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铮也不说让这些管事起身,就让一群人跪在地上,继续问许毅:“本王妃不过等着一群管事们见礼,是否是汪总管站出来质问本王妃?”
“回禀王妃,王妃还未训示管事们,是汪总管先站出来质问王妃。”
被护卫押着汪直当时就急了,额上的冷汗更多,当下便朝许毅喊到:“许毅你个小人,你血口喷人。”
“放肆!王爷、本王妃和柳侧妃都在,岂容你大呼小叫,目无尊上。来人,掌嘴!”开玩笑,如今秦慕铮王妃大权在握,宫斗戏不知看了多少,宫斗类型的本子不知道画过多少,还能让一个小小总管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
燕王韩轩正在一旁观望着,侍卫们有的是力气也不敢懒怠,胳膊都是抡圆了抽。不过几巴掌便打得汪直面肿如猪,连牙齿也掉了两颗。汪直受了打,终于老实了,额头上的汗流的更多,到分不清楚是因为疼还是因为紧张。
秦慕铮并不想就此放过汪直,接着问许毅:“王府的总管在本王妃面前当如何自称?”
“回禀王妃,属下是外院护卫总管为从五品武官在王妃面前自称属下,其余三个总管皆是签了卖身死契的,当自称奴才。”
“汪总管在本王妃面前自称是何?”
“回禀王妃,汪总管自称我等。”
“大胆刁奴汪直,你以下犯上,眼里可有本王妃,眼里可有王爷,眼里可有王法天威!”秦慕铮一声厉过一声,凭着皇后薄媪的懿旨,今日秦慕铮就是命人将汪直拖出去杖毙也无不可。
汪直终于委顿下去,匍匐在地上,不断向秦慕铮扣头请罪:“奴才知罪,奴才知罪。求王妃开恩,求王妃看在奴才衷心耿耿的份儿上,饶了奴才的贱命。”
“好个衷心耿耿,”秦慕铮冷笑,将汪直呈上来的账本摔在面前。“账面上记得清楚,七月初六,入婢女二十,支出两千八百两。本王妃倒想问问柳侧妃,昔日王爷求取柳侧妃时,花了多少聘资。”
柳如烟可没想到秦慕铮会在这档口突然问自己这个,这不是提醒着这些奴才她是从青楼里出来,出身比丫鬟仆妇还要微贱么?羞恼的涨红了脸,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将手头的帕子搅成一团。
倒是韩轩坦荡,轻轻拍了拍柳如烟的手安抚,道:“本王求取如烟,共花了聘资八百两。”满堂娇的花魁柳如烟的身价当然不止八百两,不过韩轩是王爷,哪个青楼鸨妈敢在皇城内向王爷狮子大开口。
秦慕铮倒没想着给柳如烟难堪,只是这屋里头韩轩是个不闻柴米油盐价几何的人,许毅再发声又没有说服力,也就柳如烟的身价能拿出来说说事。不过看柳如烟难堪,秦慕铮也确实痛快,总算出了半口心头恶气。
“汪总管选进府的婢女每个身价一百四十两,六个粗使婢女加一起便要比柳侧妃都尊贵了?”秦慕铮继续逼问汪直。
站在秦慕铮身旁的锦瑟差点没笑出声儿来,柳如烟猪肝一般的脸色当真让人看了极舒服。
汪直哪里敢接话,此刻面如死灰的伏在地上。
“汪直你在王府多年,本王妃今日就免了你的大不敬之罪。来人将汪直连同账本送交大理寺审查清楚,依法惩治。”秦慕铮这是杀鸡儆猴,当然对待剩下这个管事不能都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法子。
“额,都是这刁奴惹得本王妃动了怒气,一时竟忘了诸位管事还跪在地上。诸位管事快快免礼平身。”秦慕铮换上笑眯眯的表情,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管事们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一个个竟吓得面色惨白,连声扣头告罪,口称不敢。
“亏得是王爷在场,不然要是光凭传言,本王妃不就成了苛待下人的恶人了。诸位管事快快请起。锦瑟,去搀孙管事起来。”
秦慕铮吩咐锦瑟去搀扶孙婆子,却让人摸不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锦瑟依言上前,孙婆子哪里敢真让锦瑟搀她,只得起来。一众管事也都站起身来,都低着头,当真是大气都不敢出。
韩轩从来不知秦慕铮竟然有这样雷霆的手段和伶俐的心思,印象中的秦慕铮一向不争不怒,甚至有些木讷,却不知她竟然有这样一面。韩轩虽然不理府中杂事,但是今日的情形略一思量便知道定是这些管事们手脚都伸的太长了,倒要看看秦慕铮要如何处理。
“老奴谢王妃恩典。”汪直的下场就摆在眼前,孙婆子吓坏了,此刻便开始后悔为何自己非要同其他三位总管并排站在最前面。
“孙嬷嬷你掌管何事?”
“回禀王妃,老奴是二门管事,下人们出入内院或者替贵人们通传,老奴就是记录管理这出出入入的事情。还有,还有就是薪柴暖碳的采买也都归老奴管。”秦慕铮明显是冲着账目的事情而来,幸好孙婆子有个懂记账的好女婿,她的账本做得滴水不漏,就是过手儿的碳柴价钱不过比市面多个一分两分,总能圆的过去。
不过账本上记了十石碳,实际入府的不足五石,那五石碳的钱便入了孙婆子的荷包。现下被秦慕铮一问,孙婆子内心还是打鼓,对采买的差事便一带而过。
“是了,现下正是寒冬,王府内可少不得银霜炭,倒是辛苦孙嬷嬷了。”秦慕铮忽然和颜悦色起来。
“老奴职责所在。”孙婆子不敢放松,小心回答。
“本王妃听说这银霜炭一石便要数十两,有一寸霜碳一寸银只说。”
“正是。”秦慕铮好似并未发觉自己的疏漏,孙婆子稍微松懈了一点。
“孙嬷嬷头上的金花好生别致,是在哪家首饰铺子定的?”秦慕铮笑的更加和蔼,像是一只眯着眼睛的猫。
韩轩心内觉得好笑,可笑这孙婆子到现在还不知自己马上大祸临头。
“回禀王妃,老奴的女儿还算孝顺,这金花就是老奴的女儿孝敬给老奴的。”孙婆子早年丧夫,带着女儿一并卖身进了王府。
“锦瑟你每月的月例多少?”秦慕铮忽然问锦瑟
“回禀王妃,奴婢每月例银三两。”锦瑟老实回答。
“锦瑟你可买得起这样的金花?”
“回禀王妃,孙嬷嬷的金花做工精巧,近看上面还镶了不少宝石,少说也值百两。若是没有王妃赏赐,奴婢存下三五十年的例银才够买这金花。”锦瑟明白秦慕铮的意思了,故意说得详细。
“那么,孙嬷嬷女儿的例银有多少?”秦慕铮笑的更和蔼了。
孙婆子的面色变得惨白,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抢着回道:“回禀王妃,老奴,老奴的女儿在柳侧妃跟前当差,柳侧妃体恤下人,时常有不少赏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