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收起剑,说道:“你可以留下来了,其实我并非刻意针对你,不过若是你师父真的背叛离恨宫,就算凭借我们几个也未必制得住他,到时候你该怎么办?是帮你师父脱困让其逍遥法外?还是与我们一同将他拿下,你想清楚了么?”
“我……”
“想不清楚?”
陈冰叹息道:“哎,我为什么会败给你这样的糊涂鬼?算了,你爱怎么着怎么做吧,我会信守承诺不在找你的麻烦!”陈冰随后拎着宝剑离去,那几个与她交好的师妹纷纷迎了上来与她虚寒问暖,鹤松子将云归梦安顿好之后在回到草坪处,发现他们已经打完了,但云思月却是一个人坐在石头前久久不曾离去,故而上前问道:“月师妹,怎么还不回去,在想什么?”
“哎!”
云思月叹气道:“我赢得了陈冰,却扭转不了众人对我,乃至我师父的看法,其实说到底,我还是输家!”
鹤松子安慰她道:“那也未必,至少你为自己所相信的争取了,不是么?”
“争取?”
云思月忍不住自嘲一笑,她是争取了,不过是争取着让别人晚一点抓到陆天舒的尾巴而已!
师父啊师父,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
三天后,齐国都城,临淄
暮如霜在徐灵的陪同下早一步来到齐地,在齐王宫内,暮如霜衣着素雅,长发垂髫,头戴玉簪,上缀珠花,耳坠银白,逶迤瑰丽,额前两缕青丝自然而然的垂在两边,微微低头,将两只手放在放在小腹处,以示对人恭敬……
“暮如霜见过外公!”
“免礼吧!”
齐王摆了摆手,而后撑着下巴看向暮如霜,说道:“你也有些年月没来齐地了,令尊还好么?”
暮如霜恭敬的说道:“承蒙外公挂念,家父身体还算硬朗……如霜知道外公喜欢品茗,故而特此寻来一本制茶古籍,还请外公笑纳……”暮如霜说罢摆了摆手,示意徐灵上前,捧着一个小礼盒,交给一旁的宫人,宫人把盒子递交给齐王,齐王放置在案头,打开之后发现是一本残破的书卷,上写“《十六汤品》”四字,乃是唐代苏庚所作,虽然这份礼物让齐王看了心痒痒,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的把盒子盖上,似笑非笑的看向暮如霜,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一见面就送本王一份大礼,是有事求本王吧?”
暮如霜点了点头,说道:“外公真是慧眼如炬
,霜儿却是有一事相求!”
暮如霜与齐王的关系不是很亲近,当年暮正豪死的时候,虽然暮正豪对暮如霜百般不是,但暮如霜是真的为其痛苦了三天三夜,至于齐王……就是死了估计暮如霜心理也不会觉得什么,虽然母亲云姜是暮恪的正房,但是产下自己不久之后就去世了,而后暮恪也又纳了几个美人,自己其实也是有兄弟姐妹的,但都不在洛阳,皆被暮恪外派至地方历练,她没有继母,事实证明无人能接替齐国公主的班,那些暮恪后来娶的那些美人见了自己也要尊称一声大小姐,自己不过是以夫人回应以示礼貌,实际上暮如霜小时候是被暮如霜带大的,和云天清一起……
在映像中,自己跟随父亲每每来一次齐国,他便要伤心好几天,至于这里的舅舅姨娘,自己也与她们不是很熟悉,而今突兀前来拜访,真的就跟媳妇头一次登婆家门,内心慌乱无比!
齐王此刻说道:“说到底你也是本王的外孙女,不必这么拘谨,说说吧,什么事!”齐王看似大方,实际上却是没有这回事,他要是真把暮如霜当自己人,就不会在王宫接见她了,但是如今箭在弦上,暮如霜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故而说道:“如霜恳求外公放我夫君一马,舅舅的死跟我夫君没有一点关系,他是被人陷害的!”
暮如霜刚说罢就只听得姨娘云芷若调侃道:“哎呀呀,平日里都不见得你来,而今却是为了这事儿,你身上虽然留着姜儿的血,但你毕竟姓暮,我们给你们暮家面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舅舅死在洛阳,至今朝廷都不表态,你自己倒好,来了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行!门儿都没有!”
“大姐说的对!我们不强硬一些,朝廷就总以为我们好欺负!”
几个公主纷纷各抒己见,这里虽是王宫,但来者都是与齐王沾亲带故的臣子,女儿,何况,这世上有人唱黑脸就有人唱白脸,齐王毕竟身份尊贵,一些心里话他想说又不能说,故而便借着他们的口说出来,既不失体面,还不至于跟暮如霜闹僵,这就是所谓的“又当女表子又要牌坊”的迷之操作,至于暮如霜,她早就做好了准备,被人当面拒绝什么的也在意料之中,在众人的一番吵吵嚷嚷下,齐王拍案叫停,说道:“你们都在干什么啊,也太不像话了吧?”
云芷若说道:“父王,不是我们不懂礼数,是他们的要求太过分!”云芷若转过头来看向暮如霜,说道:“暮如霜我问你,试问别人杀了你的
子女,你是否会为其报仇!”
“会!”
暮如霜说道:“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害死舅舅的是万毒宗圣女南宫雪儿,我夫君只是当时在场罢了,况且,当时作陪的是礼部侍郎云载兴,我夫君也没什么官职,他害死舅舅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这……”
云芷若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故而咬牙说道:“谁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他云行衍能耐大了去了,兴许是想借此挑起齐国与朝廷的纷争,然后逼迫皇帝对他委以重任,然后与兵马大元帅云天清争夺霸位也说不定啊……对,没错,一定就是这样!”
云芷若说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回答,不过暮如霜却是掩面笑道:“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云芷若不解的看向暮如霜,只见她说道:“我笑你无知啊……外人说,齐国大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舞得刀剑伴君旁’还借此传为一代佳话,不过我很好奇,姨娘你的想法这么天真,姨夫是如何看上你的?”
暮如霜在讥讽云芷若,的确,云芷若与云思月一样,自幼不喜女红,唯独对舞刀弄剑情有独钟,并且少时与江湖游侠,也就是齐国驸马袁良一同闯荡江湖,被人传为一代佳话,这也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东西,但是却被暮如霜攻击的体无完肤,顿时火冒三丈,说道:“你说什么?!!暮如霜,你一个小辈何德何能批评起我来?就是你娘当年在的时候也未必敢与我这么讲话!”
“可是你们也说了,我娘不在了!”
暮如霜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其实你们想过没有,如今朝堂兵强马壮,却为何还要把云行衍质于此地?那不是因为怕了齐国怕了外公,可能你们不知道,我夫君与金陵女帝是八拜为交的结义兄妹,而今虽然越国在合肥与大元帅的兵马对峙,但金陵女帝要是知道结义大哥死在了齐国,你们想过没有是什么后果么?或许他们会倾全国之兵来报复齐国也说不定……”
“哼!你吓唬谁呢?”
二公主云绾说道:“据我们所知,越国余孽并非铁板一块,联合几个世家大族在一起佣兵也不过五六万,他们凭什么在双线开战!?何况,那个什么水湘灵是被上官家族扶持起来的,他们不过是为了师出有名好收买越国民心才拥立她为帝,你觉得我们会害怕一个傀儡?”