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想问问，你跟我妈……，不，你跟我们家有什么……，也不对，你别误会……”初惊石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倒是赵凉月首先冷静下来。“小初，实在不好意思。我怎么老觉得跟你妈特别熟悉，可是，可是我又真的不认识她。也许是我小的时候，家里的什么亲人长的跟她相似吧。对不起啊，你别怪我。”

　　“怎么会呢，”初惊石连连摇手，“我一点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跟你讲实话。从一见到你，我也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我感到跟你一点也不陌生，就像是……”

　　“你别说了。人的感觉经常会有误差，也许……，就是这样。我走了，我男朋友还在我宿舍等我呢。”

　　“哦，是这样。那我不能耽误你了，以后有空，你们可以一起来玩。”初惊石的邀请很真诚。他找出一个摄像头给赵凉月，还补充说：“你电脑有什么故障随时告诉我。连你男朋友的电脑问题我也承包了。”

　　“好的，谢谢啊。”赵凉月说着就往外走，初惊石上前一步要给他开门。没等摸到门，房门忽然开了，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身后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

　　“爸，你怎么来了？”初惊石问，听那口气，他这个爸爸是不大常来的。

　　“我去亭湾码头了，刚回来，从底下看你这屋里亮着灯，给你送几条鲜鱼。”男人提了一下手中的塑料袋，这时他看到了赵凉月。

　　“这是我们业务关系单位的小赵，才买了我的电脑。”初惊石朝着他爸爸介绍，却一直没理他身后的那个女人。

　　他爸爸一笑：“哦，哦，好好，怎么要走啊？我们没事，就是送鱼。”

　　他朝赵凉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显然，赵凉月的美貌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赵凉月也冲他笑笑，尽力压抑自己不敢再开口，因为有一句话拼命想冲出她的喉咙：

　　“你不是吴水家吗？你怎么这么老了？”

　　赵凉月咽下那句话以后坚信，这个男人绝对叫吴水家，尽管他跟儿子初惊石不是一个姓。

　　初惊石出来送赵凉月，跟她解释说：“那女的是我爸后娶的老婆，我讨厌她，他们很少上我这里来，今天偶尔来一趟还让你碰上了。”

　　赵凉月随口问：“你怎么不跟你爸姓呢？”

　　初惊石说：“我爸本来就姓初，因为他姑没有孩子，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就把他给了他姑，所以跟他姑父姓。他姑父以后死了，我爸有了我，就让我又姓了初。”初惊石说到这里才想起来不对头，“你怎么知道我爸爸不姓初呢？”

　　赵凉月无法解释，只好瞎编：“好像是听别人说的吧，我也记不清了。”

　　赵凉月还想问问那个女的，也就是初惊石的后母是不是叫“陈影”，可是最终也没敢问出来。

　　赵凉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单位的，她脑子里很乱，无数说不明理不清的思绪混成一团，使她感到头痛欲裂。

　　杨锦水在小楼门前等得不耐烦了，见了赵凉月就问：你买东西怎么去这么长时间啊，不会是现栽的苹果树吧。

　　赵凉月本来不想说实话，可是那实话自己就蹦了出来：“我去了一趟初惊石家，拿个摄像头。”

　　“什么‘石’，还花岗岩呢，谁啊那是？”

　　赵凉月一边开办公室的门一边说：“初、惊、石。电脑公司的，上午来给我安电脑，说是要……”

　　“什么？天哪，”杨锦水叫着打断了她的话，“这才一面之交，你跑人家家里去干什么呀。”

　　听到赵凉月解释说是去证实一下他是不是沈晚花的儿子。杨锦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沈晚花”是谁：“你简直不可思议。你管什么沈晚花干吗，她死那么多年了。而且谁是她儿子闺女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呀！”

　　“你才是吃饱了撑的呢！”赵凉月火了，抓过杨锦水咬了两口的苹果就扔进了废纸篓。“我都快神经错乱了，你不管不问，一个劲指责我，你以为我愿意啊，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了。我脑子乱的象稀粥，那个沈晚花，一天到晚缠着我，我有什么办法，我说句话就错，说句话就错，简直气死我了，我到底该怎么办！你说啊！你说啊！”

　　看到气势汹汹逼到眼前的赵凉月，杨锦水目瞪口呆。更让他感到可怕的是赵凉月脱口而出的那句话“那个沈晚花，一天到晚缠着我”，沈晚花死去多年了，赵凉月跟她素不相识，她怎么能一直“缠着”赵凉月呢？

　　“别急，月亮咱别着急好不好。到底怎么回事你慢点说，这不是还有我呢吗。你坐下，你说清楚点，什么东西缠着你？”

　　赵凉月扑哧一笑：“滚你的，除了你没东西缠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日子脑子里老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说话做事毫无目的性，你说我怎么回事啊？”

　　赵凉月一会叫，一会笑，更让杨锦水害怕。他想，看来真得找人给她好好检查一下了，别是她的神经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点杨锦水一阵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