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在一旁似乎看出了天一的不适应,忙问道:“师弟?怎么了?”
天一摇摇头,回身看着景明道:“难道神力者之间的争斗必然有死伤么?”
景明苦笑了一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道:“这就是我们的宿命,这就是我们一生的结局,若真正欲要永远活在这个世上,恐怕只有长生了,不过作为神力者,我们寿命已经比常人要长,人,最重要的还是知足……”景明说着又开始封锁结界。
“长生……又有多长呢……”天一喃喃道,眼前的绿水青山在他的眼中渐渐的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灰色的朦胧……
天一麻木的进行着结界的封锁,结界完成之后如同行尸走肉般将外门弟子的尸体妥善的安葬,期间天一的目光呆滞,景明与其余弟子见状也都纷纷摇头叹息。
将所有弟子安葬完毕,天一径直走回了房间,天一掏出了脖颈上的项链,看着娇艳欲滴的宝石低语道:“果然,只有拥有了绝对的力量才能在大陆上有发言权,你们放心,此仇,报之不远了。”天一摩挲着红宝石感受着指尖的温热,复仇的心更加的浓郁。
“砰砰砰!”三声敲门声将天一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天一将项链塞回衣襟,只见弘文一脸愁苦的走了进来。
“师尊!”天一起身行礼。
“罢了罢了,为师今日来是想问你点事,想必你也知道我的来意了。”弘文径直坐到了椅子上。
天一凝视着弘文的双眼道:“想必师尊是为了这个而来吧。”天一手掌一翻,长星剑蓦的出现在手中。
弘文双眼一缩,低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身为人族的你身上实在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你可知道那六人是何许人也?”
天一淡淡的摇了摇头:“还望师尊明示。”
“此六人可是世上的印记之子。”
“印记之子?”天一心中隐隐不安。
“没错,刚刚从宗主口中得知,世上共有六个印记之子,对应不同的族群,六人集结完毕,威慑力将会达到一个空前的高度,而且,他们还需要一把圣剑。”弘文说着将目光投向了长星剑。
“风,火,水,土,羽,灵,魔……果然如此。”天一喃喃道,弘文却皱起了眉头。
“你究竟身世真相是何?为何两年过去你的身份依旧是一个谜?”弘文冷声道。
“难道你们没有查到么?对于师尊来说,查清一个人的身世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吧?”天一疑惑道。
“不,你的身世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无人得知,唯一可知的便是你出生在海纹。”弘文看着天一的双眼,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我……”
“现在你已经没有办法继续隐瞒下去了,不仅仅是你的身世,还有那把剑,如果为师没猜错的话,这把剑便是那六个印记之子苦苦寻找之物吧?怀疑的不仅仅是我,不仅仅是华清和旭饶,宗主现在也已经有所怀疑,你明白吗?”弘文急得就要跳起来道。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长星剑我已经可以完美隐藏,若别人来寻,还未必能够找到,此事事关重大,若师尊是来劝我上交这把剑的,恕弟子难以从命。”天一躬身报了个拳道。
“唉,无妨无妨,最近可能宗主会传唤你,切记一定如实对答,不然恐怕仙羽宗内无你立
足之地了……”弘文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一步一步慢慢离开了房间。
窗外微风习习,枝条随风摇摆。
“果真来到宗内却害了这么多人么……一切都是我的错么……从继位大典,到血岚山,再到仙羽宗,似乎都是我的错!”天一手腕一翻,长星剑消失在空气中。
天一推门而出,数鸟啼鸣。
天一未理会,径直走向宗主殿。
一路上人迹寥寥,大多弟子都在房内疗伤修炼,天一很快便走到殿前,天一深吸口气随即走到门前。
“何人来此?”殿内传来啊一阵威严的声音。
“弘文弟子天一求见宗主!”天一抱拳倾身。
殿内略一迟疑仍然答道:“进来吧。”
天一大步向殿内走去,刚进殿内只觉一阵神力迎面扑来,天一略一皱眉随即运转神力,与这股力量对抗着,天一渐渐举步维艰,一步也迈不动,天一站在原地不断的向外输出着磅礴的力量。
渐渐的天一感到身边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干燥,自己如同身陷泥潭般动弹不得,身体被空气惊人的挤压着,慢慢的天一连呼吸都感到十分困难,天一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认输。
不知过了多久,天一周围的挤压感慢慢稀薄起来,天一一个踉跄但却稳稳的停在原地,东方正懿缓缓走了出来。
“不错,果然如同弘文所说,是个天之骄子。”东方正懿赞赏道。
“宗主!”天一躬身抱拳。
“你来此地是为何?”东方正懿坐到椅子上淡淡问道。
“我想去一趟遗冰大陆。”
“噢?此事你与弘文说就好,何必大费周章来此地找我。”
“那是因为印记之子有七人……”
“嗯,然后呢?有什么……等等……七人?”东方正懿睁大了双眼道。
“没错,最后一个印记之子便是冰族之人。”天一看着东方正懿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意料。
“这么说,你认识最后一个印记之子?”
