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叶冷笑一声，道：“高丽王，我杀了柳林，但是你也是害死李瑜的元凶之一。我不止一次地梦见过，你是怎样强迫李瑜，让他为你做如此悖逆的事情。我也能切身感受到，李瑜当时求告无门，是多么绝望。”

　　“所以高丽王传位，只怕也是夜夜冤魂入梦吧。”云慕卿道。

　　“他是活该。”米小叶咬牙切齿地说，“若不是因为李瑜是庶出，高丽国的嫡庶尊卑又如此严苛，这个高丽王也应该是李瑜的！他害死了亲弟，害死了庶母，还差点害了高丽国的万千百姓，天有眼，终于收拾他了。”

　　云慕卿道：“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米小叶平息了一下心中的你怒气，抚摸了一遍李瑜的墓碑，小声道：“李瑜，我来看你了，你好好安歇吧。我以后还会经常来看你的。”

　　“小东家，我们走吧。”云慕卿道，“这郊外风大，你别着凉了。”

　　米小叶在云慕卿的陪同下，回了小镇。

　　米小叶不知道的是，在千里之外的吴州，还有一个人，也在哀哀地悼念李瑜。

　　沈乔离开了静修的尼姑庵，带着祭品前往山上祭祀。米小叶起码还有李瑜曾经的衣服作为衣冠冢，可是沈乔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空空的坟头。

　　有些人，有些事，在离开你之后才会明白，在人已离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只是，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也从来都没有如果当初。

　　“李瑜，你知道吗？”沈乔一面给空空的坟头除草，一面淌泪道，“我后悔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当初离开了子翎哥哥，比如听信人言，欺负米小叶，比如很多很多。只是，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些告诉你。”

　　接着，沈乔斟了一杯酒，洒在地上，说道：“还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你那种绝世而立的样子。当时我就在想，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绝色之人？你那种惊为天人的容貌，世上除了贵妃娘娘，再无人可与你相比了。”

　　看着酒渗进了土里，沈乔苦笑道：“可惜，那个时候我最看不惯的人就是米小叶。但你却偏偏那么喜欢她，为了她，你劝过我很多次，你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吗？现在我才明白我当时我们那么反感了，也许那时我就对你有感觉，所以，对你偏向米小叶十分地厌恶。”

　　沈乔从篮子中拿出了几样简单的果品摆上，说道：“你三番五次地规劝我，但我知道，你其实是很关心我的。或许你对我的关心，也是因为米小叶的关系。现在想起来，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倍感窝心。可我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直到看到你留下的遗书我才明白……只是，你已经回不来了。”

　　沈乔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说道：“李瑜，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傻傻地可以为人做出这样大的牺牲。不管是为了高丽王，还是为了高丽国的百姓。但我心里更清楚，你其实最多的，是为了米小叶。可惜，我这一生，总是不断地在错过。十年前，我错过了翎哥哥，十年后，我又错过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