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百里天澈,老百里一人独坐在茅屋廊檐下,眼看着东方日头渐生,想起刚刚百里天澈留下的物件“璃锦匣”。
“叔公,这匣子先放你这里,这几天我还要去胡氏山庄走一趟,随身携带不妥,等我回来再取走。”百里天澈告辞道。
“胡氏山庄?”百里蠡想那胡正初原来与百里齐是同朝为官,百里齐是内庭中郎将,胡正初直属吏部,与政务和私教都没有什么往来的,“自从百里家从朝堂上隐退和那些为官为相的已然没了联络,唯恐避之不及。”
“半年前义母的妹妹慕容虹姨母从边城捎信来,托义母帮她去寻人,好像挺要紧的,义母着我去办,寻访了数月,才知那人多年前投奔了本家,也就是胡氏山庄。”
百里蠡默默点头,转头一想看着天澈说道:“对了,你这次出门日子不短,可带足衣物用具了么。”
“我出来的时候,义母特地叮嘱过,一切私用都让丫头们备着,来这里之前觉得太过招摇和麻烦,将她们都遣回府里了,东西有限便只带莫边跟着我。”百里天澈回道。
“那就给我一两套你穿的衣袍吧。”百里蠡眯着眼嘴角上扬。
百里天澈虽是心里不解但也没有再问,抬手晃动了手腕上的青铃“叮咛”两声,这铃声细绵而悠远,不聒噪扰人甚是悦耳,不似普通的铃铛一般。
“唔,这东西你还带着呢,不错不错,当日离家却是忘记带来几只,不过也没有人可以听号施令……”百里蠡说了一半便打住眼珠子一转又笑到:“侄孙,这个东西也送于我吧,一个也没用,把莫边手上的也一并拿给我。”
百里天澈微微一笑,这老百里还似顽童一般,他年幼在百里府里就喜欢粘着这个老叔公,喜欢他的奇奇怪怪。
百里无法只得答应,正好莫边也到了园内,二人把衣服和青铃交给百里蠡便告辞离去。
百里蠡手里不断的摩挲着那匣子,这原是装着那“龙犄”的匣子,据传上古天帝擒得来人间作乱的天龙地龙,为了惩戒二龙之罪行,各取它们的一只犄角来限制它们的灵力,这两只犄角相传于人间帝君,谁知人间突现洪荒,泯心丧智,礼崩乐坏,八方征乱,两只龙之犄角也消失不知所踪,直至天朝帝君一统八郡九洲,才督促三省六部去寻访那上古的“龙犄”,以此镇国才象征天子的威仪,臣服于人心。
无独有偶,八郡之一的姬氏城里的一个普通山民在布吉山找到了地龙的“龙犄”献于姬国公,姬氏连夜上书御见,帝君大喜,谁承想就在进献的那日,“龙犄”连同这匣子都不翼而飞了,天朝帝君问罪于献宝者姬氏皇族,姬国公为表清白在朝堂上触柱而亡,天朝帝君大怒颁旨姬氏一族倘若包庇叛党不交代“龙犄”的去向就举兵剿灭姬氏一族,姬氏族人愤恨反抗而遭到朝廷的镇压导致灭族之灾,可怜只留一个幼子被他的侄子百里齐救下,百里齐曾拜姬国公为老师,他相信这是天灾**,姬国公定是被冤枉的,绝不能坐视不管,一族忠义连唯一的血脉都留不得何况是一个无辜幼童。
百里齐救下姬氏家的孩子,他自己知道躲不过朝廷的追剿,便携此子直赴朝堂之上,愿用一己之命换取这孩子的活路。百里齐据理力争用身家性命担保,当着满朝文武,帝君不好伤及幼辜,便赐御酒两杯,天子诏:一杯有毒一杯无毒,百里齐和孩子一人一杯,生死就看命数了。百里齐没有犹豫朝帝君拜了三拜,扶正官带衣领一口饮下御赐的酒,那酒毒性很快,不一会鼻子眼睛耳朵里汩汩的往外冒着血,满朝大臣无不骇然,赐酒官还要让那幼子也一并喝下的时候,百里齐一把打翻说道:“我已然饮下的是毒酒,还要多此一举么!”说完他咬牙抱着孩子站起来就走出大殿,一口气忍到家门外喷血而亡。
老百里眼里闪着泪光,因为只有他知道,百里齐当时明白在朝堂之上必死一人,那么只有自己喝到那杯带毒的酒才能了结,他身为天朝中郎令身家性命早已不是自己的了,身上常备有自戕的毒剂藏于衣领处,那么一切就简单了,只需他自己动手来结束这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