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言下之意,是母亲让人盗取了玉簪,再与采莲联手设计陷害苏姨娘?”
楚宴目光深寒,看得楚盈莫名不安。
“长姐,我绝无此意,不过是猜度罢了,长姐又何必……”
话没说完,楚文涛抬手就是一巴掌扇来,“你这逆女!”
“这就是你为人长姐,咄咄逼人的态度吗?”
众人大震,瞠目结舌瞧这一切。
楚宴捂住脸,绾着戴狄髻的秀发顷刻散落滑在玉臂上。
“宴儿……”
窈氏眼圈发红作势就要与楚文涛争执,却被楚宴一把护在身后。
“母亲,我没事。”
主位上,老夫人一如既往冷漠,没瞧出多大反应。
倒是楚萱,被楚文涛这举动给骇住了。
“父亲…”
楚盈将笑意藏匿在哭声中,作势要劝阻。
楚宴面不改色抬头,“看来父亲今日这番作为,是执意要维护苏姨娘了。”
“放肆——”楚文涛气怒,抬手又要扇去。
“老爷不可,老爷。”
旁张氏立马劝道;“老爷,这大公子还在为西南战事吃紧调离去了淮城,如今出这事来,岂不是让大公子分心?”
这话倒是提醒了楚文涛,为了楚家好不容易的荣宠,只得生生将气给压了下去,瞪着眼朝窈氏怒道;“看看,你教出的好女儿?!”
“身为长姐,却不睦姊妹,如今竟敢当众顶撞于为父?!”
方才目睹楚宴被掌掴,窈氏已经疼如骨髓。
这会面对楚文涛的指责,窈氏才真正感觉到哀莫大于心死。
“父亲。”
楚宴强压怒火,毫无畏惧对上楚文涛怒火难平的双眸。
“今日,女儿便索性说明白了。”
“苏姨娘收买采莲,投毒谋害我母亲,此事恕女儿无法清算。”
“若父亲执意维护苏姨娘,便不要怪女儿不留情面,将事情闹去镇国公府。”
“到时,就算父亲不愿替母亲讨回公道,我且看镇国公难道还会置之不理?”
“你——”
楚文涛气得脸红脖子粗,捏着拳头咯吱作响。
一双阴沉暴戾的眸子因为染上怒色变得十分骇人。
楚宴冷笑撩开方才因为掌掴散落在脸上的青丝,脸上无丝毫惧意。
“够了。”
沉寂良久,老夫人终于大发怒火,直接让人将苏姨娘仗责。
比起仕途容华,一个女人又算得上什么?
楚文涛虽不甘,但却终究没出言阻止。
“老,老爷……”
长凳上,苏氏被仗责昏过去,楚盈眼圈泛红,强扯起绢子。
楚萱虽有心替苏氏求情,但瞧着老夫人与楚文涛的脸色,也不敢开口。
又转头扫过楚宴,莫名心绪难平。
末约盏茶后,苏氏便被仗责完抬回寻芳院,寿安院里的人才陆续散去。
“小姐,人都走了,您在瞧什么?”
寿安院西屋,楚嫣儿坐在软塌上透过雕窗瞧着院子里散去的人影。
苍白笑道;“好戏。”
丫鬟却是不明白,垂头站在旁。
楚嫣儿皱眉,拾起绢子掩去低咳声道;“去将之前苏姨娘送我的羊脂玉镯找出来。”
窈氏历经毒害摧残后,身子越发孱弱。
况且又积累着之前多年的残毒,如今这么一来却让楚宴险些无措。
无论查阅多少医书,也没瞧出结果来。
楚宴自认为自己这身医术了得。
犹记上辈子,卫凌寒深中剧毒,楚宴便寻了药谷主为卫凌寒医治。
自己也在谷主身上学了不少药理。
可如今,却是为此犯难了。
“小姐,四小姐来了。”
正愁眉不展,碧落进来通传道。
楚宴诧异,却是没说什么,应了声便让传楚嫣儿进来。
“长姐。”
丫鬟卷起帘子,楚嫣儿迈步进来,欠了身。
“四妹怎么过来了?”
楚宴掩去异色,瞧着来人苍白的面容笑道。
“长姐受委屈了。”
楚嫣儿叹出口气;“如今夫人病重,我理应来探望番的。”
说罢,又让丫鬟呈上东西来。
“这对羊脂玉镯色泽极好,是为上品。”
“可我平素也戴不上这些好东西,今日便给长姐送来,长姐若不嫌弃便收下罢。”
羊脂玉镯?
瞧着楚嫣儿真挚的目光,楚宴掩去冷色,让碧落接着。
又谈笑交谈番,楚嫣儿才离去。
“小姐,这四小姐往日与小姐并无交集,怎么今日竟亲自送上这些东西过来?”
可不是,并无交集。
楚宴冷笑,若不是上辈子见识过这位四妹的厉害之处。
连自己也难保会被楚嫣儿真挚表面迷惑。
这位四妹,如今不过才十岁,竟也生了些谋算心思。
“将这对玉镯收入库房。”
楚宴没看这东西一眼,待碧落将玉镯收拾走,才注意案台上放置的药材。
“这是?”
“这是方才张姨娘送过来了的,说是给夫人条理身子。”
张氏…
楚宴瞧拿起嗅了嗅,目光越发深邃。
心里,却是想起什么。
与窈氏交代过几句,楚宴便领着碧落走了后门出府去。
“小姐……”
盏茶后,楚宴站在晋王府大门之前,目光复杂瞧着进去报信的侍卫。
碧落全身发颤,瑟缩道;“小姐,我们回去罢,这晋王…”
这晋王虽身患重疾,双腿残废。
但却是个杀伐残暴,又**不遂,喜好折磨女人的变态。
之前娶了三四任王妃,可还过门没多久竟全死了。
不是暴毙便是自杀,并且这些抬出去的女人都具备一共同特点。
放干血肉而亡。
这手段,比起凌王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姑娘,王爷有请。”
老远,便看管家出来迎接。
这状况,难道是卫煜早知自己会来?
楚宴掩去异色,正欲进去,身子却被碧落拽住。
“好碧落,没事,这晋王难道还会把我吃了不成?”
话罢,便转道与管家进去。
碧落被侍卫拦住,心里却是担心不已。
老管家领着楚宴拐过庭台楼阁与奇灵碧石,良久之后才进了一处雅间。
“王爷,人到了。”
老管家说完,便转身退去,丢下楚宴在旁。
这处宅子却是清爽宜人,周遭全是檀木修建,透露难以言喻的美感。
可这会,楚宴没心思欣赏。
抬头瞧着倚窗边上,坐在轮椅之上身穿狐狸大氅灌浇兰花的男子。
卫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