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本章节包含暴力或者血腥情节，如果感到不适，请立即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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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尔盖？谢尔盖？立即回复，到底发生了什么？。”

　　玫瑰海公寓大门口，另一名特警收起通讯器。

　　“我去查看一下。”他随手将冲锋枪挎在腰间，推开了警车的侧门，“谢尔盖可能有麻烦了。”

　　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肩膀。

　　“事情有点不对劲，“领头的特警对他摇了摇头，”不，伊戈尔，不要分开，我们一起去比较保险。“他转过头，对着驾驶室做了个手势，”在这等我们。”

　　“明白，长官，“驾驶员回答道，”最好快一点，距离特区防暴巡视这个街区大概只有十分钟不到了。“

　　怀丝倒在警车的后排，被胶带封住的嘴轻轻地蠕动着，发出一阵梦呓般的支吾声。

　　“看好这个女孩。“领头的特警拍了拍驾驶员的肩膀，和伊戈尔交换了一个眼色，来到了玫瑰海公寓的大门前。

　　“滴---“门口传来一阵响亮的开锁声。

　　“我们走。“

　　*

　　308房间，盥洗室。

　　“呼---“女孩双手扒在浴池的边缘，拿着袖口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渍和血迹。谢尔盖本来就高大又健壮，加上他一身厚重的装备，女孩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的尸体拖进浴缸。在胳膊有伤的情况下，这项工作变得艰巨又辛苦。然而时间紧迫，女孩靠在马桶边缘休息了一下，便马上打开了水龙头，清洗从浴室到客厅满地的血迹。她走走停停，一截浴巾抓在手上，四处寻找着可能存在她指纹和血迹的位置：

　　桌脚，墙壁，门把手，包括谢尔盖身上任何可能在打斗过程中触碰的地方，都被她仔仔细细地擦了个遍。

　　她不想杀人，对她来说，任何惹人注意的举动都有泄漏自己身份的危险。

　　不过如果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杀人，她必须尽可能抹掉她留下的痕迹。血迹，指纹，毛发……任何可能出卖自己的细节。

　　谢尔盖的尸体仍然躺在浴缸，身上的血已经开始发黑。女孩在水龙头上使劲又旋转了两圈，强大的水流将尸体身上的血冲刷得一干二净，随着地漏一缕一缕地流进了下水道。“这样子应该差不多了，“女孩默默地念叨一句。

　　这不是她的主要任务，她自言自语道，她还有事情没做完。还有两个人，也许更多，他们伪装成德国特警，抓走了怀丝·华伦斯坦。本来这件事和她完全没有关系，如果不是她恰好听到了她父亲的名字，还有那个月牙挂坠，如果不是他们打算杀人灭口，她在杀掉谢尔盖之后就会离开这里，再也不回头。没有人会找到她，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就像过去一样，就像这七年来的每一天一样。拉薇，娜塔莎，还有露娜……她最擅长的就是从人群中消失。如果有必要，她可以变本加厉地在ID证件上变出更多戏法，编造出更多身份。至于怀丝·华伦斯坦，她才和那个女人认识一天，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属于她的宫殿里，就算她真的因此被杀，那也是那个家伙自找苦吃，根本经不起外面的风吹雨打。哪怕有点可惜，也许她以后再也不会遇到对她这样友善的人，那也没什么，特区的生活才是常态，一个好人背后总是跟着九十九个恶棍。

　　但是她决心等在这里，她的脑子出毛病了吗？被桌脚撞坏了大脑灰质？还是刚刚浴缸的水灌进了她的脑壳，烧坏了神经？怀丝关她什么事？过去的生活关她什么事？那些都是她父亲惹下的麻烦，和她有什么关系？

　　闭嘴！女孩一拳砸在浴室的镜子上，脑袋里的各种声音吵得她头痛欲裂。

　　七年前，特拉法加广场。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额头。

　　那三个杀手，指使那三个杀手的家伙，和指使今天这些人的家伙，我知道是你，这七年以来，那只一直盯在我后背的眼睛，那个人就是你……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今天把我惹火了！

　　该死！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们！

　　“Fl down。”

