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轩静静地听着,一颗心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你真的放得下?”良久过后,熊轩才声音颤抖地问道。
夏纯看着熊轩,微微冷笑,“我不是你,心底没有那么多的不甘。其实,或许你将自己的身份放低一些,多看看身边的人,或许就会发现,也许在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一个方媚儿能够吸引你。”
“是啊,朕不甘,朕不甘……”熊轩听了夏纯的话,良久后才默默说道。声音不轻不重,像是在对夏纯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夏纯听着他的话,只是微微摇头,没有说什么。
熊轩是普悦的皇帝,一朝天子,他想要得到什么,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从小养成的强烈的占有欲望让他不会为他人思考,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囚禁方媚儿的原因。
夏纯有时候觉得,或许熊轩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长大后娶一个普通的女人,生儿育女,或许是最幸福的。
哪像现在,他的一颗心都扑到了已经嫁为人妇的方媚儿身上,而他身边的这些女人,除了被他打进冷宫的容妃,又有哪个是对他真心真意的。或许这就是悲哀,是对他自私的惩罚吧。
夏纯不想多想,不愿为此多费心神。
她是熊轩培养出来的锦衣卫,从那一天开始,她就注定了和他一生纠缠。爱上了楚冰,是这一生之中最大,也是最美好的意外,哪怕最后她被熊轩伤的体无完肤,可是一想到曾经有一个叫做楚冰的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就觉得此生足矣。
夏纯看着熊轩,一脸的悲伤,突然觉得夏芸,那个已经死去的妹妹其实比自己要幸福的多。
同样是锦衣卫,同样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可是她比自己勇敢,知道生不能长相伴,就勇敢的死相随。或许,当初的时候,她早一些抛弃锦衣卫的身份,在楚冰面前揭下这层面具,她也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世界上或许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种东西,它叫做后悔药。
“罢了,罢了……”熊轩身子颤抖,嘴里不停的念着,眼神空洞,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
熊轩出了大牢,柴刹裘才从另外的监牢内走来。
“纯儿,你没事吧?”搀扶着身子虚弱的夏纯,柴刹裘担忧的问道。
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夏纯静静地看着柴刹裘,手不自觉的抚摸上他的脸颊,或许她真的只是一个只会说的人,她心里清楚熊轩错在看不见身边的真情,可她自己呢,还不是忽视了柴刹裘对她的爱。
柴刹裘感受到夏纯的抚摸,心底猛然燃气一把火,似乎能瞬间将他所有的理智吞噬。
大手抓住夏纯的小手,“纯儿……”
“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夏纯的声音很轻,可是那清澈的眸子里,却能看到她的认真和真诚。
柴刹裘眼中似乎含着泪,喜悦的泪,他轻轻摇头,“不,纯儿,你没有对不起我,没有,我对你的爱从来就没有祈求过回报,只要能让我守护在你身边,看着你健健康康的,幸幸福福的,我就已经放心了。”
夏纯脸上的笑意更浓,有那么一刹那她也曾想过,若是有机会走出这里,还能苟且活下去,她就给柴刹裘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可是想到体内的剧毒,她又无奈摇头,或许这就是命运弄人的地方。她健康的时候,拼命追求着不是自己的东西,不是自己的爱情,对真正属于自己的视而不见,当她懊悔万分,想要珍惜的时候,已经在也没有机会了。
就在夏纯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柴刹裘还没来得及躲出去,便见到一道人影已经闪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柴刹裘将夏纯护在身后,看着来人问道。
来人微微一笑,“柴刹裘,看来你这个大内第一锦衣卫当得也不过如此吗,都过了这么久,还问我是谁?”
“你……”柴刹裘被噎的一愣,还是夏纯拉着他,才淡化了他的怒意。
“他是段阳,是楚冰身边的人。”夏纯轻轻的说着,而后才看向段阳,“你是怎么进来的,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柴刹裘从方媚儿那拿回解药的时候,就曾经告诉过夏纯,楚冰现在还活着。现在段阳突然进了锦衣卫监牢,她不得不多想。
轻轻摇头,“姑娘放心吧,没出什么事,是媚儿姑娘,前几天她被熊轩囚禁着,没办法来救你,现在她出去了,没事了,所以第一时间让我从密道来救你出去,好帮你彻底解毒。”
段阳的话让柴刹裘满是惊喜,这么多天,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够找到办法,彻底解除夏纯身上的毒,没想到方媚儿不但记挂着这件事,还亲自让人来救夏纯,真是太好了。
夏纯听完也是一愣,她从来没想过,方媚儿会来救她。有些疑惑,有些茫然,而后也就释然,了然了。
方媚儿爱楚冰,爱到甘愿为他放弃生命,又怎么会为难她,一个也曾经愿意为楚冰放弃生命的女人呢。
轻轻点头,“多些媚儿姑娘,劳烦段公子了。”
夏纯轻轻说道,回头看了看锦衣卫的监牢,想着外面的天空,她嘴角扯出一丝甜蜜的笑意。
“走吧……”柴刹裘搀着她,轻轻说道。
夏纯又看了两眼,轻轻点头,“走吧。”
走了以后,她便再也不会回来,不会与皇宫、锦衣卫、熊轩有丝毫的联系,她真的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拼了这么多年,最后一无所有,只落得一身的伤,满是心碎,何必呢。
像是读懂了夏纯的心,柴刹裘浅笑,“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浪迹天涯还是深山隐居,随你,好不好?”
