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的西郊有一片很大的墓地,即使是阳光明媚的晌午,这里也鬼气森森,让人心头压抑。
不过钟威廉他们的豪宅就建在这片墓地之下。对他们来说,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更可爱些,至少死人不会耍心机害你。
这个地下豪宅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而且装修得不错。就拿蓝贝贝和林晨飞现在所处的这个房间来说吧,这个房间的墙壁上贴着金黄色的菊花纹墙纸,四盏铜质的欧式宫灯散发着暧昧的光晕,一对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音响里流泻出甜蜜柔软的歌声。
“啊,我睡了个好觉!”蓝贝贝伸了个懒腰,从天鹅绒的床上坐起来。她的长发乱糟糟的,却别有一番野性和妩媚,带有蕾丝的粉色胸罩和小内裤下,是健康而富有弹性的肌肤、丰满的娇躯。
“我们的头顶上都是坟墓,你不怕?”林晨飞也笑着坐起身来,滚烫的古铜色胸肌贴在蓝贝贝的后背上,粗重的呼吸喷在她柔软的耳后,下身的硬挺顶住了她的臀部,左手一把扭住她丰满的胸部,右手已不安分地插进了她的小内裤中——他像一座城池,彻底圈住了她。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死人嘛,我也总有一天要死的……我只是怕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我现在还不要死……”蓝贝贝转过脸来,丁香小舌纠缠进林晨飞的牙齿一番激吻。而后,她就推开了这座坚实的“城池”,从床上跳下来:“我要去卫生间,不跟你做。”
“好,好,我去给你热热娘惹糕。”林晨飞体贴地把欲望压了下去,迅速地穿好了衣服,端起桌上那一盘由糖、椰浆、香兰叶以及糯米精制而成的娘惹糕放进了微波炉里。
很久之后,蓝贝贝才从卫生间里出来,打开微波炉拿起了一块一层白一层绿一层黑的娘惹糕,轻轻一吹,送进了林晨飞嘴里:“亲爱的,辛苦你了,你先吃。”
“谢谢老婆大人!”林晨飞一口吃掉了蓝贝贝喂的娘惹糕,也反过来喂了她一块。
蓝贝贝是第一次吃这种马来西亚点心,那种甜度适中,嚼头十足的感觉让她久久难忘。
两个人吃了盘娘惹糕之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林晨飞神神秘秘地对蓝贝贝说:“走,小猪,带你去个好地方!”然后就把她带上了一辆破破烂烂的改装四驱车……
车子一路呼啸着横穿过整片墓地,来到一处古木森森、空气新鲜的山谷里。
山谷的周围拉着铁丝网,里面还时不时有枪声传出来,让蓝贝贝很是好奇。
“下车!”林晨飞跳下车,用钥匙打开了铁丝网上的一扇小门:“这是个射击场,里面配备有电子控制的转动靶、移动靶、显隐靶还有飞靶等等。”
蓝贝贝跟着林晨飞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人形靶射击区。
“连中五发,哦也!”棕头发的钟威廉放下手枪,朝着蓝贝贝和林晨飞招了招手:“嘿,你们来了。”
“小猪,钟威廉是马籍华人。”林晨飞搂着蓝贝贝的肩膀:“在马来西亚,有百
分之二十几的马籍华人。”
“我想,晨飞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一种福气。”蓝贝贝对钟威廉笑了笑,发自内心地感谢道。
人形靶射击区里放着各式各样的手枪,诸如贝瑞塔92F,蟒蛇左轮手枪,格洛克17等等。
林晨飞递给蓝贝贝一把9毫米长的黑色手枪:“这是我最喜欢的枪,贝瑞塔92F,扣动扳机的时候很省力,适合你这样的菜鸟。”然后,他又从墙壁上摘下了一副耳套:“这是耳套。”
蓝贝贝听话地接过耳套,戴了上去。
“看着人形靶、准星和标尺缺口!”林晨飞指着五米之外的人形靶。
蓝贝贝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扣下扳机。
只听见“咣当”一声金属脆响,利用压缩空气树立的人形靶被击中头部,倒了下去……
之后,在马来西亚的那一个月里,蓝贝贝每天都会跟着林晨飞去射击场玩,直到,章立华的电话把她逼回去——
“蓝贝贝,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这次去马来西亚‘考察’的时间也太长了吧?《我还记得你》的后期工作,你都不管了?”