　　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响了起来，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咔哒---“声。

　　“G36-C冲锋枪的枪栓，“女孩想，“他们来了。”

　　她蹑手蹑脚地站起身子，从地上捡起谢尔盖的手枪和匕首。

　　我没有去找他们，他们也会自己找上门来。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怀丝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他们会打她，会逼问她，会杀死她，但是那都不重要，因为他们迟早会找到我。

　　你们不用找太久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

　　*

　　“听，“领头的特警竖起两根手指，示意同伴保持警惕，“流水声，从走廊中间传来的。”

　　“听上去，像是浴室里的花洒。”伊戈尔摇了摇头，“谢尔盖……他搞的什么名堂？”

　　两人摸到308的门把手。

　　“瞧这地上，哪来的这么多血？”他有点吃惊地嘟哝了一句，“走廊上弄得到处都是……”

　　“这个头脑一根筋的白痴，“领头的特警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句，伸手推开了房门，”谢尔盖！我他妈不是叫你弄干净点……”

　　“当心！”

　　他的同伴发出一声警告。在他的右侧，一个黑影突然从盥洗室闪出，左手顶开冲锋枪，右手握着手枪，对着领头特警的胸膛连开两枪。

　　“砰---砰---“

　　领头特警惊讶之下，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虽然在如此近距离挨上两枪，但是似乎是防弹衣的作用，女孩并没有看到鲜血飞溅出来，那两发子弹的冲击力仅仅是打得他往后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该死的！“

　　伊戈尔马上举起了冲锋枪。女孩没等他瞄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他拿枪的手，一把往门沿上撞去。“嗒嗒嗒---”在两人扭打过程中，冲锋枪漫无目的地开着火，墙壁，桌子，天花板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痕。

　　“Сука！”

　　伊戈尔狂怒地叫道，拼命压下女孩的手腕，一手死死地掐住女孩的脖子，将冲锋枪的枪口朝她的太阳穴死命掰去。女孩的力气没他大，手腕被反关节扭住，根本施展不开，情急之下张开嘴，一口咬在伊戈尔的手掌的虎口上，同时抽出背后的匕首，尖端朝上冲着他的腋窝戳去。伊戈尔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锁住女孩喉咙的手松开了一点。没给他还手的余地，女孩抓住伊戈尔的领子，疯狂地朝下拽去，在两人的头部位于一个水平线附近时，她调整好姿势，左脚用力在地上一旋，借着这股冲力，她的额头猛烈地撞向伊戈尔的鼻眼三角区周围，一下将他撞得东倒西歪，像一个醉汉一样倒在身后的墙上。

　　“Нет！”

　　女孩正要走上去杀死伊戈尔的时候，她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猛拽她的左腿。猝不及防之下，女孩失去了重心，双膝跪倒在地上。领头的特警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牢牢地掐住女孩的脚踝，咆哮着将她朝屋内拖去。女孩极力挣扎，但完全无法反抗这股蛮力，她再一次感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盥洗室门框边缘，还没等站稳，那个人穿着警靴的脚就飞了过来，凶狠地踹在她的肚子上。女孩向后摔去，身体像倒栽葱一样砸在浴缸里，”咚---“的一声发出沉闷的声响。

　　好痛……女孩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脑袋里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嗡嗡---“声，胸口好像被人塞进一块炽热的烙铁，一阵火烧火燎的反胃。

　　七年前……伦敦，特拉法加广场……父亲，月牙挂坠……还有那个杀手……

　　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见一个高大的身躯站了起来，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闪一闪地反射着寒光。

　　“死丫头，这一刀是为了谢尔盖。“

　　那个人咬牙切齿地蹦出一句话，蹲下身子，一手揪住女孩的头发，刀尖直朝她的右眼奔来。

　　几乎就在同时，女孩扭过脸去，顶开了旁边的水阀。

　　“噗嗤---“

　　一股滚烫，冒着大团蒸汽的沸水从花洒中倾泻而出。那个特警的脑袋顿时被这股蒸汽淹没了，他大吼一声，灼伤带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扔掉了刀子。他疯狂地抓着脸部的面罩，歇斯底里地撕扯下来。女孩看见他的皮肤通红，满脸都是水泡，一块一块的坏死的皮肤像老树皮一样从面部剥落下来，眉目已经完全无法分辨。

