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上空,一根钢索连在两端的作训楼上,中间一个铁勾勾在钢索上,铁勾下面的绳子五花大绑着到立的乔北,随着微风,不断的左右摇摆,嘴里犹自大骂:“我操你丫的特种大队!小爷就特么结个婚,你们都要绑小爷,还有没有道理了?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散一桩婚,你们连这点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么?操你大爷的,别让小爷出去,让小爷脱了身,小爷拆了你这个狗日的特种大队……”
“人呢……”乔北已然骂了近半个小时,没有一个人答理他,因为脑袋充血,让乔北有些晕眩,远远的看见下车的魏武和凌国锋两人,不由大叫:“师父……凌伯伯,快救我,这帮狗日的不是人……”
魏武和凌国锋相视苦笑,这个裴大队,是真的把乔北当成了俘虏。
裴大队也是一阵尴尬,冲空无一人的训练楼吼道:“把人给我带过来。”
一侧的训练楼倏地闪出一条人影,铁勾搭在钢索上,嗖地一下滑到中间,将倒挂着的乔北推向另一侧的训练楼,嘭的一下,重重的砸在训练墙上,好在乔北勾着头,没伤着脑袋,却仍然被撞得身上一阵阵酸疼。
另一侧现出一名战士,将乔北连着铁勾的绳索解了,一把扛起五花大绑的乔北奔向裴大队,嘭地一下,将人扔在地上,而后在旁边跨立。
“解了。”裴大队满脑门黑线。
战士随即蹲下身,在一个结头处轻轻一抽,哗啦啦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将乔北身上的绳子收了。
乔北腾地上地上爬起来,一言不发,照着裴大队脸上就是一拳砸下,只是拳还没到脸上,肚子瞬间像是被一列高铁撞上,翻江倒海,整个人凌空飞起,直直飞了近五米,才嘭地一下重重的砸在地上。
“操你大爷的……”乔北想爬起来,却根本爬不起。
裴大队铁青着脸过去,像拎小鸡一样,一把将乔北从地上提起,折回原处,往魏武身上一扔,不屑一顾地叫道:“想偷袭我?你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我操你丫的……师父,快收拾他!”刚刚立稳的乔北还待要冲上去,见着黑着一张脸的裴大队,却又哪里敢冲上去。
旁边魏武不由得直皱眉头,喝道:“小北,不准放肆!”
乔北心里愤愤不平,怒怼道:“我怎么就放肆了?我这正在民政局登记结婚呢,冷不丁的冲进一帮特种兵,一句话都不说,上来就绑手绑脚堵嘴巴,扔进直升机,飞了几百里路把我倒吊在这半空中……师父,就是他指使的!”
“别吵了!”魏武没和乔北解释,扯过乔北,一把推上了车。
乔北还待要骂,见着跃上正驾的黑脸裴大队,瞬间哑了声。这狗日的,惹毛了,他能当着自己师父的面揍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乔北很早就明白了。
低调,必须低调!
等小爷脱离火海,再慢慢来收拾你。
四人刚回到特种大队办公大楼,司闳匆匆过来:“大队长,老首长让您马上带人回家。”
裴大队听得直头痛,挠了挠头,脚下油门一踩,越野车直插大门,在门口停下,扭头对魏凌两人说道:“你们听到了,老爷子在见他。”
“国锋,你先回去吧,我和小北过去。”魏武没动身。
凌国锋点点头,下车和裴大队握过手,笑道:“你们的家事你们自己去处理,我得回去扑火了……小北,赶紧的打个电话回家,看你捅出来的篓子。”
“我捅什么篓子?”乔北莫名其妙,他一路被人控制,哪里会知道外面发生的各种大事。
凌国锋却没有理会他,自己上车走了。
裴大队黑着一张脸开车,乔北有些怵裴大队,但好在有魏武在身边,胆气壮了许多,想到凌国锋的话,估计古城的人在想办法捞自己,肯定是各种折腾。
那就让他们折腾去!坏了小爷的大事,小爷还跟你论亲戚?再说了,小爷又不在场,什么也不知道。乔北心里打定主意,不到自己完全脱险的那一刻,绝不打电话回去。
这个狗日的黑脸大队长,小爷跟你无冤无仇,结个婚,你都要来捣乱,你当小爷怕你么?看看你牛逼,还是小爷的手段毒辣,等小爷回去,不告得你扒了这身军装,算小爷没本事!
乔北心里各种义愤填膺。
魏武心里装着事,时不时的看一眼乔北,看得乔北心里直发毛,终是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老看我干嘛?”
