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张茂是张氏长房嫡出,是不可能脱了张氏族谱的。”张茂坦率回答。
“在下还有一个同胞弟弟,董家的香火也不一定非要由我承继。公主若觉得另立宗谱妥当,在下脱了族谱便是。”董其武回答的坦荡。
“若能娶得公主,天涯海角仲恺必然一步不落。”一直寡言的王仲凯,此时却深情款款的表明了心意。
秦慕铮已经有了自己的建议,便道:“是否承继香火是三位公子的自由,公主与本王妃都尊重公子的选择。同样三位公子也应该尊重公主的选择。”
“不管公主怎样选择,我等都祝愿公主一生喜乐康泰。”三位公子齐声祝愿。
“如此甚好。”秦慕铮又转过头附在韩嫣耳边说道:“张茂生性直爽,始终都把家族放在第一位的,若是家翁家婆都是通情达理之人还好,否则实非良人。另外两人中,董其武而家中人口简单又肯为了公主脱出族谱确实是个上佳人选,王仲凯倒是深情一片,虽然肯脱了宗谱,但只怕那一大家子人若是不肯轻易放弃纠缠,日后难保不会为了琐碎零散之事操劳。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条件,最关键是要看公主的选择,看公主觉得哪位公子更有眼缘。”
秦慕铮其实还有几句要嘱咐的,只是有些话说出来确实难看又不讨好。点到为止就好,到底这日子还是要韩嫣去过,自然也要尊重她的选择。
“嫂嫂,我……我觉得王公子也蛮好的,他肯脱了宗籍,我们搬得离他家中的人远些便好。”韩嫣到底是只是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如何能招架得住当众深情款款的告白。
“公主你当好生考虑下才是,即便他能脱了宗籍,血脉之亲总是割舍不断的,婚姻有时候不只是两个人,更是两家人的事情。”秦慕铮想到现代许多夫妻都是因为两家人的干涉和阻挠,生生从相爱变成了相厌。
“嫂嫂,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只是我想为自己做一次主,我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给我们自己一个机会。我相信我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婚姻和家庭,毕竟我是母后的女儿。”韩嫣说完,看向正中主位坐着的薄媪,自信一笑。
秦慕铮只能在心内微微叹了一声,王仲凯也许是个做丈夫的好人选,可是世家大族里的公子出来选驸马却穿了一件旧衣裳可见他在家中必定是受尽排挤和冷眼的,一路作答至今,每每他都要等到旁人试了水才作答,最后偏偏要高调地告白。这样深沉的心机确实不能算得上是良配。
秦慕铮便有些迟疑的看向薄媪,希望薄媪能够阻止韩嫣。薄媪却是笑着点了点头,秦慕铮便有一肚子的话都被憋回了肚子里。
正要宣布雀屏选婿的结果时,便听到有内监洪亮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一众人等便按照身份尊卑排好了次序,恭迎韩启的圣驾。薄媪自然是站在第一位的,身子到底是虚着的,便由静和搀扶着行了个半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免礼平身吧。”韩启说着脚下却不停,直接走到了主位之上坐定。
便有太监上前将主位前的屏风撤掉了,薄媪在静和的搀扶下和其他人一样站在下面,仰望着韩启。
“皇后今日好兴致啊,召了这么多优秀的孩子进宫,可有什么趣事么?朕也想凑个热闹。”韩启带着笑,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敛住了眼内的精光,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绪。
薄媪却像是如临大敌一般,一只脚不自觉的后退了小半步摆出一副防守架势,语气却是不喜不悲不惊不怒:“都说女大不中留,嫣儿早就到了该出门的年龄了。臣妾这个做娘的人就是再疼嫣儿再想留她几年也不能耽搁了她的青春,今日便召了些青年才俊进宫,臣妾也帮着嫣儿参谋参谋。”
“嫣儿?皇后莫忘了韩嫣是大周的定国公主,定国公主韩嫣,先为公主,其次才是韩嫣!如今西北的突厥蠢蠢欲动,朕要以和亲来消融战火,突厥的可汗不日便会进京朝见,届时朕将安排定国公主与可汗想见。”韩启的语气严厉至极,若是以一名女子换得边疆和睦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哪怕这个女子是自己唯一的女儿。
“臣妾听闻那突厥可汗已经年过花甲,若论年纪做嫣儿的祖父都够了,陛下怎么忍心……”薄媪说的急了微微有些气喘,脊背微微弓起,就像一只年迈却要互助自己幼崽的母狮。
“朕如何忍心?可朕再舍不得公主,为了边境无数百姓生灵也要舍得这个公主。即为公主,享受了公主的尊荣,便随时要为王朝献身。”韩启句句逼问。
“女儿不孝,若是不做公主便不用去和亲,那就请父皇将我从玉牒除名,褫夺我的公主封号。”韩嫣跪了下来,语气坚决。
秦慕铮和韩轩都是心里一惊,万没想到选婿竟然会横生出这么大的变故。最后等着应选结果的三人目前还是白身,无官无爵是不能再圣上面前回话的。张茂和董其武还算坦荡,面露担忧。只王仲凯特殊,低垂着头,面上是遮掩不住的犹疑和后悔。
秦慕铮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人确实配不得韩嫣,薄媪必定不会让韩嫣去和亲的,只是该如何同韩嫣说呢。
“放肆!这便是你教养出的好女儿!”韩启怒极,竟抓了桌案上的茶盏掷到薄媪脚前。
“是,这便是臣妾在并州平叛是生在战场上,是臣妾将襁褓绑在马鞍上一路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养大的好女儿!陛下可曾记得嫣儿这定国公主封号的由来?陛下可曾记得许下让嫣儿一世无忧喜乐的诺言?”薄媪说着,垂泪连连,引得韩嫣也是串串落泪。
秦慕铮却听得震惊非常,想不到韩嫣幼时竟然经历过这样的坎坷危险,也难怪薄媪明明年岁不大却熬到了油尽灯枯。
“朕记得,只是,只是……这也都怪皇后,自嫣儿之后就再不曾生养,也不容别的女子得朕召幸。若是嫣儿有几个姐妹,朕也不必如此为难。”韩启竟然这样无耻的辩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