　　“阿列克谢！阿列克谢！快带着那个女孩离开！”走廊里传来一阵大喊声。

　　紧接着，女孩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嘶吼。她咬紧牙关，使出全力扶着浴缸边缘爬了起来。那个特警还倒在她的身边呻吟，看起来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女孩没有分心去查看他的情况，走到他附近时狠狠地朝他后脑处跺了几脚，他顿时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走廊边上的窗户闪过一道红蓝相间的闪光，同时响起一串尖锐的警笛声。

　　特区防暴！

　　“快点！快快快！准备破门！“

　　特区防暴！他们就在公寓楼下！该死！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女孩捂着受伤的肚子，一手将匕首狠狠地插进身边的门缝里，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在她的眼前，伊戈尔已经从昏迷中恢复了意识，扶着墙壁，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手里还抓着那支冲锋枪。

　　“Floing up”

　　电梯已经抵达一楼，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空旷的电梯间传了过来，回荡在走廊里

　　她大概还有五秒……。

　　还有五秒左右，特区防暴就会赶到这里……那个家伙会死，但是她也会被扔进防暴中心。

　　那样，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决不允许……女孩喘着粗气，目不转睛地盯着伊戈尔的眼睛。

　　七年前你们已经杀了我，我不会让你们再杀我一次。

　　5秒，

　　女孩”嗖---“地抽出匕首，朝伊戈尔扑去。伊戈尔也同时做出了反应，单手抬起冲锋枪，朝女孩的面门瞄去。

　　“Умереть！“ （死吧！）

　　4秒，

　　她低下身子，躲过这一串子弹，身子朝前翻滚过去，一刀插进他的膝盖，白森森的髌骨“哗啦”一声滚落下来。

　　3秒，

　　“Нет！”

　　伊戈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哀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2秒！

　　她一手扭住伊戈尔的脖子，闪身绕到他的背后。伊戈尔的身子开始剧烈抽搐起来。

　　1秒！

　　“Fl down。”

　　一阵熟悉的“嘎吱---”声响起。

　　0.

　　“Polizei！ “

　　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吼声。

　　“Legen Sie die Waffen！”（放下武器！）

　　女孩仍然死死地锁住伊戈尔的喉咙。她没有搭理特区防暴，而是一手抓过伊戈尔的冲锋枪，随意地朝天花板开了几枪，逼迫特区防暴取下背后的防暴盾。

　　“Legen Sie die Waffe！”（立即放下武器！）特区防暴厉声警告道，“Oder s wir werden！“（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咔哒---”，霰弹枪上膛的声音。

　　女孩没有理睬他们。她一只手将冲锋枪瞄向警方，一边朝身后的窗户挪去。突然，一条长长的窗帘绊住了她。女孩没有犹豫，扔掉手中的冲锋枪，转过身子将快要失去意识的伊戈尔挡在警方面前，然后一把拽过身边的窗帘，死死地绕在他的脖子上。

　　“Nein！“

　　特区防暴猛地起身，顶着防暴盾朝女孩撞来，但为时已晚。

　　女孩一记凶狠的重肘，一下子砸碎了身后的玻璃。借助惯性，她拉着伊戈尔的衣领，将他的整个身子拖拽出去。两人从三楼的窗沿处一起落下，女孩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摔在坚实的水泥地上。

　　一阵尖叫声和惊呼声从公寓里传来。女孩双手撑着地面，恍恍惚惚地看见楼层里亮起一片灯光，光亮迅速向四周传播开来，玫瑰海整栋楼房都开始骚动起来。

　　一个黑色的影子吊在二楼的一扇窗户前。

　　伊戈尔死了，他被窗帘活活吊死了。

　　女孩转了个身子，一只手撑起身子，一只手将手枪从腰间抽出，蹒跚地向停靠在公寓门口的警车挪去。

　　“下车，“她的枪口指着驾驶员的眉心，”快点，否则我就打死你。“

　　她拉开了车门，一头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