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迟这人比我想象的好相处,但这似乎并不是我要的结果。与客户建立超出合作之外的关系,他是否太过大意?还是别有用心?
奈何他表现的太过自然,我暂时也没有头绪。但不能在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于是说道:“之前我提到的事,你想要怎样的报酬?”
他放下酒杯,噙着笑意看我,“你不用着急。他我还不放在眼里。”
“我不只要那些照片和录影带。你知道的吧?”
易迟笑笑说:“当然,我最喜欢有仇必报的客人。”
他说的稀松平常,这点让我十分意外,与律师的谨慎相去甚远。
我说:“报酬呢?”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会儿说:“要一个人情,外加300万。”
“好。”
他惊讶,“你答应的好快!”
我无所谓道:“你开的价钱还算合理。”
他眯着眼睛,玩味的笑了,“我是个半边身子进了牢里的人,你确定要欠我这个人情?”
我笑笑,“确定。一个相信爱情的人,总不会坏到哪里去。”
他脸上的笑容噶然而止,乌黑的瞳孔急速缩小,我知道我提到了他伤心处,可这也无可避免。爱一旦产生,就必然要被一提再提。
他沉声道:“你错了,你最好不要如此相信我。”
我笑了一下,低头喝酒。
他也不再说什么,眼睛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出神。本来我不知道这个戒指的含义,现在想来大概是他男人送他的。
在我看来这与一般情侣之间的戒指已经不同。别人的象征着誓言,约定。而他这枚,只是一种相思,无穷无尽。他们彼此给不了对方任何承诺。
其实我早已经私下查过他那位的消息,死缓。
尽管我国的死缓基本都死不了,但这十几年的等下来,如何不是种煎熬。
说不定过几年,他等不了了,就结婚了。
我俩沉默的这会儿,酒吧里开始有些骚动,我回头看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极为妖媚的男人。
说他妖媚确实不过分,整个身体遮蔽的很好,可处处都透露着某种暗示,是个男人都能感觉到。
比如掉的很低的牛仔裤,很长的皮带。
这人的刘海也很长,遮住了左边的眼睛。右耳上带着一只宝蓝色的耳钉。
他在人群中随意的站着,一只打火机在几个手指上灵活旋转。
他这时似乎才看到易迟,就突然咧嘴一笑,跑过来了。
我拍拍易迟,示意有人找。
他瞟了这男人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让你去台北办的事情办完了?”
那男人嘿嘿一笑,“收账这种事情,当然一天就搞定了啊!真是的,我这么个人才,你就只知道让我去收帐!”
易迟嗤笑说:“你不就喜欢认识新朋友嘛?收帐都能收到床上去,我不找你找谁啊!”
这男人瞪了易迟一眼,嗔怒道:“我这是为了谁啊!要不这样,他们能给钱给这么爽快嘛!哼哼。”
易迟别嘴似乎很想继续骂他,结果反应过来我还在,只得很不甘的闭嘴了。
我无奈笑笑,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继续喝我的酒。
这时那男人才看到旁边还有我这么一位看客,于是转到我身边说:“你是谁?”
呵,这问题,真是很多年没听过了。
我礼貌道:“魏司安。”
他抬手转着打火机,在我面前show了一下,“不认识。”
易迟似乎不是很想看到他,就不耐烦的说:“走吧走吧,不是还有好几个大爷今晚等着你呢嘛!”
这男人幽怨的瞪着易迟,终于还是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诺诺道:“好吧……”
说完又对我笑了一下说:“我叫苏晓。”
我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其实他对我笑的那一下,让我突然感到了一丝寒意。他就是用这种笑容勾人男人的吧?
我突然有些不耻,你爱女人爱男人我自然管不了,心理上也能接受。可见人就上,呵,无论什么理由,都够贱的。
估计我脸色的变化,苏晓也看出来了。不过他也没太大反应,依然笑着走了。
边走边扭着腰,作为一个男人,他实在太丢人。
我不自觉的冷笑了一下,竟被易迟察觉,他转头严肃道:“你是不是看不起他?”
我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他说:“你不必惊讶,他不是唯一一个乱来的。这里有很多人,他们最喜欢的就是one night stand.”
看苏晓出了酒吧门,易迟也站起来说:“你的事我接了,一个月后给你消息。”顿了一会儿,他又说:“我现在想到你该如何还我这个人情了。”
我颇为讶异的看着他,“这么快就想到了?”
易迟微笑:“我要你跟着苏晓,一个月之内取代他的位置。而且得让他心甘情愿的让位给你。”
“为什么?”
易迟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让你看看我们的世界。”
我依然执著的问:“你们的世界与我何干?”
易迟咋咋嘴巴,“这你就别追究了,你早晚该知道。无论哪种世界,你觉得你逃避得了吗?”
说完易迟就走了,说实在的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这似乎已经带着某种哲理的味道了,还是他自以为很了解我?
我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不想再追究。
只是让我苦恼的是,他竟然让我跟着苏晓?怎么跟?苏晓喜欢去的地方,大约都不方便人跟吧?
我出sister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这几天气候很是干燥,空气里有明显的灰尘在漂浮。尤其是夜里,你看不清,却还是可以感觉到,那些颗粒像沙漏,缓缓在下沉。
我进了车里,看到放在车头上的*。
想起自己今天才送了一支定做的水晶玫瑰给青青,希望她能接受吧。
这其实是我第一次做这种肉麻的事情,还真是不习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送了,只是在店里看到时,就想买来送给她。
分开了几天,我开始想她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忙的时候想起她,我会觉得温馨,满足。就连压力也减轻了不少,闲下来的时候想起她,却又有些心痛,有些恐慌,有些愤怒。
有时候好想,好想这么把她抱在怀里,什么也不做了。
忘了一切烦恼。
回到家时,薛灵竟然还在,只是独自一人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过去推了推她,她就醒了,眨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我。
我压低声音说:“薛医生,今天辛苦你了,这么晚你要不介意就去里面睡吧,我睡客厅就行。”
她听我这么说急忙就站起来,摆着手说不行不行,我要回去的。
我说也行,我送你。
她腾的一下急的脸都红了,“不用不用,我打车回去就可以了。不用送了。”
我笑笑说:“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放心,我对你绝对没企图。”
“我不是说这个!”她急切否认,音量也没控制住。
我嘘了一声,示意她轻点。
她才讪讪捂嘴。
她家就住杨浦,是栋比较老式的房子,不过自家还有个小院,也算不错。我比较好奇的是这里为何至今没拆迁?
下车的时候她单肩包卡到车座下了,扯了半天也没弄好,我就俯身过去弄。发现是她包上的挂坠卡进去了。我就让她抬起身子,好让座位轻一点,我可以抬起来。
等我终于弄好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她在我叫她抬起身子的时候就已经不说话了。我这才意识到我俩实在离的太近。我转过脸的时候,嘴唇几乎要擦到她下巴。
她满脸通红的看着我,胸口急促的起伏着。那种呼呼的喘息声,近在咫尺。
也许是车里太过安静,这种声音显得尤其突兀。
我面无表情的打量了她一下,平静的问:“你很紧张?”
她慌忙克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面上转羞为怒,闷声回了一句,“没有。”
我说:“没有就好。”说着替她开了那边的车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