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显然是不可能允许所有参与者都轮过一遍,而最骚的是赵家竟然不打算白天开始晚上休息,一直到晚饭时间,都没有喊暂停的意思,竟是要晚上继续。
赵凤仙白天的时候睡过半刻钟,虽然对于她的身体来说杯水车薪,但显然她的精神头好了不少,最主要表现在有力气骂人了。
这也就增加了那些打算浑水摸鱼的参赛者的困难程度。
“滚啊!本姑娘不想看你像只跳跳兽!”赵凤仙的声音尖锐,紧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连跪带爬的从屏风中滚了出来,中年男人满身狼狈,脑袋上还带着个奇怪的花环,所有人都朝他看去,更有甚者对其指指点点,极尽嘲笑。
花环男人阴毒的看了赵凤仙一眼,察觉到赵家人的目光,垂着头飞快的消失在人群中。
赵志胜见那人眼神有些担心,凑到赵阁老身边轻声询问,“要不要把那人处理了?”
赵阁老刚才并没有注意那边,他在想圣女的事情,听到儿子的问话,可有可无的说道:“处理了吧。”反正让一两个人消失对于他们赵家来说抬抬手的事情,没必要留着后患,就算伤不到他们,也恶心人不是。
“好。”赵志胜快步下去让人处理那人。
谁知道派去跟踪花环男人的下属竟在被困在了一条巷子中,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从巷子里走出来,而那男人已然消失无踪。
赵志胜心有不安,着人全城搜索,找到人后格杀勿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只是赵凤仙为自家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祸患就是了。
……
独一针的号码靠近后面,这一夜睡得十分舒适,贪狼却翻来覆去没睡好。
第二天独一针一看到人,直接被吓了一跳。嚯,这可怕的黑眼圈,这副模样去给赵凤仙治疗,人家不会先让他把自己治好吧?
“你昨晚没睡啊?”独一针捏着筷子夹起一筷子鸡蛋,好奇的问道。
筷子刚才起来,小金鱼一俯身便叼走了,“嗯嗯~”好吃~
独一针再次夹起一块飞快的扔进嘴里,当做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反正贪狼困得眼皮打架根本没注意到她。
只是她又忘记了放在手边的通镜清清楚楚的将这一切照了进去。
贪狼打了个哈欠,拿起半块馒头,蔫了吧唧的说道:“我还是担心意染。”
独一针无语凝噎……
贪狼放下馒头,认真的对她说道:“你不知道,意染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尤其是这种场合,她不可能放水的。相反,因为圣女的存在,她反而有可能会用尽全力就为了打败圣女来证明自己。你也说了夏帝不让人去和圣女争,她若是违背了夏帝的意思,到时候不更要倒霉了吗?”
贪狼自想象中的田意染,和独一针从他口述中描画出来的田意染根本不是一个人。
他口中的田意染善良勇敢,坚韧不拔,努力且心怀正义。但从他诉说的种种事件中,独一针都觉得这些形容词根本用不到她身上,因为十分违和。
所以此时她得出了和贪狼完全不同的答案。
田意染不会和圣女争,相反,就算夏帝命令她争,她也会想办法放弃。
因为种种事件标明,田意染绝不是一个单纯的人。
这种情况下,只有最单纯的人才会执着于自己想做的事情,而田意染她的最终目的不是证明自己,而是得到更多的利益和权利。
得罪圣女,也许能一时讨好夏帝,但长远来看,肯定落不得好。
当然,这话不能直接和贪狼说,这丫现在整个一恋爱脑,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而且独一针也不想当恶人,亲手打破他的幻想,反正田意染怎么也不可能看上他这个没啥背景势力做靠山的普通炼器师,就让他自己幻想去吧。
“不是,你是不是对她也太自信了一些,你怎么就认为她如果尽全力的话能治好赵凤仙呢?”独一针嗤笑一声,微微歪着身子看她,一张黑炭脸上竟让贪狼看出几分风流不羁来。
贪狼狠狠甩甩脑袋,错觉,一定是错觉,一晚上没睡觉脑子都不跟溜了。
“咱们来这里原本不就是因为她治不好赵凤仙吗?你到底在担心什么?”独一针简直不能理解。
好吧,她理解,这丫就是典型的关心则乱,杞人忧天,咸吃萝卜淡操心。
贪狼想了想,貌似是这么个道理,他狠狠地拍拍脑袋,“哎呀,我真的是……”嫌弃了自己一番,拿起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吃饭早饭我再去睡一会儿,谢谢你啊小舞,我……我就是太关心她了。”
“嗯嗯嗯,快吃饭吧。”
早上的一通闹剧让贪狼完全放下心来,自觉一切完美解决,田意染不会再出现任何意外,一觉醒来,他便和独一针一起趴在床边朝台上看。
晚上这里只有赵家人在,夏帝等贵族晚上都已经回去了,今天夏帝并未出现,由大皇子夏子寅代替夏帝坐在了上首,而其他贵族也大都换了人来。