“弟子的确与其有过一段交情,只不过在血岚山上我已经与他们失散,这次前去只为碰碰运气,已经去确定我心中的一个疑团。”天一站在厅下道,双手渐渐握紧。
东方正懿还想问是何事,却见天一一副愤慨之色便也作罢,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无论你身上有多大的秘密,无论何人想要找你麻烦,我定会保你周全,从你踏入仙羽宗那一刻起,便已经是我仙羽宗弟子,我现在还有护你之力,谨记一点,圣剑不要落入他人手中。”
天一眼角动了动,心中已经知道大概。
天一抱拳大步退下,东方正懿看着天一的背影叹声道:“只希望不要有灭宗之灾便好,此人确是天才,不过,还是太稚嫩了……”
天一脚步一缓,双目坚定的望着前方,随即大步离去。
天一径直飞向宗门口,一些弟子都投来不解的目光,毕竟在宗主殿前能随意飞行的还仅仅只有华清三人胆敢如此。
“果然还是有心事啊……”弘文淡淡站在一片林中看着天一的背影道。
景明站在窗前,只感到一阵唏嘘,身为常人的天一居然能有如此成就着实让他自己羡慕,不过天一的刻苦修炼他都看在眼里,他只希望天一这一走还能够平安回来。
“一定要安全归来,我等你……”千叶站在花圃前喃喃道,眼中尽是不舍与担忧。
“你是真不懂还是不愿去懂……”千叶眼中一片朦胧升起,两年来她与天一交集甚少,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他们两人注定此生无缘么。
千叶心中所想只让她自己凭填了诸多烦恼。
灰锋的纠缠一天比一天严重,千叶对身边这个无理取闹的青年渐渐不存在任何的好感,灰锋不时在暗处给天一难堪,不过天一从来都只是淡淡一笑,从未与其争过什么,这也让灰锋有点泄气。
“希望你们在那里。”天一喃喃道,目光如炬化作一道长虹向远方飞去。
遗冰大陆一个小村庄里,两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在围着一个火堆烤着什么,两人蓬头垢面,面色蜡黄,一瓶烧酒,几个烤番薯,两人沉默着,门外大雪纷飞,两人却不知寒冷般衣不蔽体。
“多长时间了……”一男子头上还带着几片树叶,脸上胡子拉碴,缓缓问道。
“两年多了吧,没有数过啊,看来咋俩走到头了……”另一男子面色蜡黄,并没有好到哪去,仰头喝了口酒叹息道。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应该已经报仇了吧。”男子双目无神,眼中似乎蕴含了一生般看向了门外。
门外大雪纷飞,屋内火星飞溅。
两人的身影在寒风中似乎更加消瘦,另一男子举起了烧酒道:“报此仇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了,只是没有亲眼看到重元惨死刀下,我这死不瞑目啊啊……咳咳咳……”男子说着重重咳嗽了几声,随即拿手捂住了嘴,摊开手掌,一摊浑浊的鲜血染红了手心。
“时日不多了,我们还能回到海纹么?”
“如此之远,身为常人,你我恐怕要死于异乡了……”
“呵,还真是可笑,你我本应戎马一生,可现在却身处异乡,连一个像样的晚年都没有……今年的冰雪城似乎比往年更冷呢……”
男子看着面前不断跳动的火焰缓缓露出一个苦笑,随即摆了摆手,挪到身旁的干柴堆上,裹着单薄的衣裳闭上了双眼。
另一男子将手中的烧酒一饮而尽,摇了摇头,抬手借着渐渐暗淡的火光向酒壶底部望去,却空空如也,男子将酒壶重重扣在地上,倒地而睡……
冰雪城内依旧万家灯火,灯火通明,从薄薄的纸窗中散发出温暖的光线,屋内的人们谈笑风生,任凭窗外大雪纷飞,酒肉吃的酣畅淋漓,每个人的脸上无不是满足的笑容。
谁又会关心那些人,谁又会在意那些人,神力者的出现,宗门的建立让普通人的地位骤然下降。
冰雪宫殿内歌舞升平,酒肉飘香,达官贵人看着眼前凹凸有致的舞女放肆的大笑着,一盘盘凉了的酒肉全部被送入冰雪城内的流浪动物口中,一盘盘冒着热气的酒肉再次被端了上来,日复一日……
遗冰大陆上普通民众开始为解决温饱而生活,为妻儿老少的生活而活着。乞讨者的数量骤然增多,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外来者,只是在一日的清晨中,满街的乞丐却凭空消失,谁都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路上只稀稀拉拉躺着几具冻僵的尸体……
两男子渐渐进入了梦乡,火中的柴火渐渐燃尽,最终火堆熄灭,屋内漆黑一片,男子似感寒冷,不禁裹紧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