跟章立华通完电话,蓝贝贝很遗憾地看向林晨飞道:“晨飞,我可能马上就得回杭州了,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也好,我们一起回去吧。”林晨飞想了想:“不过,离开之前,我得找钟威廉告个别。”
于是,林晨飞带着蓝贝贝来到了射击场附近的一条黄黄的大河边,然后上了一条机动的木船。
船起锚后,蓝贝贝在船上转了一圈,发现这条船虽然是木质的,但却有多个船舱,甚至还有水下船舱,便自言自语道:“这条船不错呀。”
“是不错。”钟威廉从门背后走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两个人来到了林晨飞身边——他正坐在甲板上,把脚浸泡进水里,荡出了一条水波。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回国了。”钟威廉遗憾地说。
“你也可以来中国找我。”林晨飞回过头,咧嘴笑了。
钟威廉停顿了几秒钟,忽然很认真说。“我已经打算洗手上岸,不再做军火生意了。”
林晨飞愣了一下:“真的吗?”
“我现在在吉隆坡郊区物色了一块地,想建一个度假村,建成了你们都可以过来玩。”
“太好了。”林晨飞站起来,拍了拍钟威廉的肩膀。
“不早了,我去准备晚餐。”钟威廉说完就走进了船舱里。
夕阳倒影在河面上,把黄黄的河水都渲染成了橘红色。
林晨飞给蓝贝贝介绍道:“这条河叫‘坦普尔’,因为在雨林中,所以很少有外人进来,不过河边生活着几个原始部落。”
蓝贝贝指着两个在河边洗衣服的,黝黑的妇女问林晨飞:“晨飞,这些原始部落的人长这样吗?为什么像非洲人。”
“不知道啊,也许他们的祖先是从非洲来的,然后在这里繁衍生息?”林晨飞耸耸
肩:“这些部落的人在雨林里是随时迁移的,比如有亲人过世了,他们把过世的人挂到树上,然后就迁移了;或者附近的猎物变少了,他们也迁移。”
木船一路往下游开去,水面也越来越开阔了。
林晨飞却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不再说话了。
蓝贝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晨飞,怎么了?”
林晨飞回过神来,拉住了蓝贝贝道:“我想起了两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事情——那时候,船上装着我们从国内军官手里买来的三百条枪和十箱三种型号的子弹。”
“然后呢?”蓝贝贝紧张而好奇地问,因为他的口气已经告诉她后面肯定有故事了。
“我们遇到了马来西亚的水上稽查队,他们有十几条枪。”虽然已经时隔两年,但说起那时的情况,林晨飞还是激动不已:“我们骗他们说是卖水果的,但稽查队不信,一定要检查。”
“我们只能开船逃,但稽查船是钢铁造的,比我们的木船好多了,我们逃也逃不过他们,不过好在我们的枪是国产的,比他们稽查队的枪都好。”
“眼看我们就要被追上了,我当时把心一横,咬牙跳进了水里,稽查船的枪对着我拼命开火,但还好我潜水下去,他们没打中我。”
“我憋着气昏昏沉沉地游啊游,终于摸到了稽查船的尾巴,然后,我看准了船身周围的防撞圈,飞快地往上面攀……哪知防撞圈上油污重,我手一滑,差点就掉下来了。”
“但运气真好,他们居然没发现我,让我最终攀到了甲板上,冲过去一刀捅死了稽查队队长。”
“稽查队那些人群龙无首,乱成一团,钟威廉他们正好搭起跳板,把船头的机枪手也杀了,然后又用机枪对着稽查船的船舱狂扫了一顿……”
蓝贝贝听到这里,手心和背上已经全部是冷汗了:“不过你们虽然打赢了稽查队,但也留下了脸,他们后来没追查你们吗?”
林晨飞冷冷一笑——是那种帝王般的,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笑:“我们毁掉了整艘稽查船,也没留活口。”
温暖的夕阳打在他的白衬衫上,却有种有幽灵般的感觉。
“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我看穿了很多,对自己,对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太高的要求了,知足常乐,活着一天,就要努力快乐一天。”林晨飞回过身,伸手捧起了蓝贝贝的脸。
蓝贝贝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搂过了林晨飞的脑袋,用力地吮吸着他淡淡的唇……
“喂,亲热等晚上再亲热吧?快点来吃饭了!”这个时候,钟威廉准备好晚餐了,在船舱里大声招呼着。
蓝贝贝两人迅速地停下了热吻,尴尬地朝钟威廉笑着。他们一走进船舱,就嗅到了浓浓的香气,然后便看见桌上摆着一大锅用猪骨和中药熬成的骨肉茶。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吃了顿晚饭,还喝了米酒,祝福彼此能有好运。
船舱外,月亮慢慢地爬上了树梢,在河里留下了片片金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