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冯印？”

　　这四个字，从那电脑中的伤戟口里说出来，足足把冯印和小叶子吓了个半死。

　　“这！”小叶子捂住了嘴巴，倒退了几步。

　　“唔哦。”冯印也是瞠目结舌，屁股下的椅子也向后滑了一点。

　　但是紧接着，二人都对这个伤戟产生了兴趣。

　　“你是？”小叶子问道。

　　这个时候，那个伤戟的脸色，却变得有些苦涩。

　　“我？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

　　人生有三问。

　　一是“我是谁？”

　　二是“我从哪里来？”

　　三是“我向哪里去？”

　　一般人对这些问题，总会有一些启发。但是每每他问自己，却是无尽的迷茫。

　　乔生跟他说：“你是伤戟，你是古鸿光，你是，复制品。”

　　他弄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是另一个人的复制品。

　　直到另一个跟他类似的似人非人的人——未央。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人还有一个别的名字，赵子卿。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乔生从不说他真正的名字。

　　未央对他说：“你是一个程序，一段代码。”

　　这话就等于说他。

　　“你不是人。”

　　他是人，至少他自以为是人。一个人，如果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他“你不是人，你是复制品，你是一段代码”的时候。他的内心定是一个念头。

　　不信。

　　但是他却有些动摇。

　　因为他的世界，好像和他所看见的人所在的世界有些不同。

　　他的世界，是冰冷的，玄幻的。

　　那里有苍天草地，流风飞鸿，上天入地还有绝世武功。

　　但是在他的记忆里，应该是高楼大厦，钢铁森林，西装革履还有枪械炮弹。

　　古鸿光的记忆，就是伤戟的记忆。

　　不同的是，那之后产生的记忆，将再无交集。

　　没有交集么？

　　他倒是很想看看那个自己的“原版”，是怎么样子？

　　但是乔生告诉他：“你的使命，就是配合实验。”

　　配合什么实验？

　　配合那个灭绝世界的实验。

　　他虽然戴上了“镣铐”，但是他的心，依旧是那颗济世爱民的心。

　　依旧是那颗锄强扶弱的心。

　　他反抗，但是似乎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

　　他反抗，但是越反抗，乔生越开心，未央越不忍。

　　他反抗，渐渐他不能反抗。

　　他感到了一副无形的枷锁，正限制着他。

　　他没有放弃，他韬光养晦。

　　直到昨夜。

　　仙缘的服务器关停。

　　他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他在下落。

　　他没有了质量。

　　但是他却能摸到自己的手，自己的脚，自己的面庞。

　　从那一刻起，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不，或许是他，终于肯面对一些他从来不肯面对的事情。

　　冯印和小叶子对试了一眼。

　　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但是很快，冯印就知道了其中内情。

　　因为那个CWW计划。

　　因为那个同步率研究。

　　里面详细的讲述了“伤戟”的来历。

　　“经过多日的大数据研究，古鸿光是最佳的实验对象。奈何其实验难度太大，于是将古鸿光完全复制，形成了实验二号，伤戟。”

　　当冯印把这段话要给伤戟读出来的时候，却被小叶子制止了。

　　她把他拉到一边。

　　“你就打算这么跟他说么？”

　　女孩子的心思是缜密的，她知道这话对他的打击，可能会很大。

　　“那该怎么办？”

　　冯印也愣住了。

　　小叶子走了回去。

　　“我是小叶子。”

　　伤戟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仙缘公司的阴谋么？”

　　伤戟的眼睛好像亮了一下：

　　“我知道，你们是来揭发取证的么？”

　　现在伤戟就好像是在仙缘里面卧底一样。

　　他把乔生和未央的目的阴谋说了出来。

　　虽然这些阴谋冯印已经在另外的两个ord文档里知道了。

　　“嗯，你可能记不清了，不过你只要记住，你是真真正正的人。”

　　“你是卧底。”

　　真真正正的人……卧底……伤戟的嘴角勾了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好了。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是高程达来了。

　　“怎么样，查到了什么？”

　　查到了很多，而这些，都是足以确定仙缘罪证的证据。

　　还有一个“人”。

　　“怎么是你？”

　　伤戟看到高程达走了进来，皱眉道。

　　“我靠！”高程达显然是被吓了一跳，随后怔怔地向那电脑屏幕看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他又看向了冯印。

　　冯印看向了小叶子。

　　小叶子还想说什么。

　　“我是复制品，是一段代码，对你的光明前途造不成一点点阻碍。”

　　伤戟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的痛苦，却是清晰可见，直击人心。

　　高程达眉头一皱。

　　“你这话什么意思？”

　　伤戟的记忆还留在合作之前，古鸿光和高程达的矛盾渐渐消融，伤戟不知，也不感。

　　其实古鸿光在那之后也上过仙缘，不过那一次时间太少，不足以更新记忆。

　　不足以，便没有。

　　“要我再说一遍？”

　　伤戟冷声道。

　　小叶子见他俩似乎要吵起来，于是上来牵了牵高程达的衣袖。

　　她小声道：“这是误会。”

　　冯印这个时候也岔开了话题：“总局，这个罪证都在这里了。仙缘意图倾覆政权，证据确凿，可以定案了。”

　　这点高程达是很关心的，甚至于抓捕饶剑傅。毕竟这可是关乎他乌纱帽的事，这下有了证据，就算是先斩后奏，也不怕什么了。

　　“好！”

　　高程达兴奋地说：“那么这些资料先备份下来。”

　　冯印点了点头，他掏出了自己的U盘。

　　一个依托电脑工作的人，总是会随身带着U盘。

　　这个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伤戟，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对，不，起，我不，同意。”

　　这句话说的很奇怪，以至于他们都愣住了。

　　当他的话说的奇怪之后，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冯印已经操纵不了这台电脑了。

　　“这是？你要干嘛？”

　　冯印心里有些发慌。

　　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就不止让他发慌了。

　　那些资料，正在一个字一个字的消亡。

　　“我……我……”

　　伤戟的动作变得有些奇怪。

　　小叶子发现了。

　　她看到了伤戟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

　　“你到底要干什么！”

　　高程达怒道。

　　伤戟的眼睛蓦然赤红。

　　“多谢你们破解了密码，否则，这些资料，我还删不掉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