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从市中心逐渐开向了旧城区。
这一片是旧时的城中心,后来城区扩建,就逐渐边缘化了,但学校多是集中在这里,包括欧阳羞即将打算入读的“K市第一中学”,楼房平均比现在的市中心低出十层,甚至保留着带着古色古香的小巷、院子,因为本省是旅游大省,因此对历史遗留痕迹保护得就比较到位,宁可转移市中心也要保护旧房子。
欧阳明月要带着欧阳羞去的地方车子开不进去,欧阳明月熟门熟路地将车子开进了附近的停车场,将八卦杂志夹在腋下,带着欧阳羞走出去。
“哟,明月丫头回来啦?”
饭店大叔四五十岁的样子,胡子拉碴,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衬衫,中指上带着一个大黄金戒指,抓着一把瓜子在门口坐着闲磕,笑眯眯地对欧阳明月打了个招呼。
欧阳明月笑容满面地回了一声“张叔好!”
然后又对比较羞怯的欧阳羞说道:“喊人,叫张叔好!”
欧阳羞乖乖叫了一声,张叔眼睛一亮,夸道:“好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要吃瓜子吗?”
欧阳羞连连摆手,张叔也不勉强,向欧阳明月问道:“这孩子是?”
欧阳明月摆出了一副羞愧中带着一丝黯然、黯然中又带着不好开口的为难的神色,说道:“我妹妹!”
张叔“哟!”了一声,看向欧阳明月的目光带了一丝同情,颇有些八卦地小声问道:“亲的?”
欧阳明月继续黯然地点头,强作笑颜地说道:“张叔我就不跟你多说了啊!”
“多坐一会儿呗!”张叔挽留。
“我这还有事儿呢!我带她去见爷爷奶奶!搞不好以后就住这儿呢?到时候还麻烦您多多照顾了哈!”欧阳明月风风火火带着欧阳羞走了。
张叔在后面高声喊:“明月丫头你这回找着对象了没啊?!”
“张叔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听不见!”
“姐姐,张叔是说问你找到对象了没?”
“你这孩儿傻呢!快跑快跑!”
欧阳明月带着欧阳羞逃跑一样迅速消失在巷口。
到了一个院门大开的院子门前,还没走进去,里面两个老头下棋的声音就先传了出来。
“啪!”
“我走马!”这显然是想了又想的结果。
“我将军!”另一个老头得意的声音传来。
“嗯,这回该死了!”这个声音是看戏的。
“我朝这儿走!”
拿着蒲扇的老头悠然将棋子挪了一步,说道:“这不还是死了?”
另一边穿着大背心头发半花白的老人用力砸了一下手中的搪瓷杯,水溅出来洒在棋盘上,一个被吃掉的死棋掉在了地上,老人一边弯下腰去捡一边喊道:“哎呀哎呀!老李这棋子跑哪儿去了你帮我看看?”
拿蒲扇的李老头弯下腰,另一边的老人揪起自己衣服抹过棋盘,说道:“哎呀这棋盘湿了!我擦擦,我擦擦!”
李老头捡起棋子抬头一看,棋盘上已经被抹得一团乱,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气得胡子发抖,指着对面老人骂道:“好你个欧阳老头!竟然这么不要脸!”
老人脾气很好的摊了摊手,一脸真诚:“这怎么是不要脸呢?这是意外!意外!”
李老头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生气地道:“我还不知道你?!你欧阳老头就是这种不要脸的人!”
老人端起搪瓷杯喝了一口茶水,悠悠道:“老李你对我有很深的误会啊……”
李老头拉一旁看戏的比较胖胖的大爷:“老张你来评评理,他是不是不要脸?”
欧阳老头挑了挑眉:“老李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哦!”
张老头笑呵呵的一看就是个和事老,不管事儿。
老李和欧阳老头火花四射地对视了一眼,纷纷起身,欧阳老头后退一步两腿张开,五指并拢摆了个起手式,叫道:“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们欧阳家祖传绝学落花掌!”
落花掌什么的是胡诌的,姿势很是唬人,看着一派高手形象,但老李浑然不惧,抄起蒲扇随时准备应战。
门口的欧阳明月扶着额头,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呻吟,两个七八十岁的人了,整天还是这样,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爷爷!”
欧阳明月的出声打断了一场将要开始的大战。
老张在这个时候顺势劝说道:“孩子看着呢!有点样子行不行!”
两个老人不约而同的咳嗽了一声,互相对视了两眼决定先忘掉这件事,对欧阳明月打了个招呼:“丫头回来啦!”
欧阳明月一一向院子里的老人问了好,然后示意欧阳羞喊人,这么漂亮一小姑娘,那存在感简直太强了!
一番乖巧!漂亮!的夸赞之后,老李开口问道:“这丫头是?”
欧阳明月“呵呵”傻笑道:“我妹妹!”
欧阳老头眼睛一尖,看见自家孙女儿夹着的那本花花绿绿的八卦杂志之后,产生了某种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联想,觉得自己心脏不太好,开口送客道:“老张老李,我这儿就不留了啊!赶紧回自个儿家去!”
两位老人笑了笑,也不非留这儿看戏,拍了拍裤子道:“走了!”
显然即将发生的事情对于欧阳老头来说是属于“家丑”级别的,两个老头走之后这院子里就没有外人了,屋里传来最近正火的连续剧《太阳的后妈》的播放声,欧阳明月笑着问道:“奶奶在家看电视剧呢?呵呵……”
“我感觉心脏不太好……”欧阳老头表情落寞,一边转身回屋一边对两个孩子说道:“都进来吧!”
屋子里的面积可不小,装修比较偏传统的中国风,木地板,高大的红木书柜,木头的沙发,茶几,窗户大开,光线明亮,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乐呵呵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织毛衣一边看剧,看见欧阳明月进屋,起身上前抱住高兴地喊“丫头!”
然后就问道:“有对象了吗?”
欧阳老头打断表示这个话题可以等下再谈,将自己安置在沙发上,沉重地开口道:“说吧!这件事我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
奶奶不明所以的问道:“说啥呢?”
欧阳明月微微一笑,拉过欧阳羞,介绍道:“爷爷奶奶,这是我妹妹,欧阳羞。”
爷爷一副已经接受现实的模样,奶奶愣了一秒,猛然拍了一下大腿,叫道:“我奏晓得欧阳振那个龟儿子早晚要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