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她明明是假怀孕,怎么会真小产?”
青萝一把推开萍姑,将自家主子牢牢地护在身后,扯开嗓门辩驳道。
萍姑不甘示弱,完全不理会青萝的话,矛头直指娉婷:“郡主,你把我家夫人的孩子还回来!”
伴随着一声愤怒的吼声,萍姑再次朝着主仆二人扑了过去,俨然一副要跟她们搏命的样子。
娉婷见状,佯装的镇定再也绷不住了,几乎是同时,她猛地掀开头冠上的珠帘,厉声反驳:“虎毒不食子,祁夫人你为了阻碍我和玄哥哥的婚事,连神医都被你收买了,真的是用心良苦!”
话音落下,一直扮演着委屈、哀怨、苦情角色的祁夫人,终于有反应了,含泪控诉:“郡主,你为何要这样含血喷人?”言语间,她将整张苍白虚弱的脸朝着祁正堂,“老爷,妾身冤枉啊……”
神医的话,没有人会质疑。
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声泪俱下的控诉,很轻易就能博得在场宾客的同情。
娉婷郡主的反击话语,宾客们一个字都不信,相反,他们还纷纷站出来替祁夫人说话。
声讨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娉婷几乎要被唾沫星子淹死,身上的底气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她求助般地看向祁玄的方向,柔弱无比的喊了声:“玄哥哥,娉婷真的没有推她……”
喧嚣之中,祁长公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什么,这时,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他,纷纷好奇长公子会作出何种反应?
祁玄并不在意周遭发生了什么,只淡声道:“父亲,吉时已过,订婚仪式是否继续?”
低沉磁性的音调里,没有任何情绪泄露,淡然的陈诉语调,让在场所有宾客都为之一愣。
祁正堂眼里充满了纠结,对上儿子熟悉的冷漠视线,他心里过意不去,原本他是要给儿子一场盛大的订婚宴,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了,当着这么多宾客,若是再继续订婚仪式,阿玄的脸面何在?
心念流转间,祁正堂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诸位不好意思……”
“伯父,我订婚的消息已经飞鸽传书给京城的父亲了,你说话前最好想清楚!”
闻言,祁正堂矍铄的眼里,神色暗可暗,之前他就觉得郡主的身份太高,恐怕会让阿玄以后日子不好过,原本还借着让她跟阿玄培养感情的时间,好好磋磨一番她,谁知道阿玄会这么快接受他是安排。
思索间,祁正堂正色道:“郡主,祁某不过一介商户,高攀不起您这金枝玉叶,您跟我儿的订婚就此作罢。”
话音落下,娉婷强忍的脾气,彻底控制不住地爆发出来了。
她疾步上前,走近惟命,质问:“祁夫人究竟给了你多少银两收买你,你说个数,我给双倍,不十倍!”
歇斯底里的话音,在大厅上空盘旋,经久不散。
这时,宾客们的议论声已经压不住了,“轰轰轰”地跟苍蝇一样,钻进娉婷的耳朵里。
“瞧瞧,这京城的郡主终于露出本性了。”
“是啊,对公婆不敬的女子,身份再高贵也不能娶进门的。”
“也就祁老爷有魄力,换了别人,还真不敢。”
“祁长公子除了有腿疾,其他样样都是顶尖的,娶个泼妇当媳妇,那才是暴殄天物,不订婚好,不订婚好!”
“……”
难听的话,刺激着娉婷的耳膜,她贝齿紧咬着嘴唇,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郡主,要不咱们回京城吧?”青萝看势头不妙,生怕郡主吃亏,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建议道。
话音落下,娉婷眼底闪过一丝很辣,厉声道:“谁都别想妨碍我跟玄哥哥在一起!”说着,她不管不顾地冲到礼官面前,一把抓过礼官的衣襟,“订婚仪式继续!”
“郡主,吉时已过,再行礼恐怕不合适的。”礼官哆嗦着嘴唇,声音颤抖着告知。
只是,娉婷完全不理会,语气中透着狠辣:“本郡主说合适就合适,你给我唱!”说着,她像是着了魔瘴,扯着礼官朝着祁玄走近。
礼官真是为难极了,他不过一个小小的见证人,现在被硬生生地扯进了一桩贵圈恩怨之中,这让他如何是好?
“祁老爷,您倒是给句话啊!”礼官没法子,郡主的命令不能违背,只能求助大家长祁正堂。
不过,祁正堂没料到取消订婚仪式,娉婷郡主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未免事态严重,他当机立断命王忠将宾客从偏厅疏散离去,省得郡主作出更过激的行径,让祁府面上无光,让阿玄下不来台。
宾客越来越少,娉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和玄哥哥的订婚宴不能就这么散了!
“你们谁敢走,我一定让皇帝伯伯诛了你们九族!”
威胁的话音落下,宾客们的情绪激动了,有人老早就憋不住火,冲着祁正堂发难:“祁老爷,请我们来的是你,现在让我们走的也是你,我们大老远地来参加你儿子的订婚宴的,不是来自讨没趣被人威胁杀头的!”
质问的话掷地有声,在一众宾客中引起了共鸣。
顿时,大家都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也是忍不住朝着祁正堂表达不满。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整个大厅俨然陷入了一场骂战之中,什么订婚宴,什么仪式继续,都不存在了。
娉婷郡主被一群激愤的贵妇人围了起来,青萝被挤在外面,怎么样都冲不进去,只能在外面急得大喊大叫。
祁正堂见事态一发不可收拾,也是焦头烂额地命人将大家伙儿分开,并且还不忘吩咐下人将祁夫人抬回院子,让大夫好好照料。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连精于算计的祁夫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本来她选择在订婚这天上演“小产”戏码,只是想给高贵君主添点堵,并没有想过靠她这点伎俩能够破坏订婚宴的。
可是,当她开始了计划后,事情的发展似乎朝着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冥冥之中,背后像是有一只推手,一点点,一点点,引导着在场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