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风声当真通透。”
男人转动着轮椅,面上一如既往透露杀伐与冷漠。
“寒雪冰莲本王这里确实有,只不过本王为什么要给你?”
楚宴皱眉,面无波澜。
这结果,却早是预料到的。
这寒雪冰莲最为珍贵,是世间难得罕见的奇药。
若不是当初西域进贡给皇室,被皇帝赏给了晋王,楚宴如今也不会来这里寻不痛快。
“若我说能治好王爷腿疾,让王爷重新站起来呢?”
“这个交易,对王爷来说可不亏。”
楚宴强撑着声道。
“交易?”
卫煜转头,悠悠朝楚宴扫去;“本王凭什么信你?”
“王爷若不信,又怎会让管家迎我进来?”楚宴目光如炬道。
卫煜转动着玉扳指,眼里难得浮现笑意。
“本王还当你软弱可欺,但这脑子还算够灵光。”
这男人……楚宴皱眉。
“既是要与本王谈交易,便要拿命来赌!”
拿命来赌?!
这男人真是好大的口气?!
开口就要她的命——
可如今,楚宴处于劣势之下,除了这条命的确没其它东西为筹码。
“好,我答应。”
出了晋王府,碧落立马迎上来,围着楚宴左瞧右看,确定身上完好无损后才缓过口气。
道;“好在是小姐平安无事,若真出什么,奴婢还怎么独活。”
楚宴被碧落逗笑,这才上马车回丞相府。
寒雪冰莲药效确实及佳,窈氏服用三日后便痊愈大半。
风声传去寻芳院时,苏氏正窝在塌上养伤,气煞险些昏过去。
“这贱人怎会痊愈?怎会没死?”
“我苦心费力这么多年,如今便全部功亏一篑!”
苏宜早在窈氏过门当年,便每日让人掺杂些许药尘。
原是等着窈氏积累成毒,好造成病死的假象,夺回主母之位。
如今,这窈氏非但没死,还身子好转了?
这让苏氏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姨娘如今有心在这里颓废丧志,还不如去讨父亲欢心。”
丫鬟卷起帘子,楚盈进来道;“若在失去了父亲宠爱,难保祖母不会寻了姨娘错处,夺了掌家之权,到时才真是山穷水尽。”
苏氏闻言皱起黛眉,诧异看了楚盈一眼。
咬牙切齿道;“没错……”
“我可不能让张氏白白占了上风。”
话罢,立马传了丫头为自己上淡妆,越显得脸色苍白。
接着又差人去张氏院子找老爷。
楚盈看着,却是心里越发不舒坦
自己这母亲,当真是个没什么谋划的。
若当年真有心思,也不至于被窈氏这贱人挤下台。
彼时,西院之中张氏正与楚文涛打得火热,却硬被人打断。
“什么事?”楚文涛怒道。
丫鬟立马道;“老爷,是苏姨娘,姨娘又病重发烧了,您快去看看罢。”
话落,没等张氏缓过来,身上却是一轻。
唯留耳旁冷风,撩动着耳鬓青丝。
“苏宜…”
张氏捏紧双拳,一双美眸泛出难以掩盖的杀气。
这场风波虽无声过去,但这后宅任是没表面上看去这么平静。
楚宴起晨后便去谨容院给窈氏请安。
还没踏进里屋,便透过珠帘瞧着窈氏已好转的气色。
“宴儿过来了?”
楚宴应声进去,这才细瞧出今日窈氏的装扮。
头绾矮堕髻,身穿交领绣兰花拽地长裙。
腰上又以远山镶金珠穗子搭配。
一张姣美的面容更没了昔日的泛黄病气感。
如今这淡扫峨眉,却越显姿态高贵与风韵出来。
“母亲当真越显姿色了,连女儿也望尘莫及。”
“你这丫头。”
与窈氏逗笑两句,楚宴便与窈氏转道去往了寿安院。
才迈进堂屋,便看张氏已经坐在矮几旁与老夫人说话。
但这脸色,却越显疲惫与苍白,显然是没歇息好。
也是,这些日子苏氏不是头疼风发作,便是身体不适。
每每发作,无不是将楚文涛从张氏床上拽出去。
这口气,张氏怎会轻易忍了。
“母亲。”
窈氏欠了身,楚宴也跟着请完,却看镂氏眼皮子也没抬下。
末约半会,楚盈领着楚萱进来,还没请安。
张氏直接变了脸色,讥笑道;“二小姐真是金贵,之前请安晚来便罢,如今竟教坏三小姐也失了礼数。”
“祖母,我……”
楚盈被说得双眸泛红,娇弱可怜,楚萱瞧着更是来气,作势要与张氏争执。
“三妹既来迟,便给祖母请安赔罪便是。”
楚宴冷声扫来,目光掠过楚盈,迅速到捕捉一抹失望之色。
这楚盈,还真时刻算计着楚萱。
料定楚萱这脾气定会为她争执。
如此,不仅会让老夫人心生厌恶,还将楚萱当枪使。
偏生自己这嫡妹,是个不过脑的急脾气。
“我…”
楚萱纵使不甘,但瞧着老夫人登时变了脸色,也不敢再多言。
一时之间,楚盈难堪得脸色**,甚至于来不及驳回张氏的话,便有丫鬟进来通报四小姐过来了。
“祖母。”
楚嫣儿终究是养在镂氏房里的,因此对这体弱多病的孙女难免宽和些。
“我不是让你在屋里养病吗?身子没好也不必来这里见风。”
话里虽透露着客套关怀,但楚嫣儿却是剔透的。
“祖母疼爱孙女,孙女是知道的。”
“但也万不可坏了规矩。”
这番话有些颇为打楚盈脸的意味了。
但楚盈这会却无丝毫羞煞之色。
楚宴注意到楚盈眼底划过的异色,便知有后招。
“此事,却是孙女的过失。”
楚盈姿态娇弱,心生委屈道;“这些日子姨娘身子欠妥,又是暮夏,我瞧祖母也夜里难以入眠,正为寻这安枕香给耽误了。”
说罢,便让人将早已备好东西呈上来。
楚宴不动声色冷笑。
这才是楚盈……
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老夫人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对楚盈这难得入微的举动,颇为欣慰。
张氏瞧着,拿着茶盏的手都开始发抖。
正在这时,楚嫣儿目光落在楚宴手腕上道;“长姐为什么不戴我送的羊脂玉镯,是不喜欢吗?”
无声细语的一句话,激起室内一片涌动。
楚宴目光深寒瞧着这位才十岁的四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