了纸鹤
爱斑白了颜色
而我的心被撕裂般拉扯
已经难以愈合
你说只是朋友
我配合的很难过
你眼神在闪躲
在这个时刻
还有什么你 没说”
pub里沙哑的男声久久回荡,动情的唱着歌,迷人低沉的嗓音打动了观众的心,台下一片喝彩。
程东看了一眼刚刚走进门的何叙,心里感叹,真是伤心人聚集地,不过,这歌似乎还真应景。
刚刚,程东和何叙本来谈洽完一笔生意要返回公司,谁知何叙突然把车停在君临,程东一心以为老板大人体恤下属,准备犒劳有功之臣,乐呵呵的走下车,直到见到了孟止歌,程东才恍若有所察觉。原来是只为伊人。
“东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何叙刚坐下,点了一杯伏特加,便开口问道。
“看你的样子,我猜对了,是她,孟止歌,对吗?”程东看着何叙的表情,心下更加肯定了几分。
果然,低低的声音传过来:“恩。”
“你打算怎么办,告诉欧阳吗?”程东连忙追问。
“没那个必要。”何叙很肯定的回答。
“那刚刚?”
“刚才只是巧合。”依旧是平淡的语气陈述着。
刚刚只是巧合?这话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何叙,你现在说谎的样子很不专业,更何况是面对着我。
“PureLove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你亲手为她设计的吧!”程东饶有兴致的看着何叙,那件PureLove自从他来到何叙公司便存在了,只是从没有在公众或是任何杂志媒体面前曝光,程东也只是碰巧看到过一次而已,那一次却足以让他惊艳,而何叙一直把PureLove珍藏着,从来不给任何一个模特上身,也从未在任何大赛中展出。如今看来,确是为了纪念某人,而这个人,就是孟止歌。
何叙没有答话。
默认了?
“何叙,或者,至少你该和孟止歌做朋友。欧阳在中间,以后总要见面的。也或者,你还不甘心仅仅是做朋友。不过不管怎样,都不应该是现在的状况。”程东晃了晃手中的酒,没再说什么。
~~~~~~
三年前,程东从国外回来,拒绝了其他知名的服装企业邀请,直接来到了何叙的公司。程东,何叙,欧阳三个人大学时是要好的朋友。程东的父母一直移居国外,在国外的房产业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只是程东一心扑在服装设计上,加上哥哥程向有意成全程东,程东的父母便遂了程东的意,让他自己自由发展。
程东归国后,便一直帮着何叙做设计,刚刚几个月,就在业内创下了不小的业绩。从此,也就作为何叙的助理在简瑞工作。有一天,何叙突然丢下公司所有事物神色慌乱的出去,从来都是自信冷静的何叙第一次露出那样慌张的样子,程东马上放下手头的case跟了出去,然后到了机场,并随他一起去了C城。
何叙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唇,一下飞机,便直接坐了出租,来到欧氏。当时,程东还以为是欧阳出了事,却在转头时,看见欧阳从欧氏走出来的,身边携着一个娇小的女子,那么小心翼翼,呵护备至。远远地,都可以感觉到两人的亲密关系。
“没想到欧阳这小子动作这么快,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没有等到回答,程东侧过头看何叙,却发现那样凄然的表情,眼中是平时,不,应该说是过去的28年都没有过的痛楚,肩膀松松垮垮的靠在椅背上,双手紧紧交握着,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欧阳和那女子走进车里,越行越远。过了好久,才听到何叙说:“回机场。”
计程车便调了头,返回机场。匆匆赶来C城,只是为了这远远的一望吗,是为了确定什么还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
这是程东第一次见到孟止歌,虽然连容貌都没有看得清楚,但是却足以印象深刻。
返回S城后,何叙表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程东却觉得他的话更少了,表情更加淡漠了,眉目之间是散不去的阴霾。常常一工作就是一整天,不吃饭,不说话,甚至不动怒,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也像是把自己独自抽离了出去,如同当初安宁为了她的事业,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何叙独自出国时的样子。
直到这次偶然相遇,程东才突然发现何叙对于孟止歌和对于安宁还是不同的。安宁走时,何叙不停地学习,喝酒,灌醉自己,逼自己忘记安宁。而孟止歌离开后,他却显得很平静。也正是这种平静,掩藏了执着深沉的爱。
何叙也好,孟止歌也罢,两个人惊人的相似,都是这样的平静,平静的相处,平静的装作是陌生人。可是,越是平静,越是暴风雨的前夕。还能维持多久,以后究竟会发生些什么呢。
也许是出于设计师天生的敏锐直觉,程东亲眼看到了何叙的变化,以及后来接受和安宁的订婚提议时何叙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即使那么短的一瞬,程东终究是捕捉到了。
那天,程东看到何叙独自坐在一家名叫“缘来”的西点店里,餐桌上摆放着许多餐点,却一口都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手边的蛋糕——一份加了果肉的草莓慕斯。
程东走过去,坐在何叙对面,调侃道,“堂堂何总,刚签了一笔大生意,又和安大美人即将订婚,双喜临门之时,就跑到这么一个小地方庆祝吗?”
好久,久到程东以为何叙不会回答的时候,听到对面的人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半晌,程东才反应过来,何叙口中的“她”是那天在C城见到的女子,而非安宁。
晚上,程东陪着何叙在这家pub喝酒,震天的喧哗声和鼓点声,何叙都似是未闻,一瓶一瓶滚烫的液体毫不犹豫的被他灌下去,桌子上是凌乱的烟头,一切都显得那么颓丧。最后,终于醉的一塌糊涂,却一直在口里念着一个名字“止歌”。程东才终于知道,那个女子,叫做止歌。
这是孟止歌离开后,何叙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喝醉,若不是亲眼所见,程东也不敢相信眼前醉倒在座位里,如此疯狂折磨自己的人就是昔日里自信潇洒的何叙。他一向克制隐忍,那一天终究还是失控了。
自那次之后,何叙就再没有醉过,越发的冷静锐利。程东也再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四年后,程东不知道,四年后,在同一间酒吧,这样再次提起孟止歌,此刻的何叙心里会是怎样的感受。
似乎很显然, 何叙心里爱的是孟止歌,即使到了现在也依然,那么孟止歌呢,那么不自在,却还在假装镇定,是因为当初的愧疚,还是同何叙是一个原因。
程东持起杯子,浓重的墨蓝色,看不清杯底,轻抿了一下杯里的酒,一入喉,便是辣辣的灼热感。
何叙,孟止歌,你们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偏要互相折磨才甘心吗?
欧阳,但愿你和何叙永远不要有开战的那一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