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床头放着顾静娴所买的鲜花与水果,输液管内液体一滴一滴的掉落着。
雒云细心的擦拭着夜叶童的脸颊及手心,一遍又一遍。不知擦拭了多少遍,仿佛永远都擦不够。
“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误解,也知道你可能讨厌我,可你的影子始终在我脑海内挥之不去,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罗云坐在病床边,单手托腮的凝望着夜叶童俊逸的脸颊,低低的呢喃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可能此刻躺在这里的就是我,那时你会来看我吗?”
病床上的夜叶童,平静的躺着,鼻息之间一进一出呼吸很均匀。似乎是听到了罗云的声音,眼皮不经意的动了动。
罗云瞧见夜叶童微动的眼皮,紧张的坐了起来,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都被听见了,羞涩的红了脸颊。
低着头眨巴着大眼睛,小小的心脏砰砰的乱跳不止。余光忐忑的偷瞄着仍然熟睡的夜叶童,片刻后发现是自己太紧张,他并没有转醒,也没有听见自己所说的话语。
雒云深吸了几口气后,平复了一下乱跳的情绪。顺手拿起了床头的苹果,从抽屉里取出了水果刀,想为夜叶童削个苹果,等他醒来……
夜叶童则闭着眼睛,尽量的保持着依然在熟睡中。面对西瓜刀迎面时他都没有丝毫怯懦,但此刻雒云的陪伴及话语,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虽然夜叶童只交往过叶子艺一个女朋友,但不代表他就傻到看不出雒云的情愫。
一个叶子艺他就受够了,原本就不相信爱情的他,此刻更加的心灰意冷,再次觉得还是一个人好,至少没有背叛。
对于雒云,在单位时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但毕竟那时的叶子艺时他女朋友,所以他无条件选择相信叶子艺,但现在呢?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
可错了又能怎么样?
自己的朋友,唯一的兄弟。自己的女友,唯一的爱人。一切都是那么的过往云烟。
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凉意……
削好苹果后,雒云从桌子上的纸盒中抽出了一张纸,将纸折叠平铺在床头上后,将苹果放在了纸上。
转眼又看了看夜叶童,嘴角再次的微微上扬,眼眸里闪动着说不尽的温柔。
“如果可以,真想就这样永远的看着你。或许…你醒了,我就该走了吧……”想到这里,雒云莫名伤神委屈的又低下了头。
心里挣扎了片刻后,雒云撅着小嘴抬头看向夜叶童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恩…嘿嘿…我不太会讲故事,不过没关系你也反驳不了。
从前,有个小女孩…嘿嘿,是不是很老套的开头?
这个小女孩出生在农村,那时的乡下生活条件还是比较拮据的。
小女孩的父亲,在她年幼时迷上了赌。农村的娱乐原本就少,导致她的父亲一发不可收拾。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输掉了,甚至田地里还未成熟的庄稼,也早就画押给了别人。
赌债越来越多,多到小女孩的妈妈回了娘家,多到她的奶奶一病不起,哭花了眼睛。
农村地方小,人口少。仅有不多的饭后谈资,便是各家的八卦家常。
小女孩的爷爷,被议论声压弯了腰杆,压白了头发。而她的爸爸,也因无法偿还赌资跑路了,至今都没有音信。
那时的小女孩,唯一的朋友就是隔壁家村长的儿子王大志。
王大志,从小身体就很壮,且忠厚老实。处处都保护着小女孩不受村里其他孩子的欺负。村长也很是喜爱小女孩,常说等长大了就当他儿媳妇。
2005年小女孩十一岁,家里都在为小女孩的学业发愁,不是因为她学习不好,反而她很努力很聪慧。但家里负担不起,能上到五年级已是奢求。
家徒四壁,举目无亲。
幸好,国家大力实践“三农”。实施村村通,路路通。那时村里流传着一首打油诗“想要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
因地处偏僻,村里流传着很多神话故事,商人们就利用故事,营造文化,将村子变成了旅游度假村。
村长很照顾小女孩家,任何事都会想到她们家,得到的补助自然也是可观的。
最终小女孩顺利的完成了学业,成了一名很多女孩子都羡慕的空姐。
小女孩长大后,变得亭亭玉立气质出众。当村长谈起他们的婚事时,彼此都相视而笑的摇了摇头。王大志也承认她的美,但是彼此从小的习惯,导致他们潜意识里觉得他们俩就是兄妹,提不起其他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彼此太了解,也许是因为王大志觉得不能耽搁她,她值得更好的。
村长为此事,郁郁寡欢了好一整子。怨声载道,女大不中留,白白帮别人养出这么好一媳妇。
王大志家里越来越有钱,与一些社会上认识的人整日挥金如土。
有一次女孩的闺蜜,以介绍朋友的名义带她出去玩。碰到了王大志彼此多年的默契,一个眼生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王大志为了给女孩与自己出气,做出了一些过激的行为,也让女孩从那后被贴上了“心机婊”的标签。
但女孩不在乎,毕竟自己行的端不怕说三道四。
但女孩没有想到,她却喜欢上了她闺蜜的男朋友。
叶童,你说这个女孩是不是很可笑,很无耻呢?但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向他透露过情愫,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就好。
没错,这个故事中的女孩就是我,但绝对没有添油加醋,蓄意的完善美化自己。
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待见我,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孩子。
告诉你这些,对于你来说也许没有任何意义。再说你也听不到,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叶童,我…喜欢你!”
“病人家属,到护士台取药。”床头的导诊器内,传出了护士的声音。猝不及防的雒云,吓的身体抖了抖,双手握住了胸口。
自始至终,夜叶童都没有动一下。静静的听完了,雒云所讲的过往。
内心并未有多少波澜,因为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想上厕所”。他已静静的听了一个多小时,快要憋炸了。
但又不好意思睁开眼睛,尴尬的不知怎么面对,毕竟自己听到了她所讲的。
他知道自己的演技没那么好,不可能演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刚刚醒。
万幸,导诊器救了他。
听到雒云出了病房,夜叶童艰难的爬了起来,自己拔掉了剩余不多的液体,缓步走向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