魏武欲言又止,想要告诉乔北很多事情,但心里清楚,乔北一时肯定无法接受。但不说的话,现在裴家老爷子要见乔北,这肯定是沈老爷子亲自去了,两家老人都要见乔北。
乔北一定会莫名其妙,到时说不定还会起刺。
寻思良久,魏武还是开口:“乔北,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嗯。”乔北也看出了魏武脸色凝重,轻轻点头。
魏武扫了乔北一眼,在心里酝酿半晌,这才缓缓道来:“在京城,有一个沈家。二十年前,因为家族纷争,沈家长媳刚生下来的儿子被人夺走,沈家长子派出人手追查,一路追到古城,双方在古城老运河桥头遭遇,一番恶战……”
“那天夜里,双方死伤惨重,沈家长子派出的人浴血奋战,对方殊死顽抗,最终是不敌,将刚出生的幼子弃在古城老运河的桥头北岸,想借此拖延时间,借机逃走,却被沈家长子派出的人截住,拼死将幼子夺了回来,对方反扑,双方又是一场血战,殊死搏斗,所有在场的人全部力战而死。”
“当时刚刚上任的古城老街派出所所长接到居民报案,带着一个值班民警匆匆赶到现场,看到一地的尸体,还有在桥头北岸一具尸体怀中的幼子,将其带回所里交给同为所里户籍民警的妻子照看。本来想要向上级汇报,只是上级对血案讳莫如深,不待所长汇报幼子的事情,就将血案强行压下,严厉要求两个到过现场的民警守口如瓶,不准向外泄露任何消息。”
“所长感觉到这个弃子一定与案件有关,恰巧所长的妻子刚刚流产,痛失腹中遗子,所以他劝妻子将幼子精心抚养,并且暗中查探此案。只是查了十年,还是没有查到一点头绪,却由此被仇家发觉,并遭到仇家的报复,夫妻俩在从省城回来的路上,被匪徒拦截,所长拼死突围,和仇家派出的杀手双双坠入山崖……”
“师父……”乔北越听越熟悉,忍不住叫道。
“听我说完。”魏武呵斥一句,见乔北闭上了嘴,又继续说道:“所长的同事,也就是当年和所长一起去现场的民警遂将幼子带回自己家里抚养,并认作义子。仇家不甘心,派人要斩草除根,想要将民警和幼子一并杀死。只是民警早有提防,在一次凶案之后,向上级提出退居二线,专心守护幼子,并和所长一样,暗中调查。”
“仇家几次想要派人暗杀,却被民警一一避开,仇家一怒之下,将民警在省城的妻儿老少满门灭口,导致民警心性大变,终日酗酒。”
“仇家的一系列动作,引起了沈家长子的注意,沈家长子再次派出人手,暗中查访,终于查到幼子并未在那场血战中丧命,而是被人收养。沈家长子随即安排人手出动,和仇家恶斗一番,才将仇家击退。此后,沈家长子加派人手,潜入古城,暗中保护幼子,并且向家族主事者禀报,要将此子接回家族之中……”
“师父,你说的是我???”乔北再也忍不住了,这明明说的就是自己。只是魏武说的这个故事太离奇了,却又和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一模一样。乔北在老街派出所长大,所里几乎所有的民警他都很熟悉,魏武说的事情,他更是清楚。
魏武很欣慰的看着乔北,微微笑道:“小北,你不是没有父母亲人的孩子。你是京城沈家长子长孙,你沈家满门忠烈,在国内赫赫有名,你父亲更是位高权重,小北,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是太子!”
“太子?”乔北满腹疑问,盯着魏武看了许久,猛地摇头叫道:“师父,你别扯了,整得跟演电视剧一样一样的,你当我还是当初你认识的乔北么?你一忽悠,我就信了?这也太狗血了,扯鬼去吧你。”
魏武微微一笑,认真地说道:“是真的,现在我们要去的地方,你爷爷应该也会在。”
“爷爷?师父,你也太能扯了。刚扯出一个老爸,现在还扯出一个爷爷,我才懒得信你。”乔北直摇头,他当然不相信。自己活了二十年,没创业的时候,还希望自己有一个有钱有势的老爸,可以去和别人拼拼爹,但到自己创业之后,就更没去想过这些事情,因为太不切合实际了。
谁信呢?谁也不会信。
只不过,这个便宜师父讲得这么严肃,似乎并不像是在编故事。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父母的事,以及养父李国华的事情,说得头头是道,更将自己家里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当魏武说到养父李国华酗酒的原因,乔北开始有些相信了。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李国华的家人,而自己只要问起他家里的事,抑或是自己父母的事,必定挨揍。
可是……
不可能的!
乔北坚决不信!
魏武见着乔北的表情,心中了然,微笑道:“小北,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要证明真假,那很容易的,只要去医院验一下DNA,对么?而且,我已经验过你的DNA,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
“你验过?”乔北一头雾水。
魏武点了点头,笑道:“你还在公安医院养枪伤的时候,我就拿了你的血液去验过,绝对不会有差错。”
乔北脑袋里一片凌乱,自己正美滋滋的和郝静去登记结婚,冷不丁的被一众特种兵绑架到特种大队不说,还忽然就多出了一个家,而且,听魏武的口气,这还是一个很生猛的家。
太扯了。
不过……听完魏武说的故事,乔北却一直在思考。如果魏武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绝对是来古城暗中保护自己的那个人。怪不得死乞白赖地要收小爷为徒,还要教小爷各种阴人的招术。
而且,似乎每次求魏武办事,他都能轻而易举的把事办了。不光是从看守所保锋子和朱明明,还未卜先知的让自己去找林岳救被绑架的卢伟伟,尤其是自己初次到省城,魏武一句话就把洪烈从牢里保出来。
那么,省城遇刺,从天而降的雄兵也是他安排的?而发给自己的武战也是沈家派来保护自己的了?如果是的话,那就怪不得武战提到他的时候,会尊称一声魏公。
种种迹向表明,魏武说的可能是真的。只是,这么离谱的事情,乔北一时哪里能接受得了?
乔北想了许久,还是摇头:“不可能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