夏纯将头静静地依偎在柴刹裘的肩头,在他的搀扶下跟着段阳走出了监牢。
整个锦衣卫监牢静的吓人,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其他人呢?”柴刹裘忍不住问道。
走在前面的段阳回头,笑着对他们说,“熊轩一走,我就叫人控制了这里,省的咱们进个密道还得偷偷摸摸的,有损形象,是不是?”
他径自说的美,而更方媚儿在房间内浓情蜜意的楚冰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谁让他老人家为了救方媚儿,毫不顾忌形象,偷偷摸摸的走了密道呢。
段阳很快便将夏纯和柴刹裘带了出来,带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
“公子,媚儿姑娘,人我带出来了,已经安顿好了,需要现在去看看吗?”段阳在两人门外轻声问道。
“好……”
“不了……”
两人同时回应,答案却是截然相反。
段阳听着两人的话,强忍着笑意,“那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径自想着楚冰要吃人般的愤怒表情,段阳不怕死的继续问道。
“去,我们现在就去看夏纯姑娘。”
“不去,让他们早点休息,明天再说,媚儿已经给了她缓解的解药,一时半会死不了。”方媚儿的话音刚落,楚冰便冷冷的说道。
公子的嘴可真毒,段阳心里暗暗的想。
可是真的不能怪人家楚冰,这么多天日思夜想,好不容易从熊轩手里救出了自己的小妻子,他怎么能不想抓紧时间和自己的小妻子温存一会儿。况且方媚儿的身体还没有痊愈,天又这么晚了,他哪有心思去看别的女人。
“那不是别人,那是夏纯。”像是听到了楚冰的心一样,方媚儿拉着他的手,轻轻说道。
“我不管她是夏纯,还是夏芸,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既然我们没有走到一起,就只能说明有缘无分。我已经成亲了,怎么能半夜跑到一个女人那里去呢。”楚冰紧紧地搂着方媚儿说道。
不是他不懂的夏纯的付出,也不是他没良心,只是在他的心中,方媚儿现在已经是他的一切。或许在刚知道夏纯就是夏芸的时候,他迷惘过,可是现在不会,他不会忘记夏纯的深情,他会救治她的性命,可是不会放开方媚儿的手,在深夜里去救,让她不安。
“谁说让你一个人去,我还不放心呢。”嘴角带笑,方媚儿调笑着对楚冰说道。
想想她刚知道夏纯就是夏芸,吃醋的对楚冰发脾气,生气,差点害了他的场景,她就觉得自己傻。楚冰对她一心一意,怎么一旦面对其他女人,她就会不信任,乱吃飞醋呢。
“就是知道你要跟我去,我才更不能去,你的身子还没好,咱的宝宝可才刚刚安稳,我可不想因为她,伤了你,伤了咱们的宝宝。她的好我不会忘,所以更不能让她内疚是不是。”
楚冰看着方媚儿,认真的说道。
“那她的毒……”
“这解毒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的,况且你也说过了,你给了她缓解的解药,我配的药你还不放心吗,绝对能保她性命,不会因为这一晚上出问题的。”还不等方媚儿说完,楚冰边啰里吧嗦的说道。
方媚儿默……
楚冰满意的对门外喊,“段阳,去告诉夏纯姑娘,让他们安心休息,明日一早,我和媚儿就去看她,为她解毒。”
久久的,门外都没有回应。
“额……段阳人呢?怎么不说话?”方媚儿忍不住问道。
“切,还说什么,估计从我们一开始讨论的时候,那家伙就已经跑了,该死,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楚冰盯着门的方向,气呼呼的说道。
而已经告诉了夏纯和柴刹裘,让他们好好休息,方媚儿明天就过来看他们,这时已经在房间内优哉游哉的吃水果的段阳,猛然打了一个喷嚏。
“切,一定是公子又在骂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