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敏感告诉我,这个郑友在暗恋我,这让我很幸福,很快乐。
我心想,我就应该找一个这样信守传统道德,本分的男人做依靠,这样有责任心的男人比起那些油嘴滑舌的男人可信赖。
于是,我与他不再装作陌生,在他与我同乘公交车的时候,我们开始交流。
郑友,26岁,市师范学校毕业,已经有四年的工龄了,他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妹妹,母亲瘫痪在床多年,妹妹还在一个中专学校,驻校上学,所以母亲的起居照料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
郑友受家庭影响,是个很传统的人,他父亲生前是研究传统文化的,据他讲,父亲认为文化***大摧残的不仅是国家秩序,而更重要的是摧残了民族文化,民族信仰,这使得人们在凶猛而来的经济改革浪潮中,一时间容易迷失方向,将导致经济繁荣与道德没落相生,人们将在物质、权利、欲望、情感、人生价值观念上发生扭曲、颠覆,继而出现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
我对他的才华和民族责任感很是钦佩,我越发对他有了好感。于是,为了减轻他的负担,此后的每个中午都不再回家了,而是乘车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他家,帮他照料他的母亲。
他家住在石油管局分配的家属区,那是一个三间房的小院落,院子能有三十几平米,除了一米多宽的水泥板小过道,两侧栽种了各色蔬菜和鲜花。
屋里东间房是他母亲和妹妹的卧房,中间是客厅和厨房,郑友住在西间屋,他的房间很有书香气,一张床、一张书桌,一面书柜,靠近窗子的书桌上摆着一盆玉兰花,在花盆的旁边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毛笔笔架,上面长短不齐地悬挂着几只毛笔,旁边是一个透着墨香的砚台。
他的母亲是一个很刚强的女人,虽然下肢瘫痪了,但是,坐在轮椅上把家收拾的很干净利落。当她看到儿子将一个漂亮女生领回家,兴奋极了,她极力表现自己能够自理,还能做饭,不需要别人照料。
我心中明白,老人家是怕给我造成有家庭负担的印象。
我初次登门,郑友的母亲不让我干任何事情,从一个贴身的布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郑友说:“这姑娘第一次登咱家们,一定要好好款待,你快去买这
好菜来款待。”
我当时不好意思地说:“婶婶,不需要这样客气,我以后会常来照料您的,家中有什么活你就尽管吱声,我都能帮你做好。”
老人家听我这样说,高兴地合不拢嘴,从她那眼神中,我可以感觉到,那是满满的幸福。
趁着郑友出去的功夫,我将他母亲屋中的窗帘、床单、被罩,还有堆积在角落里的衣物都拿出来洗了,等郑友买菜回来,我和郑友一个屋里一个屋外,就像在生产队比劳动能手似的,我洗完了衣物,他也做好了饭菜。四个菜,一个汤,很讲究的。这时,我深有体会,付出之后的所得才是最幸福的,特别是给别人带来幸福,心中更有成就感——在婶婶的脸上和眼中,流露出地全是开心的,幸福的微笑。
午饭过后,我们回到郑友那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屋中,我浏览了他的书柜,大部分都是传统文化方面的书籍,而且每本书都很精心地用牛皮纸包了书皮。
我嘲笑他老古董,现在的人哪还有看这种书的,他很严肃地:“这些可都是宝贝,在10年文化浩劫中,此类书大部分都被损毁,这些书籍是我父亲用生命保存下来的,这是中华民族数千年积淀下来的智慧和文明,虽然在历朝历代都有自己的主张和思想,但是,那都是为一个时代的需要而制定地,一个民族长久的发展,离不开这传统文化的影响,任何一个时代的思想与之比起来都是暂时的、肤浅的,所以,我们要永久地将他传承下去,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使之更好地为社会进步服务,而不应该被摒弃、遗忘,要是那样的话,我们的民族将重新回到混沌中而找不到方向。
我对他精彩的论述佩服的五体投地,接下来我挑逗他说:“人家都说你弟子规,三字经倒背如流,我从来没有见识过,你能给我演示一遍吗?”
郑友微微一笑说:“那我就给你背诵一遍三字经吧!因为你对此陌生,要是倒背的话你很难理解,我还是给你正常背诵吧!”
说完,他郑重地整理一下仪容,然后又很虔诚地朝着那面书柜三鞠躬,最后转向窗外朗声背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那天,我与郑友及他母亲的相处,让我很开心,很愉快,此后我就喜欢上了他的家,仿佛也找到了自己幸福
地归宿。
可是,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同事们都很惋惜的劝说我:“小枝,你太傻了,你这么年轻漂亮,又有这么好的一份体面工作,找什么样的找不到?那些有钱的个体户恨不能找到你这个条件的,你跟那个书呆子有什么好的,一个月就挣那么二三百块钱,还赶不上那些个体户一天挣的呢!没等进门就要侍候个瘫痪老婆婆,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家里的妈妈和哥哥姐姐也反对,他们说:“就凭小枝的外貌和工作,不找个体户也得找一个有前程的公务员啊!女的教书还行,男的当孩子王将来会有什么出息!”
可我还是坚持己见,因为我见识过那些有钱人,在城里,我也见识过那些道貌岸然的公务员,我没有更高的要求,我只渴望找到一个真正珍惜我,爱护我,不要让我受伤害的男人,至于他家的经济条件还是他母亲的瘫痪,我都不觉得有什么负担,我还是那样的觉得——真心付出得到的幸福才永久,才踏实。
可是,有一天,他妹妹放暑假回来了,却把我这最低的需求和期望砸得稀巴烂。
那天,郑友跟我说她妹妹放暑假回来了,妈妈让他准备了一桌丰盛饭菜让我过去吃顿团圆饭。
我很欣慰的接受了邀请,为了给未来的小姑一个好印象,还特别为她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当我来到他们家的时候,郑友已经守在院外能我好久了,我抱歉地说:“来时,想着给小妹买件礼物,可是挑来挑去就晚了,真是对不起。”
郑友调侃地说:“还没有进门就开始贿赂小姑了,你想的可真周到。”
我佯装生气地说:“谁说要进你家门了,我是来看婶婶和小妹的。”
郑友接过我手中的礼物说:“小妹听说你要来,高兴的亲自下厨为你准备了满满一大桌饭菜,可丰盛了,快进屋吧!我妈妈都等急了。”
我跟着郑友刚进屋,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红烧鲤鱼来咯儿。”
随着话音,从厨房里出来一个妙龄少女,她手中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鲤鱼,她见到我,愕然地喊道:“我哥哥尊贵的女朋友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