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你个疯子!”
姜婉猝然发怒,“害死你孩子的是我,你既要报仇便寻我,拿我的命,凭什么伤害煜哥哥!”
“你这个贱人,你根本不佩拥有煜哥哥的爱,不佩!”
“来人,将她拖出去。”
这次,楚宴猛然狠了声。
碧落不敢耽误一把将姜婉往外拖。
耳旁又陆续传来姜婉怒骂声。
她依旧不为所动坐在塌上,目光掠过昏身过去的男人。
心底某一处被刺痛。
她想,她到底是在意他的。
昏厥之中的男人拧眉,缓缓睁开的双眸正好对上塌旁那双及为关切又难言担心的眸子。
楚宴惊厥立马转过头移开了目光。
手却被那人握住,“宴儿,你骗不了本王。你的眼睛不会骗人。”
“你到底还是在意本王的,对吗?”
男人目光灼灼看着她,楚宴脸上尽是淡漠疏离。毫不犹豫抽开手。
他脸色一僵,依旧看着她。
两人坚持半会儿,倒是碧落匆忙进来打破了沉默。
“王妃……”
碧落看向她,这才对男人道,“奴婢见过王爷。”
“方才梅园才来消息,说姜小姐晕过去了…”
丫鬟话音没落,就见塌上的男人眸光微变,不顾身上伤口直接奔去。
梅园之中,姜婉脸色苍白乌黑泛青。
卫煜皱起剑眉,立马让人去找府医。但得到的结果皆是要以心头血做药引。
“你再说一遍。”卫煜阴沉了脸。
那府医一把跪在地上道,“回王爷,奴才自知此乃死罪。但如今若真要救姜小姐需得以凤凰真血入药。”
“王妃身份尊贵,又主大运,身居妃位实为不二人选。”
府医战战兢兢禀告完,卫煜眸色大变突显杀意。
倒是没立刻让人处置了府医,而是转道自己去了书房。
男人前脚刚走,软塌上昏睡的人便睁开了美眸。
她眸光阴狠,缓缓勾起笑容。
他就知道她的煜哥哥不会不管她。
自从上次在楚宴那里受了气,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如今,她姜婉要的便是楚宴的命!
卫煜刚回了书房,身后招安便把府医给架了过来。
“张逸,本王记得你跟在本王身边几年了?”
男人背对着他,嗓音冰冷而鬼魅深邃。
宛如地狱修罗索命而来。
张逸知道,他真的动怒了。
“回王爷……”
那人恭敬忐忑道,“老奴跟在王爷身边三年之久。”
“当年老奴医术不济被人陷害,险些丢了这一身行当,是王爷提拔老奴惜才给了老奴重展一身报复的机会。”
“那你可还记得本王为何提拔你?”男人又道。
张逸浑身一颤,“是因为老奴向王爷所承诺,此生非王爷所用。衷心于王爷绝不敢生二心。”
“若无昔日提拔之恩,何来张逸今日。”
室内死寂非常,气氛凝重。
张大夫不由冒着冷汗不敢言语。
“哦?原来张老还记得?”
卫煜面色阴沉转过身,看向他,“本王还以为,张老忘记了自己曾立下的承诺。”
“本王此生最恨背信弃义之人。还有试图揣摩本王喜好的人”
“王爷——”
张逸猛然一把跪在地上,“王爷恕罪,老奴有罪。”
卫煜不怒反笑,“哦?张老何罪之有?”
“王爷……老奴。”
张逸不敢再隐瞒,“老奴背信弃义为其罪之一,试图揣摩王爷心思乃其罪之二。”
“当年因为王爷提拔,老奴有幸去照料姜小姐。原是看重奴才。”
“如今姜小姐醒来,老奴却误以为王爷对姜小姐情义恩重,这才……”
“这才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勾结陷害王妃?”那人笑道。
“是——”张逸硬着头皮咬牙。
他原是以为卫煜更在意姜婉。
否则又岂会派遣他去照料姜婉两年之久。
这两年之内,卫煜时常去探望她。
姜婉若发病,卫煜毫不犹豫赶来查探。
如此细心之举也让张逸生了心思。
为了得到王爷重用,他不屑于如今现状。
故而那日再三迟疑之下答应为姜婉所做。
待来日姜婉成为王妃。
他定是前途无量,谁知……
他终究还是犯了不该有的心思。
如今事情暴露,他又有何颜面再面对晋王。
“念你曾追随本王的份上,赐你全尸。自我了断。”
张逸双眸一闭,死寂绝望叩谢,“老奴,叩谢王爷隆恩。”
说罢,就听那人继续道,“老奴自知罪孽深重,无意回报王爷提携之恩。”
“但再老奴临死之前,老奴还有要事禀告。”
“说。”
卫煜目光阴沉,没有看他。
张逸道,“姜小姐的病症早在半年卡之前就已经好转,是老奴……谎报了实情。”
“还有,凤凰心血一事,也是老奴与姜小姐暗自勾结设计。企图引王爷处死王妃。”
“老奴罪孽深重,有愧于王爷。”
那人说完又往地上叩首忏悔。
卫煜仿佛早知此事,如今得知脸色毫无波澜。
头也不抬道,“来人,拖下去。”
张逸痛苦闭上双眸。
招安领命进来直接将张逸拖了出去。
男人这才变了脸色,目光幽深展露杀意。
他是早察觉张逸异常。
但却不知姜婉竟真狠得下心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虽早对昨日凤凰之血一事心存疑心。
但竟不知原来她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痊愈。
竟还一直欺瞒他……
他的婉妹何时变成这样。
“王爷……”
招安离去没多久,就见侍卫匆忙进来,欲言又止。
“说。”卫煜蹙眉。
“姜,姜小姐又发病了。说想见王爷。”
侍卫不敢抬头,只觉头顶上气息异常冰冷而骇人。
一股杀意油然而生,令他心生畏惧。
“以后这些事不必再禀告本王。”
“既是病了,便去找大夫找本王作何?”
