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这样说呢?即便将来不能木含金丝,这桢楠本身也是极其珍贵的树种了,它的用处多了去了,木质软厚,色泽油蜡,像家具建筑甚至帝王用的棺椁……”
“咳咳咳!”老头儿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黄口小儿休得无礼!”
“我虽不通林木,但也博览群书,记得《博物要览》第十五卷《各种异木》中所载:楠木其色浅橙黄略灰,木性温润平和细腻通达,纹理淡雅文静,有的显现山水或虎斑纹。其中极致之美者便是小叶桢楠,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灿若云锦,其高贵华美,摄人心魄也。”胡不喜双手负背摇头晃脑的侃侃而谈,幸亏当时跟着她那大学男友一起天天混迹省图书馆,没想到当时为了伪装“投趣”而笔记了这一段现在居然派上了装门面的用处,妙哉。
“我倒不以为然,这桢楠其质不如黄花梨硬坚,其色不如胡桃木泽溢,其味亦不如紫檀香樟绵长,其韧更比不得水曲柳任压,还要经心数十年待它成材,岂不是耽误了眼前的大用之时。”老头儿双目精纶乍现。
“您说的不全对,人活着总是要怀璧其心高瞻远瞩的,岂能只看眼前鼻尖的那点利益所得呢,这世上但凡精致绝伦的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值得等的才是好东西呢,俗话也说了‘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老伯,再过数十年,您的儿孙再看着这些树可就不是您现在所得的那点东西了!”胡不喜一脸认真的说着。
对方一时没有再接话,这老者重新看向面前貌似一脸稚嫩的少年,突然他眯起了那双精纶的眼睛,脸上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笑意问道:“你是府里新来的?在哪个屋里的差使的?”
“哦,我,在……”她一时还没想好怎么编,突然记起王管事临走时交代她的话,唔,幸亏只是个老仆人还好糊弄下。
“你刚刚说好的东西是值得等待的对么。”老头儿出神的看向水榭的东方并没有在意她的反应,那边似乎有个独立的宅院,一座三层楼宇黑黢黢的屹立在那里时刻准备待命似的。
“嗯嗯。”胡不喜脑袋里再飞快的转着想该怎么离开这里赶快去找王管事才是正经。
“老伯,请问那边是安王的内宅么?”她顺着老头儿的眼睛也遥遥的看过去。
“安王?内宅?嗤,只有那里才是他的腹地哪。”老头儿轻轻的说道。
“腹地,难道是安王府的金库?!”胡不喜脸上登时放着光芒,“听说安王府富庶堪比皇宫,那库里的宝贝敢情金堆玉砌了吧。”
“放肆!这安王府什么地界是你等恣意来妄议的?”老头儿像反应过度似的。
“我也没说什么,干嘛那么凶啊。”胡不喜看这老头儿会胡子瞪眼睛的大有百里蠡那老爷子的气势陡然间有些熟悉感,突然嗓子里竟有了些哽咽之意了,想师傅了……
“唔,怎么了?堂堂男儿怎似小女儿家家似的扭捏,这样的胆气将来怎么在这府里当差啊?!”老头儿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对了,你在哪里当差的?”
“我,我是小姐屋里的……”她信口开河道,反正那安王总得有儿有女的,混乱说一个就是了。
“混说!小姐屋里都是一众丫鬟婆子,哪里用得到你这样的小儿!”老头子又开始火气上升了,“我看你根本不是这府里的人吧?!”
坏了,胡不喜把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完全忘记了,这古代名门闺阁最讲究的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避嫌守闺”,尤其是未出阁的小姐除了自己的父亲兄弟再也不可能见到其他任何陌生男子了,这瞎话整段垮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