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火云雷斜躺在绒毯上半阖着眼睛,胡不喜坐在靠近车门前无聊的拨弄着车里的草席一角,空气里飘零着几许尴尬,之前若不是王管事进来,估计两个人还仍然脸红脖子粗的僵持不下,这会子却一丝怨怼之气也提不起来了,她看着火云雷这次伤情确实不轻,神色憔悴面上也有些红肿,新伤加上旧伤换作他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唉。”低低的叹息声飘进躺着的人的耳朵里,眼皮似乎微微跳动了一下。
“喂,回去我把东西给你,安王自会派人来取。”胡不喜将肩上的包袱解下来仍在车板的一边。
“怎么?你没有给王爷么?”火云雷瞪大眼睛愣在那里,“那你怎么脱身的?”
“哎呀,说来话长,今儿没给早晚也得送去,明儿一早自会有人来取的,现在倒有些奇怪,我看这王爷对这‘七星珠算子’没有想像中那样大的兴趣,你受罚是不是真的像孟老伯说的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有人在安王那里给你小鞋子穿呢?”胡不喜左手支着下巴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自己在那里左思右想的也没什么头绪。
火云雷胸中沉了一沉没有说话,身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阵的麻痛,身上已经没有半分力气,只觉得脑袋沉甸甸的就想能这样睡去。
胡不喜歪着头看他没有动静往前一探才发现他脸上越来越红整个人有些昏沉,想了想伸手拭向他的额头,果然烫手,这是发烧了!
这时马车刚刚转了一个弯儿突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子还是未动,胡不喜好奇的掀开帘布问道:“怎么停下了呢?”
车夫早已下车站在车前探头说道:“前面是胡府,宫里的车马停在那里挡住了大半个车道,好像是车轱辘拔了缝,宫人们在那里修呢。”
“那能不能先让我们先过去呢,咱们这里着急啊。”胡不喜回头指了指里面的人。
车夫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车头上没好气的叹道:“问过了,说是宫里的车子呆会子急用,让咱们且等着呢。”
“既然绕不过去还有其他路么?”她说着也下了马车四周张望着有没有其他路径,“大人发烧了,得赶快回去。”
“得出了这西大道才能有其他的路,倒是有几个小路可咱这马车也过不去呀。”车夫为难的摊了摊手。
胡不喜皱皱眉头自己朝前走了过去,占着主道中间的那架双辕华盖马车四方阔达果然是宫里的“出品”,只是这深夜里宫里的马车到这胡府来接谁呢?
不能耽搁了,她见那车旁地上跪着几个修车宫人问道:“请问,你们这车还要修多久?我们有急事后面的车子过不去啊。”
其中一个白白瘦瘦的宫人抬头扫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唇:“真晦气!”
额?这是说谁呢?
“能不能先让让我们,车里有病人耽误不得。”她极力语气平和,心里却是焦急的很。
宫人们似乎没听见只顾着边聊天边铰着车轱辘,呵,她这暴脾气:“喂,车里有病人!人命关天的事难道比修车还重要么?!”
“你耳朵是不是聋了,我刚说过了这是宫里的车,不能让!”一口正宗的“公公”嗓音扑面而来,是那样遂不及防。
这个死“人妖”,真是气死她了,胡不喜颤着拳头朝着他们吼道:“你们简直不讲道理,好吧,最后问一句到底是让还是不让?!”
那分不清公鸭还是母鸭的嗓音再次捏住喉咙传来一句:“不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