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遮天火剑,摧毁多年以来朝思暮想茶香丝路,沐长秀眼睁睁看着遍野灼烧雨灵的汪洋火海,心如刀绞。
“长秀。”
琉璃溪流尽头,嘉宝果树四周,玲珑剔透冰藤上,灰头土脸的牧野紧攥沐长秀的衫衣。
火海,紧绷衫衣像是一根拉扯不断的鱼线,两头都动不得。
“放开!”
沐长秀转身望向沐野。
沐野摇摇头。
“想什么呢!倩儿、雪之还在里头呢。”
一语道醒梦中人,二人撒腿就跑,琉璃溪流间、火海中央找到那张八仙桌,沐倩儿与沐雪之遛进桌底相拥而至,逗大眼睛,神气极了。
“你俩没事吧?”
沐家公主与少爷漠然摇摇头。
——
衔接雪杉悬崖与那金光闪闪的水晶城,浮空十字武台,有一男一女舞动魅影,身法飘逸。
姬神以黄雀之势,落脚残影,岩手反客为主,金蝉脱壳。
二人你来我往,翩翩起舞,画面一度斑驳陆离。
黄天荡大为观止,不禁乐道:“还你此生此世,今生前世,双双飞过万世千生去。”
弯背小老儿拍手叫绝,“黄盟主才高八斗,千古莫有。”
黄天荡笑问:“多郎先生,你瞧风景如何?”
循将军肚男的视野看去,洞天之内,天外飞仙。
姬神敞开鹤氅,如大鹏展翅遮庇洞天,岩手婆娑魅影,细柳缠丝,指向鹤氅要害之处。
如西游镇元、地仙之主的角色,袖里乾坤,岩手魅影之指不能伤及分毫。
“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只见岩手指法魅影,葵花百放,葵子怒发冲冠,一触即发。
“为夫破机大角位,安个陆地神仙又怎么样?”
姬神避过纤美玉指,一手包裹另一手的葵子冲冠,鹤氅遮天蔽日。
“厚脸无耻,无可救药!”
当机立断,岩手反手青山萤,魅影指如高山夜空的如熠燿,点点星光吸附鹤氅。
刹那,十二岁星吉昭敕封备受敬仰的音师,踏上一步,与那数以百计的萤光飞升而去。
大角道消,澜澜星海夜空,那般便是氼城风光的弹琴少年,千年之祈,仅仅须臾。
岩手不见洞天的鹤氅,潸然泪下,不是仇人的泪,而是爱人的泪。
——
千呼万唤始出来,最终落幕还是在于雨山一角落魄小乞丐与那老谋深算的重心骨身上,黄天荡对阵沐雪之。
光亮衣架的少年踏雪杉浮游,黄天荡空响十分借着音漩临空。
二人也算君王之争最大的看头,在十字武台,玲珑北斗对抗空响
八荒。
缔造师马恩摇摇头,眼见鹤氅音师莫名大角道消,令人惋惜!
尤其瞧得出再无争意的岩手与多郎小老儿。这君王之座,莫非是静停云鼎的白发老翁指定人选二人之中?
双首台,最为右侧的音师黑白键,这位箜篌乐女破有些优雅气质,指琴抚弦,听来是祭告亡者,又或者接引新上任的君主。
“沐盟主,久仰大名!”
黄天荡不失礼度,张手将军肚,做了个十分干净利落,又客套的作揖。
沐雪之并未回答,那沦落邋遢乞丐的沐家庄大少爷只手玲珑功,一掌银灰。
霎时,黄天荡大为震惊,本以为欺负无缘福泽朽木不掉的活死人胚子,拿手好戏。
没想竟有如此神通?
三占老爷子心中溘然:“亡灵瘴气有增无减?小鬼哪来的福缘?”
接下来,避过致命一掌的老爷子又见一片星辰天下,七爷的北斗功如雷贯耳。
“北斗功?”
诧然之际,黄天荡双掌一推,施展本家神通空响神功。
以卵击石,无非狼狈之相,星辰天下所捋过之处,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黄天荡被逼向十字武台,接不住那通天的大周天广域功,即将粉身碎骨。
刹那,圣悯法则之中有人暗施援手,顷刻间,老爷子四平八稳。
“沐盟主习得七爷神通,为何恩将仇报?”
心德之术洞悉心境,包括深埋心底的情缘,直击痛点,软肋。
黄天荡再道:“六爷戎马一生,一生所愿青梅竹马的相思泪,倒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悲可泣!”
沐雪之无颜之瞳,恍惚出神,冷不防,泪水哗哔。
看准时机,星辰天下褪去,将军肚男子挥手一掌,莫呼洛伽。
这莫呼洛伽乃是空响神功的化身之物,蟒蛇之身,无足腹行神,亦云地龙。
双持音叉的蛇身人面,左右手交错,音漩缭绕,是梵音,赎罪之音。
北安有三尊摩侯罗伽,其中央一尊,两手屈臂,作拳舒头指当胸,竖左膝而坐;左方一尊,戴蛇冠,坐向右;右方一尊,两手吹笛,面向左。
悬崖峭壁上,那退后一席的弯背小老儿叹道:“黄天荡还有这一手?”
不过多郎暗自庆幸,即便三占的黄老爷如何厉害,身皆北斗功与玲珑功的沐雪之秒他一轮天地,绰绰有余。
这一步棋下得妙不可言。
霎时,弯背小老儿再观上十字武台的沐雪之,瞧不见他身影,甚至不见人!
难道是自个眼神不好?
多郎顿起疑,问起风道云海:“小海,你看到沐盟主了?”
不活圣毒之人凝眼想看,九石四大护法中毒药圣仙看不出名堂,忍不住打
了寒颤,摇摇头。
多郎疑惑更甚,“怎么会?”
黄天荡的空响神功以实相所见,音漩如涟漪一般的气流,不停激荡。
梵音!梵音!
赎罪!赎罪!
失去玲珑光彩,星辰天下下,热泪盈眶的沐家大少爷丢了神,被那蛇身人面的音叉击中。
天诺城双首台,貂绒大衣的大胡子啧啧称奇:“无缘福泽朽木不雕,活到今天了?”
并排在左的皇后芙罗西揪了揪心,小声念叨,念叨,“冤家,不会有事。”
乘人之危,落井下石,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心德之术防不胜防,以攻心,诛心毁人、灭人。
“虎毒不食子,慈父遭人毒手,怎料自己亲生儿子受害。难怪爱子亲切的阿娘恨之入骨,每时每刻都想掐死这个忤逆子。哈哈,阳元将近,一命呜呼!”
黄天荡借着莫呼洛伽,能与那北斗玲珑的娇子对上一阵,空暇之际,挺着肚子侃侃而谈道:“不知上辈子造什么孽,要今生如此偿还?最为可怜的六爷与七爷、莫名遭了你的孽。难不成上辈是不可一世的綪霾妖魔,还是混沌的恶毒始祖?”
“好一个无缘福泽朽木不雕!”
须臾,雪杉林子吹来了一股刺骨的冷风,遍地鲜红泪水,在场静,鸦雀无声没有人,没有肝胆相照的雨灵众仙,没有一夜情深的冤家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