侍卫应声领命不敢多言,出来便向芍药传达。
芍药闻言身子一禀,咬牙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即回了梅园。
“你说什么?煜哥哥真这么说的?”
姜婉瘫在软塌上,一张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回回小姐……奴婢不敢欺瞒。”
芍药哆嗦回话,被吓得要哭了。
她知晓姜婉的性子。
一但发起脾气来她定染安又逃不过一顿毒打。
因为先前毁容一事,芍药如今还心有余悸。
一张脸蛋上遍布伤痕,惹人厌恶。
芍药想到这里,便忍不住盈盈流出了泪。
若说这其中没有多少恨是不可能的。
她真的狠毒了姜婉——
“本小姐失了宠你哭什么哭?”
软塌上,姜婉垂头便见芍药娇弱之态不由怒火大发,一把揪住芍药头发,狠狠朝那张已是伤痕的脸颊甩去。
“贱婢——”
“是不是连你在嘲讽我,可怜我?!”
“是不是?!”她起身质问。
芍药被扇得得脑子发晕,脸色肿胀,哑着嗓子哭泣求饶。
“小姐,奴婢不敢,小姐饶了我吧小姐……”
任凭芍药如何祈求,姜婉丝毫不为所动。
一把掐起丫鬟下罢,恶狠狠道,“求饶,你配吗?”
她现在受了满心怒火正找不到地方发泄,如今只能一一发泄在芍药身上。
芍药被折磨半死,整个人身上没一处好地方。
碧落说给楚宴听时,塌上那人依旧没有反应。
宛若死去般沉寂。
她静静坐着塌上也不说话,有时这么一两天看着窗外那片天不知在想什么。
这样的楚宴,孤寂得让碧落有些害怕而又心疼。
她怕楚宴想不开会做傻事。
“王爷,回去吧。”
长廊之上,男人身姿单薄立于远处窗前,目光沉寂看着里屋那人。
她的眼底没了昔日灵动与气息,有的尽是死寂与疏离。
他不希望看见这样的她。
他会心疼。
“王爷……”
招安矗立在旁,看着自己主子,似于心不忍。
他多年来受寒疾折磨,身子受不得凉。
如今站在这里已经二三刻钟,他有些看不下去。
同时也不明白,王爷为什么不和王妃道明真相。
“本王没事。”
卫煜低咳了两声,抬头再看了楚宴一眼。
终究道,“回去吧。”
昏暗光晕中,那人步履缓慢立于长廊之上。
身后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拉长他的身影,显得孤寂而凄凉。
楚宴眨了眨眼,眼眶中似有湿润,终究待那人走远后别过了头。
天色将倾,不过半日夜里便下了一场大雨,将庭院之中的青石板洗刷了干净。
同时,伴随着宫内皇城的旨意也一同到来。
卫凌烨终究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王妃,皇上有旨。皇后凤体难愈,需王妃进宫走这一躺。”
那公公笑得一脸幸灾乐祸,抚动长袖,“王妃,请吧。”
该来了的,始终要来。
逃避终究不是问题。
这次,她没有丝毫犹豫领命接了圣旨。
与此,卫煜知晓时她已经入了宫。
但男人却异常镇定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招安摸不透这人性子,也不敢突兀谏言。
直到许久,主位上那人才有了动作,面上不显道,“派人暗中护着王妃。”
他不在意新皇圣旨。
如今时机尚未成熟,他没有夺位的打算。
他要的是这天下,非魏国皇位。
为此,他不介意让卫凌烨多做几天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