各家族长昨天来是给赵家面子,却不会真的在这里守上几天。
独一针二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追杀了夏子黎多年的哥哥,他们刚到皇都的时候在客栈还遇到一次追杀,看对方行事嚣张的样子恐怕也和这位脱不开关系。
独一针晃悠着脚丫子轻声嘀咕,“找机会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贪狼扭头看她,“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贪狼没听见,但通过镜子的沧伐却是听到了的。
独一针正打量着的楼上的人,台下忽然传来了惊呼声,“小姐!快来人啊,小姐吐血了!”女侍的惊呼声引得众人朝台上看去。
屏风挡的只是其他三面人的视线,正对着夏子寅那栋楼并未设下屏风,在玄武大陆,除了独一针,也没几个人给人治疗的时候需要人脱衣服扎针了。
所有独一针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夏子寅等人却看得清清楚楚,正在给赵凤仙治疗的是一个黑衣女人,女人全身被黑纱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双眸满是沧桑,露出的手也仅是褶皱,年纪颇大的样子。
她之前拿出一枚丹药给丹师检验过,没有有害成分,又拿给一个仆从吃下,对方转瞬便睡了过去,三个时辰之后醒来,并未有任何异样出现,这才给赵凤仙服下,却没想到她前脚服下,后脚便开始吐了血。
黑衣女人其实全程都没有靠近过赵凤仙,这是赵家唯一的姑娘,怎么可能允许随便一个人靠近,丹药是经过检验的,也是仆从亲手拿给赵凤仙吃的,不知为何出了这般纰漏。
大团大团的污血被吐出,赵凤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最先反映在了那头黑发上,眨眼白头,身上的皮肤也跟着衰老下去,仿佛她吐出来的不是黑血,而是她的青春年华。
程若疯了一般朝赵凤仙扑了过去,“仙儿!”
黑衣女人撩开面纱哈哈大笑,她面容苍老,脸上除了皱眉布满了疤痕,恐怖如斯,“哈哈哈哈哈哈程若,你还记不记得我?你女儿这是报应,报应啊!!!”
她的声音粗劣沙哑,像是手指甲划过石板,刺耳的很。
程若哪里记得这个人,她恶狠狠地看向黑衣女人,尖声喊道:“快抓住她,若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便将你挫骨扬灰!”
黑衣女人却丝毫不怕,依旧哈哈笑着,“挫骨扬灰?你以为我怕吗?当年我与段郎在元禁街游玩,就因为赵志胜多看了我两眼,你便着人将我抓去,毁我容貌,断我修为,我父亲去程府寻公道,一家三十二口全被你所杀,段郎更是被你迫害成了阉人。程若!当年老天让我活下来,为了便是让你偿还这些罪孽!现在是你女儿,很快就轮到你了,很快哈哈哈哈哈哈……呕……”
女人笑着笑着也跟着吐了血,没等人靠近便瘫倒在地,侍卫触了触其鼻息,拱手道:“启禀夫人,人死了。”
只是她的话根本没有人注意,程若关心自己生死不明的女儿,赵家忙着去请丹师给赵凤仙治疗,而旁人这忙着八卦,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父亲……”赵志胜惊恐的喊了一声,他没想到和自己朝夕相处得妻子竟做过如此恶毒的事情啊。
赵阁老满脸铁青,起身狠狠的甩了赵志胜一巴掌,“还不滚去把人带走!”
今日赵家的脸面可是丢尽了。
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慢慢的人们回过味儿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震惊,那女人说的话实在太过震撼。赵凤仙往日嚣张跋扈,这是全城人都知道的事。
只是赵凤仙教训人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后续收尾工作更是做得到位,没有被人拿到证据。
而各世家公子小姐虽知道她有些手段,却没想到她母亲竟做的如此恶毒,恐怕她有样学样,行事也并未收敛,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平日和赵凤仙有过冲突的少年少女们不由后退几步,仿佛这样就能离她远一些。而和程若同龄的人也没想到看似温和雍容的程若竟做过这般狠辣的事情。
世家小姐刁蛮任性是一回事,行事狠辣,动辄灭人满门自然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还蠢到灭了人家满门竟还将苦主放走了,惹来如今祸患。
有几个和赵家不对付的世家看他们的目光充满了幸灾乐祸。
这回赵家皇都第一世家的地位恐怕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